第8章 第8章
程舒妍自从和秦柏在公园告别后，就再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了。
两人虽然是同桌，平日里也只有秦柏偶尔会问一下她哪道题不会，需不需要讲一下。
倒是程凯云自从乔荞走后跟抽疯了一样，每天找着话题到处套乔荞的信息。
课间铃响起，程舒妍本来想等秦柏出去之后再去接水，买东西，这几天一直如此，但是今天他却一直坐那没动。
程舒妍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动弹的打算，委屈的翻开了数学书。
不喝了，反正也不是很渴。
明天她自己从家里带牛奶来！
今天早上下了场雨，雨后的空气有些燥闷，因为是二楼，他们教室侧面挨着一颗很大的香樟树，打开窗户触手可及。
高大的树木覆盖了几乎半个窗户，隐藏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心动。微斜的枝干遮了大半洋洋洒洒的阳光，独留一缕留给上帝偏爱的少女。
程凯云和李颂今刚下课就出去了，现在不知所踪。
秦柏坐在外面不动如山，手上的笔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
程舒妍靠着墙懒散的朝窗外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小卖部那边人满为患。
没多久程凯云和李颂今就推搡着回来了，嬉皮笑脸的在秦柏和程舒妍座位上各放了一盒牛奶。
秦柏视线轻飘飘扫过，淡淡道了声谢就继续埋头写题。
程舒妍这几天也习以为常，从包里拿出钱就要递给程凯云，却被推了回来。
“不用了，这次是李颂今打赌输了请的，我自己也不喜欢喝牛奶，你们不要就浪费了。”
程舒妍只好点头道谢，决定下次找个机会再请回去。
李颂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最近学习很是用功，还时不时会去找老师请教问题，已经多次受到老师表扬。
程舒妍拆开吸管美滋滋喝了一口牛奶，托着腮帮子看校园里推挤打闹的身影，嘴角弯了弯。
这是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刻。
班门口突然传来的一句，“程舒妍，有人找。”打破了岁月静好。
程舒妍挣扎了下，忐忑开口，“我过去一下……”
秦柏在她出声时就已经站起来了，现在站在后排的桌子旁等着她过去。
程舒妍不敢耽误时间，道了谢就迅速出去了。
成乐拎着一大袋零食还有饮料站在门口，看到程舒妍呆滞的目光后嫌弃的撇撇嘴。
“你怎么天天跟没睡醒一样，看你虚的，站你旁边我都怕你命不久矣。”
程舒妍懒洋洋的斜倚着墙，心不在焉的瞥了成乐一眼，又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
“得嘞，祖宗您别端着了，这不小的知道您心情不好，特意来给您送关怀了。”成乐晃了晃手中的零食。
程舒妍烦躁的扯扯嘴角，“别逗我了，我都要烦死了。”
成乐目光在程舒妍的脸上扫了一遍，不耻下问：“你不会是数学又没及格吧？”
程舒妍：“……”
成乐见她这个神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别在意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虽然但是，成乐还是很好奇，“你不会真没及格吧？”
程舒妍盯着距离自己两米不到的成乐，心中思索着这时候出拳能正中目标的可能性。
“行了，别生气啊，我开玩笑而已。”成乐伸出手想揉揉程舒妍的脑袋，被她后退一步避开了。
“你这也太记仇了，行吧行吧，我的错，对不起小祖宗，我竟然质疑你的数学。”
“所以可以不提数学了吗？”程舒妍微笑，她决定这个星期都不要理成乐了。
“不提不提，可你又不想说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说哥怎么给你排忧解难啊。”成乐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该不会是太久没见我，思念成疾了吧。”
“我回去写题了。”
见她真的转身就走，成乐赶紧拦住人，“别啊，不逗你了，再说会儿吧。”
程舒妍很给面子的停下，面无表情宣布：“周末去同学家过生日，就不去你家吃饭了。”
成乐脸打趣道，“生气还带临时放鸽子的啊？”
程舒妍乐了，似乎扳回一局，“之前没想起来，刚刚突然想到这事的。”
这个还真不能怪她，她这几天一直在回味和秦柏牵手的滋味，还有乔荞突然走了有些不习惯，脑子浑浑噩噩的，成乐当时喊她周末去自己家吃饭就随口答应了。
结果后面想起来周末正巧和秦柏的生日聚会撞了，本来想跟成乐说一声，转身的功夫又忘了。
真的不怪她，都是神经细胞的错。
成乐纵容的笑了笑，“行吧，那你玩得开心，要是晚了可以喊我去接你。”
程舒妍自是点头应好。
后面两个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些别的，诸如最近学习上怎么样，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之类的。
成乐掐着点，眼看还有几分钟快要上课了，把东西递给程舒妍就把人给赶进班了。
程舒妍拎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时候想了想，把袋子撑开放在了程凯云都桌子上。
因为东西有些多，动静自然也小不了。
“这什么，学委你不会要包养我吧，可使不得可使不得。”程凯云调笑着推拒。
笑话，他可是看见这是别的男生给她送的了，自己要是还伸手拿来吃多没出息啊。
程舒妍摇头，目光平静道：“没有，我这边放不下，你帮我放点。”
李颂今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秦柏眸子里也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唇角扬了扬又飞快地压下去。
自作多情的程凯云：“……”
秦柏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刚那是你哥吗？”
来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说到学习以外的话题。
程舒妍面不改色的撒谎，“不是，是我表哥，大我们一届。”
说实话也没什么，但是让秦柏误会了可怎么办啊，而且误会了她的立场又不好解释。
秦柏像是也不在意什么回答，只点点头就继续写自己的作业了，亏她自己还心路十八弯的想了那么多，结果人家就随口一问，压根没当回事。
程凯云把零食分了几份放在不同的地方，得亏他桌洞里压根没几本书，所以放着也不算很占地方。
李颂今笑的春心荡漾，“怎么回事啊凯云哥哥，怎么那么好说话啊，别不是还惦记着人家小闺蜜吧。”
程凯云嘴角噙着笑意，柔声道，“滚。”
程舒妍支着脑袋不说话，程凯云的事她问过乔荞，乔荞那边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就无所谓了，自己的都处理不好了，他们两个的就自己去处理吧。
秦柏发现程舒妍最近发呆出神频率极高，心想她可能还在介怀那天的事，扣了扣桌子，低声问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吗？看你总是在出神。”
程舒妍总不能说我还在回味和你拉小手的滋味吧。
程舒妍故作镇定，面不改色的撒谎，“有吗？那我可能在想题吧，有时候想的太入迷了就是这样的。”
秦柏：“……”
借口很好，下次换一个更好。
还想再问什么，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任课老师踩着点进了班，秦柏只轻声说了句“好好听课”就收回了视线，开始翻找这节课要用的教材。
程舒妍收回视线，刚准备拿书，一回头就对上语文老师慈祥的笑容。
程舒妍：“……”
“程舒妍，你来背一下上节课要求背诵的。”
程舒妍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眼睛朝下瞥了一眼秦柏手指着的开头部分，流畅的背完了全部。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让她坐下了。
程凯云小声赞了句牛逼。
结果下一个就是他，不出所料的被老师当做典型教训了几分钟，然后站在了后面。
只有程凯云受伤的世界又一次达成了。
秦柏每逢上语文课前半部分还好，后面就会拿出其他科目的书出来学。
这次也不列外，不过刚拿出书就被发现了，但是老师走到他身边只是清凌凌的扫了他一眼，全然当做没看见，直接就走过去了。
程舒妍大喜，刚想有样学样，就听到语文老师揪住了前排一个貌似正在补英语作业的男生教训，“上我的课你还敢写其他科目，那么喜欢这个科目就别上我这堂课了，去二班找你们英语老师去啊……”
好一波指桑骂槐。
又看了看秦柏，君子淡如水，镇定的掀着物理书。
好一波镇定自若。
程舒妍语文作业已经写完了，况且语文对她来说实在没什么难度，随便写写都能考个一百二十多了，当下也看不进去了，拿出数学书就准备奋笔疾书。
一道题写完，程舒妍开心的弯了弯唇角，抬头目光刚好对上语文老师痛心疾首的表情。
程舒妍：“……”
怎么罪孽感就那么重呢。
罪孽感深重的程舒妍顶着压力写了几道题，想收起来的时候下课铃声已经响了。
秦柏若无其事的勾唇，很快又压下去，“你学坏了。”
程舒妍下意识回怼，“你带坏的。”
她到底在跟男神说什么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舒妍事后补救，企图改变一下自己在秦柏那里貌似已经成型的形象。
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
秦柏心头划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忽略那一丝异样，若无其事道：“我以后好好上课。”
程舒妍秒懂，他就是在说自己上语文课写其他科目的事啊喂。
在这除却当事人都觉得可以说非常暧昧的气氛中，两位当事人的目光一触即分，默契度达到百分之百，双双低下头写题。
坐在后排看着一切的李颂今：“……”
是他想多了想错了，学霸之间没有爱情，他们的真爱是练习题。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程舒妍写了一小会儿题就开始偷偷瞟秦柏，然后正好和秦柏的目光相撞。
秦柏扬眉轻笑，低声道：“哪题不会，放学给你讲。”
偷看还被当事人抓到了，程舒妍脸红的要滴血：“……”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天使啊啊啊啊啊！！！明明自己都那样对他了，他还能这么玩温柔的给自己讲题。
程舒妍偷偷决定以后要多喜欢秦柏一些。
秦柏观察着程舒妍短短一小会儿就千变万化的表情，心下觉得好笑，大大方方侧着头观察起来。
程舒妍一动不敢动，僵硬的拿出笔，僵硬的掏出习题，僵硬的对答案，僵硬的给自己十个题打了八个叉。
这回是真的由心而发的僵硬了。
看着那八个红艳艳的叉号，又偷偷瞥了一眼秦柏做过随意放在一边的作业习题，打眼一扫就发现没有错题。
造孽啊，这是什么差距。
秦柏顺着程舒妍愤愤的视线看去，注意到自己随手放一边的习题，又看了看她那八个红叉，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到程舒妍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班还能有学习又好长的又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当时心里也只是小小的赞叹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她的偏科程度真的超乎自己的想象，尤其是数学和化学之差，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个女孩是怎么考上的重点班，他开始忍不住去关注一下，想找她取取经看看有两门拖后腿还能考好的诀窍。
然后他就发现她的日常……
语文英语上课出神，物理课时不时被老师拎起来，生物课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干什么，数学课和化学课抖抖索索的像是在祈祷……
秦柏简直要气笑了，这样的人又可怜又可气，你说她努力吧，她数学和化学照死里拼也就那点分，你说她笨吧，她其他几科没见怎么学都能考那么好。
从一开始的偷偷取经，到后来不知不觉习惯性关注她，还有后来他看见程舒妍不开心就忍不住去多管闲事，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
当秦柏注意到自己这种心态变化的时候，心里是有些茫然的，他把这归之于自己的好胜心。
他那么努力学习，才让自己维持在第一的位置上，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能考的那么好。
但是他又忍不住去关心她，看到她哭会没来由的烦躁，看到她出神会想要去提醒怕她跟不上进度。
他向来是个做事有条理规划的人，早就已经做好计划在毕业前不会谈恋爱，一心放在学习上。
他好像对程舒妍有好感，但是仅限于此。
他清醒理智，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毕业还喜欢她，就去找她告白吧，他这样想。
但是她之前说出的话，还有不拿大号加自己微信，又跟别的人举止亲密，都让他感到浓浓的挫败感。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柏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他开始佯装不知，不动声色的关心程舒妍，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温水煮青蛙。
早晚程舒妍会喜欢上他。
秦柏如此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