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调查
朔风声无穷无尽，檐角下的灯笼在风中发出昏黄的光芒。
酒肆勾栏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男人们踩着满地的雪泥穿街过巷，满脸红光地走进烟花柳巷中。
阿丽雅怀里抱着狭刀，靠在老墙上闭目养神。
雪花落在她那精致的鼻尖上也浑然不知，还带着孩子气的脸蛋上满是倦容。
昏暗的巷子里有灯光一闪一灭。
阿丽雅时不时睁开眼睛，往巷子外望去，然后继续闭上眼睛，等候某人的到来。
上次斩妖行动中，她因为违反总旗的命令，事后没少被组织给收拾。
罚了她一个月的俸金不说，晚上还得去巡一个月的街道，这几天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不过组织倒是给了她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她和唐煌去调查一起私藏石水银的案子。
只可惜关于这起案子的线索她是一点都不清楚，私下根本打听不到半点消息，连去查什么样的人都不晓得，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将犯人捉拿归案了。
估计是自己上次的冲动行事令上头不再信任自己，以至于调查前一点消息都不给她透露。
阿丽雅一想到自己什么情报都没有掌握，就要去捉拿犯人，心里愁的不行。
若是这次再搞砸的话，说不定就直接被逐出组织，日后就再也没机会进松林院了。
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天刚亮就起床练刀，早晚还得去朔城各地巡逻，功劳却总是被那些大坏人抢走。
阿丽雅气不过往墙壁上用力捶了一下，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揉了揉通红的小拳头，天色越来越晚，心想唐煌怎么还不来。
阿丽雅提着狭刀从巷子里面走出去，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左顾右盼，也看不见那黑衣少年的身影。
南疆少女的脸色愈发难看，心想他不会抛下自己独自一人去查案了吧。
她抱着狭刀蹲了下去，眼眶微红，心里委屈得不行，好想大哭一场。
忽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从身后传来，连忙擦了擦眼泪回头转身。
瞧见背着青竹书箱的唐煌急匆匆跑到自己面前。
唐煌浑身落满了雪霜，扶着膝盖，口里喘着大气：
“不好意思，从上阳学院来这里有点远，让姑娘你久等了。”
“唐煌，你终于来了！”阿丽雅连忙上去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尘，
“等很久了吧，阿丽雅你饿不饿，我顺便买了些葱油饼给你，咱们边吃边聊。”
唐煌从怀里掏出几块有些生冷的饼子，递了过去给阿丽雅。
“不急的，我也是刚刚来。”
阿丽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唐煌递来的葱油饼，用力咬了一口，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唐煌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声问道：“阿丽雅，你知不知安栖楼在哪里？”
阿丽雅咬了口饼子，含糊不清道：“知道……就在前面不远处，安栖楼附近最大的赌场和妓院，也是朔城富家子最喜欢去游玩的地方，一般人不许进，唐煌你打听这地方干嘛。”
唐煌听后轻轻蹙眉，边走边说道：“组织怀疑安栖楼里面藏了大量的石水银，有人正在售卖石水银给一些来路不明的修士……一两水银一两金，私自售卖石水银……可是砍头的死罪。”
阿丽雅正在欢快地吃着饼子，完全没有把唐煌的话听进去。
直到唐煌侧过头看向她，她的小脸才逐渐严肃起来，“那唐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唐煌一阵无语，敢情这姑娘是个吃货，组织派她来协助自己，当真不是在耍自己吗？
“阿丽雅，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附近巡逻，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进去安栖楼吗？”
像安栖楼这种规格的大酒楼，里面鱼龙混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没有熟人应该是带不进去，况且他们只是两个还未成年的小孩，想要进去就更难了。
阿丽雅微微皱眉，想了好一会，“嗯……安栖楼那边我没怎么去过，算命摊子的严瞎子经常会去安栖楼赌钱，估计他有法子进去安栖楼，听说他以前也是捉刀人，眼睛伤了之后就辞职了。”
“没关系，你带路吧，让我去见见这位咱们的前辈。”
阿丽雅点了点头，抓着葱油饼吃得不亦乐乎，带着唐煌去找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严瞎子。
前几天在铁匠铺子，唐煌从那位名叫关雎的少女口中得知了妖潮的事情，后来又从郑大秋的口中得知坚不可摧的长城居然被妖族攻破了个大洞，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今又得知安栖楼内藏有大量的石水银，唐煌隐约总感觉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唐煌，你平时在上阳学院里念书，念的都是些啥啊？”
唐煌漫不经心道：“文章策论，骑射礼仪……还有一些诗文之类的东西，蛮无聊的。”
“听起来比当捉刀人好多了，可惜我不太懂中原的文字，以后你教教我好不好。”
“唔，有机会再说吧……”
“听说读书人以后都会做大官，唐煌你以后会不会也做大官，像是衙门县令那样的大官。”
“不会，我对官场政治不感兴趣。况且当个县令有什么意思，一天到晚在升堂退堂，偶尔把木牌往地上一丢，大喊一声“铡”就把犯人拖出去砍了……咦？那么一想好像还有点意思。”
阿丽雅被唐煌逗得呵呵直笑，眼眉弯弯如皎月，精致睫毛微微颤动。
她直言不讳道：“唐煌你长得那么俊俏，在学院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有没有对你一见钟情的？”
“没有，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再问就把葱油饼还给我。”唐煌伸手想要夺去阿丽雅口里的饼子。
南疆少女却像是一只机警的猫儿般躲开，咬着饼子笑着拍手：“那我是不是朔城第一个亲你的女孩？”
唐煌顿时无话可说，面无表情，用刀鞘照着阿丽雅的臀儿打了下去后，便将她甩在身后。
阿丽雅哆嗦了几下，冲他一吐舌头，做了个凶凶的鬼脸儿，也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