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愿不愿意跟随我
北邺，从赵让登基，从温迩芸成为太后，手掌实权的那一天起就不一样了。
朝堂的主人都已经从内里腐坏，他们这样的人臣，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
张家选择明哲保身，不问朝堂政事。
直到长崖一战幽王府出事后，有些东西才幡然醒悟。
张文仁那时才发现，他做不到。
这辈子，总得做些不留遗憾的事情。
便是命没了，也好过行尸走肉般的度过这一生。
谢菱之静静的听着张文仁的话，惊讶过后很快平静下来。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零碎的小雪。
白色的雪花落在两人身上，带着丝丝凉意，可两人谁都没想过起身离开。
许久后，谢菱之忽然开口：“皇室的人与羯族勾结，若是不反，迟早有一日北邺会灭亡。一旦落入羯族之手，天下恐会大乱。”
“所以，你可愿跟随我？”
她想好了，若是张文仁答应最好。
若是对方不答应，那她会杀了张文仁。
张文仁没想到‘谢昭’竟是有此计划，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胆。
可在听到皇室的人与羯族勾结时，心里已经沉到谷底。
已经烂透根的北邺皇室，便是留着也只会带来祸患。
张文仁冲着谢菱之咧嘴一笑：“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不过阿昭，你和楼大人之间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楼大人和你之间的事，只是为了帮你掩饰？”
“目前是假的，但有朝一日我会让它变成真的。”
解决完一件事，谢菱之轻松不少，也愿意和张文仁多闲聊几句。
只是她忘了，她现在还是’谢昭‘的身份。
以至于说完这话之后，张文仁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谢昭，吞吞吐吐的说：“阿昭，你即是想要成就大业，有些事情还得注意些。”
“大业若是成了，往后你便是这天下之主，你就算再喜欢楼大人，总不可能让一个男子做你的皇后？”
张文仁说这话，主要是因为他还担心别的事。
若自家兄弟当真只喜欢男子，这长期往来，万一对自己起了心思怎么办？
他可把阿昭当兄弟，如今又跟随对方，他可不想以身侍人。
谢菱之一脸无语，直接白了张文仁一眼。
真当她荤素不忌，是个男子就喜欢？
建邺牢狱深处，那名被楼遇抓住的羯族男子此时被锁链牢牢绑在刑木架上。
如熊一样庞大的身躯，上面已经布满了鞭打的伤痕。
皮肉外翻，许多地方还在渗血。
楼遇来时，一桶盐水泼在羯族男子身上，痛的原本已经昏迷的人直接惨醒。
“大人，这人的确是羯族使团中的一人。只是除此之外，不管我们怎么严刑拷打，都不愿多说一个字。”
楼遇手中拿着一方白色的巾帕，他轻捂着口鼻，隔绝了牢狱中难闻的血腥味。
一身月白的长衫，更是与阴暗潮湿的牢狱格格不入。
被盐水痛醒的羯族男子瞧见他，直接吐出一口血痰。
“你们要是不放了老子，到时候你们北邺皇室的人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你这个小白脸，等老子出去之后，一脚踹死你！”
“闭嘴！竟然敢对楼大人不敬！”
一旁的狱卒见状直接一鞭子狠狠打在羯族男子的嘴上，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牢狱。
而楼遇，自始至终神情未变过分毫。
等羯族男子惨叫完，他这才抬手示意狱卒停下动作。
“还是太轻了些。”
楼遇开口，清冷的目光没有半点情绪，犹如打量一件死物。
“问一次不说，便砍下他的手，直到四肢砍完。若是还不说，便剜了他的眼，他的口鼻……就好比……”
话音刚落，就见一枚袖箭忽然从他的袖中射出。
那枚袖箭直接穿透羯族男子的眼，箭上连接着银丝，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箭忽然被抽回。
那名羯族男子的眼珠子，竟是就这样被抽了出来，只剩下一个还在流血的黑洞！
看到这一幕，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狱卒也被吓得背脊发寒。
而楼遇却没有半点反应，如玉般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还在滴血的眼珠随意扔在地上，又用巾帕将箭上的鲜血慢慢擦干净。
“就像这样，最后若是还不说，那便留着他一口气，等羯族使团的人来领人便行了。”
“大……大人放心，我们定会按照您说的做。”
楼遇微微颔首，他转身要走。
可之前还十分硬气的羯族男子，却忽然大声求饶：“我说！我说！不要再折磨我了！”
闻言，楼遇这才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向羯族男子，眼神示意对方说下去。
“是我们王子派我先来探路，打探幽王府的消息。我去望月楼只是幌子……”
“王子？浑邪王子嗣众多，你说的王子又是哪个？”
“是……是尔洪荣。”
“竟是他。”
楼遇唇角微翘，可越是这般，就越是让人害怕。
羯族男子仅剩的一只眼看的极为困难，可方才楼遇的可怕他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再不交代清楚，他说不定真的会被做成人彘！
“继续，吊着一口气别让人死了。”
楼遇离开了，不管羯族男子怎么求饶，他都没再回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放过这名羯族男子。
那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谢菱之还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
即是有胆子做这种事，那后果也得自负。
离开牢狱，外面日头正好。
只是寒风吹来，仍旧让楼遇有些不适。
他上了马车，换了身外衫，身上再无半点血腥气。
“主公，那尔洪荣乃是浑邪王最不受宠的王子。听说此人胆小懦弱，是羯族王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若真是他派来的人，恐怕羯族内部也不太平。”
梁云上前，一边将楼遇的药递上来，一边低声说道。
楼遇将药丸吃下，淡声说：“若真是这般，那也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羯族不太平，有些事情于我们来说便简单了不少……你派人去查查，这次羯族使团的人当中有没有尔洪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