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好像把她当小孩儿
楼遇却是笑了笑,并未多说。
只是觉得如今和谢菱之相处,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趣味。
明明是他应当护着的人,可在平日生活中对方照顾他反倒多了些。
这种体验,在从前不曾有过。
两人回了书房,没多久,梁云也拿着一封密函呈了上来。
在得知谢菱之救了九儿,楼遇立马就让人着手调查九儿的身份,他不可能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来幽王府。
两人看着密函,知晓了九儿的情况。
只是让人意外的却有两点,一点便是九儿的身份背景。
楼遇手下的密探遍布极广,短时间内虽然无法完全查清九儿的所有背景,但多少也能查到些许。
可梁云派出去的人,却查不到九儿的背景,只能确定九儿与北邺皇室并无牵扯。
而另外一点,则是谢菱之关心的问题。
九儿有倾国之姿,就算戴着面纱,也能窥得几分绝色。
就算来建邺途中再怎么小心,也一定会被小人觊觎。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若非骠骑将军府的人相助,她根本无法成功抵达建邺。
谢菱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封密函,也想起了今日张文仁着急的模样。
看来,就连望月楼之事都是将军府的人安排。
在谢菱之成为幽王世子之前,张文仁才是建邺城中最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家中出了这样一个不学无术之人,作为长辈,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可骠骑将军张武生对张文仁平日所作所为不仅没有严加管教,甚至还极其纵容。
不仅如此,除非是圣上下旨,不然张家上下对政事几乎一概不管。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帮助一个西域女子,尤其对方身上还有关乎长崖一战战败真相的证据。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这女子既是和羯族与皇室的人无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今日羯族使团来访谈和一事。”
楼遇这时开口,他的目光落在谢菱之身上,语气少见的带了些凝重。
“这些时日,你定要小心行事。羯族使团来访,宫中定然会设宴款待,你若去了,免不了与羯族的人碰面……”
“大人。”
不等楼遇说完,谢菱之就打断他。
她弯唇看着面前的男子,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很多时候楼遇一边让她快速成长,待她极为严厉。
可很多时候,又如现在这般,将她当作孩子一般护着。
然而现在的谢菱之,早就不同以往。
或许她的确没有像父兄那般厉害,可若是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那她就真的对不起楼遇为她做的这些事。
“大人刚才说的我早就有所准备,不用担心。”
谢菱之脸上的笑意太过明显,比起当初楼遇刚把他从边境带回建邺时相比,如今她似乎开朗了许多。
若不是那已经被毁掉的嗓子,恍惚间和以前并无一二。
楼遇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应当循序渐进,又或是将谢菱之看紧一些。
这样一来,谢菱之也用不着拿炭毁了自己的嗓子。
只是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付出这么多,有些事情就注定不能失败。
翌日大早,张文仁就来了。
似乎是刻意一般,他专挑楼遇上朝的时候过来。
楼遇的马车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来了。
俊秀文弱的男子在院里来回走动,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担忧,隐约还有些心虚。
远远瞧见谢菱之过来,立马就跑到人跟前。
“阿昭,昨日之事是我错了,你没生我的气吧?”
谢菱之睨了他一眼并未吭声,她走到躺椅上躺了下来,闭着眼这才慢悠悠开口。
“我生不生气,这得看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张文仁,你究竟是真的把我当兄弟,还是说……接近我别有目的?”
“阿昭……你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文仁眼神躲闪,即便谢菱之闭着眼,他也没有勇气去看对方。
谢菱之似笑非笑的睁开眼,把张文仁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昨夜很多事情她琢磨了许久,回忆起这段时日与张文仁相处的点点滴滴。
也想起了从前父兄还在世时,偶尔谈起的朝堂之事,以及朝中大臣的为人等等。
这其中,就有张家。
或许是中立的缘故,张家在朝中并不受人待见,风评也不好。
偏偏却是这样一家人,却在父兄这里意外收获了好评。
看来,伪装的人不止她一个啊。
此时,就看张文仁信不信的过她了。
谢菱之抬眸,犹如实质性的目光在张文仁脸上扫过。
“你若是愿意说,往后我们仍是好兄弟。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强求。”
张文仁没吭声,看着谢菱之气定神闲的模样,终归还是妥协了。
他在谢菱之旁边坐下,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昭,我并非刻意要瞒你。其实九儿姑娘的事情和我爹他们并无关系,全是我一人所为。毕竟关乎长崖一战的真相,就算被你责备我也得冒这个风险。”
“你们张家不是明哲保身,怎么又愿意插手朝堂之事?宫里的人对幽王府的态度就算没有明说,我想你们应该也能猜到一二。一旦插手,你们张家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幽王府。”
谢菱之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分外犀利。
而张文仁,神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晓。我想,你应该猜到我为何要如你一般伪装。圣上太后忌惮幽王府,何尝不是对我父亲他们也有所忌惮?如今你父兄身亡,张家若是不小心谨慎,若干年后,下场说不定会和你们一样。”
谢菱之冷笑:“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我做不到。”
张文仁也顺势躺了下来,他双臂放在脑后,仰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目光有些悠长。
从年幼知事时,他最想做的便是做一个能够忠君报国的良臣。
他三岁便能识字背诗,五岁就已经显现出神童之能。
张家上下对他寄予厚望,只可惜,没多久,他爹便让他隐藏才能,做个平庸又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