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队伍不好带啊一
林家的丝绸生意交给两位掌柜打理。一位姓赵，一位姓于。
这两位掌柜的，在林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暗自斗劲，不过那时候碍于林老太爷的权衡，两人的竞争让生意越做越大。
可自从林老太爷过世以后，两人的竞争就放在了台面上，加上林征的不作为，林家的人心惶惶，分为了赵派和于派。
赵掌柜年长一些，原本在林家的声望也更高。可自从林征自暴自弃后，赵掌柜斗志全消，尤其是赌收购棉花失败后开始消极怠工，声望每况日下。
反倒是那于掌柜，很善于分割利益，赢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大有代替赵掌柜执掌林家两个丝绸铺子的趋势。
前几天林征家出了那么大事，几位林家的掌柜自然是全都第一时间赶到了林家，令人意外的是，赵掌柜却没有出现。
几位掌柜走的时候，林征特地留下了于掌柜。
林征把他留下来只有一个意思，接管两个丝绸铺。
“你也看到了，这几年林家的生意入不敷出，我早就怀疑赵掌柜已经把铺子掏空了，但是我并没有证据，你可有什么办法？”
“作为后辈，我也不能在东家面前说赵掌柜什么坏话，可是如果赵掌柜没问题的话，一定不怕查账。”
“查账？好主意,不过师出无名啊我倒有个主意，五日之后，我以对调两家掌柜为由，进行突击查账，一旦查出姓赵的马脚，立刻免了他的掌柜，我还要拉他去报官，一切损失由他负责。”
有了林征这句话，于掌柜自然要行动起来。
赵掌柜那边的账房先生虽然看起来老实巴交，可实际上是个赌徒，若不是于掌柜这些日子帮衬，怕是早让赌坊把妻儿卖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于掌柜早已探知，赵掌柜那边亏空了一千两银子，可以说，这把稳赢。
可是眼巴前有个大问题，赵掌柜那边亏空一千两，他这边更是亏空了一千五百两呀。
虽然说，搞垮赵掌柜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那林征若是掉过头来咬自己一口，绝不是闹着玩的。
“那小子，涉世未深，身子又虚弱，可毕竟也是个解元出身，不能不防啊。
时间太短了，按林征所说的那种查法，现在的账本都是漏洞百出。如果改账，笔墨印记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今之计，只能把私吞的银子拿出一千五百两来。
这不是要搭上我身家性命吗？
我也是猪油蒙心，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这小子的主意。”
于掌柜伏在柜台上，拨打着算盘，不停地翻着账本，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打嘀咕，这时候铺子里走来了一个人，让他有些意料之外。
“于掌柜，怎么，不欢迎我吗？”
于掌柜赶紧从柜台上出来，拱了拱手道：“哈哈，怎么会，钱大掌柜的驾到，蓬荜生辉啊。”
钱掌柜不是别人，乃是林鼎的三个丝绸铺子的总掌柜，林鼎的丝绸生意做的大，在扬州名气很大，这位钱掌柜地位也比于掌柜高出不少。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于掌柜心说，你们东家刚去我们东家的家里闹过事，你这会儿跑我这儿能有什么好事儿，还是得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才行。
想到这里，于掌柜哈哈一笑道：“钱大掌柜可是大忙人，你的锦绣庄可是咱扬州最热闹的绸缎庄了，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小地方？钱大掌柜要有什么事儿，只管遣下人来一趟，于某定会登门拜访呐。”
都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钱掌柜自然不会把于掌柜的奉承当真，他笑道：“老弟这么说就见外了，愚兄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哈哈，不过今天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这里是内厅并无其他人，钱掌柜说完，还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这里说话可方便？”
于掌柜笑道：“这屋里说话，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钱掌柜直说便是。”
钱掌柜说道：“前几日林府上的事儿不用我多说了，现在扬州城人人都知道我们东家和你们东家的关系已经处僵了。
我们东家可放出话了，要是有人帮林征做事，以后这扬州城里就没有他的饭吃。”
“呵呵，天大地大，哪儿不吃饭呐，林鼎少爷这句话大了点。”于掌柜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儿一般。
“不愧是在商场上浪迹多年的老油条，要是几句话就把你搞定了，那我可真瞧了不上。”钱掌柜心里想着，这次他亲自出马，就是怕底下人说话办事不够，不仅没有把事情办成，反而让对方的要价变高。
钱掌柜哈哈大笑道：“于兄弟你可正值壮年，何必将自己卷入这场风波里。”
于掌柜手拿着茶杯盖轻轻的在茶杯上滑了滑，做出一副非常闲暇的姿态说道：“钱掌柜说笑了，你家大业大掌握那么大的买卖。于某哪里有资格跟您称兄道弟呢。”
这话看似疏远，可钱掌柜又怎会不知道于掌柜的是什么为人，他继续说道：“这些年，钱某是跟着林少父子挣了一些家财，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财主。
东家的买卖，终究是归东家的，我们做掌柜的拿月俸，拿分红。
我有话就直说，我现在也已经六十多岁，虽然没有眼花耳鸣，可身子骨大不如前，事情一多，这脑袋就一团浆糊，早盼着赶紧回家含饴弄孙。
林鼎少爷也跟我说了，眼下他正是用人之际，需得我给他找个人选，才放我回家养老。
我思来想去，这年轻一辈里，也就于兄弟你出类拔萃，堪当大任。
这事儿，我也与少爷商量过来，他说若是你肯弃暗投明，这锦绣庄就由你接任。”
锦绣庄什么买卖？那可是扬州城里数得上号的大绸缎庄，比于掌柜的现在这个小丝绸庄要大上两三倍。
更重要的是，锦绣庄的顾客，那可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主顾，跟现在的没法比，若是能攀上几个有钱有势的人，那便是鸡犬也能升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