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烧狮子头
离开魏然外婆家，天色还亮堂，于是他们决定去学校附近的明州公园散步。
刚到公园门口，许广雅便打来了电话。魏然示意自己回避一下，梅落点点头，摁下接听键。
“落落啊，生日快乐。今天开心吗，有没有吃生日蛋糕？”
“谢谢妈妈，我吃了长寿面。”
“啊，你瞧瞧，城里待久了都忘记江越的风俗是吃长寿面。也好也好，开心就好。你弟弟今天生病了，重感冒，现在烧退下来我才有空打电话，你没怪妈妈吧。”
“没关系的”
“爸爸的钱你收到了吧，请同学们吃个饭什么的增进感情，以后进社会了大事小事也好找他们帮忙。”
“嗯。那个，妈妈”
“嗯？怎么了？”
“以后叫爸爸不用给我打钱了，我用不着”
“女孩子在外面，钱包足才有底气啊，别让其他人看低你了。平时生活费不够就跟妈妈说，妈妈给你。”
“真的不用。”
“听妈妈的话，钱你收着。”
“妈妈，下次生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过吗？梅落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落落，妈妈先不跟你说了，啊迟醒了。有什么事情下次聊。”
“好的”
嘟嘟嘟，只剩下忙音萦绕在空荡的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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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然见梅落打完电话后情绪低落：“怎么了？”
梅落摇摇头：“没事。”
魏然没问下去，端详梅落的表情片刻，弯腰与她平视：“今天你是寿星，有什么生日愿望？”
“可是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梅落逃避魏然的视线道。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实现？”
“我今天中午和室友出去吃饭的时候已经许过了，而且这个愿望你可能实现不了。”梅落默默地说。
“那好吧，我先欠着好了。等下次你生日再说。”魏然站起身。
“你不用这样的，我们”的关系好像还不足以让你做到这个份上。
“我心甘情愿的，你只用负责接受就可以了。”
梅落悸动的心跳在万籁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她生怕魏然发觉，强装镇定：“那我先替明年的我谢谢学长？”
魏然轻轻勾起嘴角：“嗯，那我先替明年的我说声‘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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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并肩走在回梅落寝室的路上，魏然在一条小路前突然顿住，他低头对梅落说：“我觉得我们可能换条路走比较好。”
梅落疑惑地问：“为什么？这条路比较近。”
她探出头，就这远处微弱的光线隐隐约约看见小路上有两个人挨得很近。个子稍矮的那个缓缓环住高个子的脖颈然后凑近再迟钝如梅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僵住：“你说得对，我们还是换条路比较好。”
绕回大路，梅落对魏然说：“这条路的路灯坏了好久也没人来修，而且这里是监控区的死角。白天还好，晚上有很多情侣都到这里来。”
“嗯。”魏然含笑回道。
他们绕回学校的主干道，一路上遇见很多和魏然打招呼的人，他们习惯性地打量走在路内侧的梅落。梅落有些不自在，她甚至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但还好寝室楼很快到了。
梅落道了声“晚安”后匆匆奔回寝室。魏然想要道别的手悬在半空又慢慢放下，他抿嘴摇摇头，转身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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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落落，今晚咋样？”余璐迫切地问道。
“挺好的，他带我去吃长寿面了。”梅落边换鞋边回答。
“长寿面？我记得你说是你家乡的风俗，学长怎么知道？”
“他也是江越人。”
“真的假的，你们好有缘分。”余璐感叹。
梅落微微一笑，没作声。
“对了，”余璐把刚刚想要洗漱的梅落拉到阳台，凑到她耳边，“落落，有件事我想跟你讲。”
“怎么了？”
“我好像好像喜欢上邬呈了。”余璐扭捏地说道。
意料之中。梅落回答：“挺好的，邬呈看起来也喜欢你。”
“真的吗？”余璐眼睛“唰”地亮起。
“在我看来是的。所以你打算表白？”
余璐低头攥着衣摆：“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一直在微信聊天吧。”
“嗯。”
“邬呈长得蛮好看的，经常被路上的学姐学妹要微信。虽然他看起来不好说话也难以相处，但是他其实很幽默，和班级的同学处的也不错。再看看我，我又矮又胖，不像你高挑又纤细。长得像小孩子，性格还那么幼稚。我越跟他聊天相处就约觉得我配不上他。”
梅落望向阳台外的某一栋寝室楼：“我虽然没谈过几次恋爱，但是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相处的时间还短。什么事都可以着急但唯独恋爱要慢慢来。
慢慢来的意思是诚意真正想要在一起，一定是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藏不住了再说出口的。
不管你胖了还是瘦了，高了还是矮了，成熟还是幼稚，化妆还是没化妆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不是说你们在网上聊了一段时间就开始谈情说爱了，也许哪天你们了解了真实的彼此以后发现你们并不是彼此喜欢的样子，那最后受伤的大概率还是你自己。而且你不胖，长得也很可爱，性格在我看来也很可爱呀。”梅落捏捏余璐的脸颊。
“可是我忍不住，我想要大声告诉他我喜欢他又害怕被他拒绝。”余璐躲着梅落的手。
“那就多花时间在现实生活中相处，找时间一起吃饭看电影，聊聊彼此的生活，了解对方的喜好，了解对方身边的朋友。这样你即能和他一起又可以慢慢地观察他是不是也喜欢你。”
“我怂，我不知道该怎么约他，和他单独两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空间我觉得我会窒息。”
梅落拍拍余璐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刚开始和魏然出去吃饭出去逛也很害怕，相处了几次之后我渐渐能直视他的眼睛，也能平静地和他讲话了。”
“落落，你一定要和学长在一起啊。”
“嗯？你话题跳这么快？”
“我会加油的，你也要加油，早日拿下学长！我先回寝室了。”余璐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重新被打满鸡血。
梅落无奈地一笑，想起余璐说的话。
其实她对自己也很没信心，觉得自己配不上魏然。不过她能感受到魏然正在努力地走进她的生活，她不能让魏然独自走完这100步，即便结果不尽人意她也要义无反顾地奔向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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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寒潮来得猝不及防，接连几天的温度骤降让原本就畏寒的梅落更加不想出门。
这天晚自习刚结束，梅落戴好手套和帽子，准备快速回寝室洗漱然后钻进被窝里。正要起身准备回寝室，后座的胡昊途蓦地叫住梅落，问她是否愿意和他出去一趟。
梅落瞧见胡昊途盼望的眼神，拒绝地话卡在喉咙处：“好吧。”
余璐帮梅落将书拿回寝室，扯着嗓子喊道：“早点回来，外面冷。”
梅落点点头，跟在胡昊途身后走出教室。
胡昊途带着梅落来到明州公园的一条江边。
或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公园荒无人烟。只有几只麻雀站在光秃的枝干上孜孜不倦地啼鸣。寒风袭过，江面泛起层层涟漪，映着高楼的的灯光。
他们在一处矮凳上坐下。
胡昊途望着梅落说：“对不起啊，这么晚还这么冷把你叫出来。”
梅落摇头：“没事。”内心：你也知道冷啊，快点说完我要回寝室！
胡昊途垂头不自觉地捏自己的手掌：“其实我从班级竞选的时候就关注你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转头注视着梅落，梅落却始终没看向他，而是望着江对岸不远处的篮球场发愣。
“那天班级团建，我说我的理想型是你。那么草率地说出来让你为难我很抱歉，但我那是真心话。
梅落，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梅落这才扭头看向胡昊途，她的鼻尖被冻的通红，眼睛被风吹得也有些湿润。她坚定地注视着胡昊途的眼睛：“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胡昊途强颜欢笑，自言自语：“果然。”接着抬起头，“是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梅落再次望向篮球场,莞尔一笑：“是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胡昊途顺着梅落的视线，可他只看见了篮球场旁一片隐在灯光的阴影之下如同鬼魅的树木。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胡昊途开口：“外面冷，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梅落点头起身：“那你早点回去，小心着凉。”
“嗯。”
等梅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胡昊途随即从附近的灌木丛中拿出一束粉红色的满天星。花儿在寒风中竞相开放，胡昊途紧紧地握着花，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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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刚退去没多久，考试周便来临了。图书馆座无虚席，同学们为了节省时间，食堂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周六中午，梅落和余璐好不容易用吃饭的借口从厚如字典的教科书中休息片刻，却没想到食堂也已经人满为患。
过了一刻钟才轮到梅落四人。
今天的荤菜只剩下过量的红烧狮子头了，梅落不挑，再点了一个水煮白菜便去找位子了。
余璐跟她在身后抱怨：“大学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赛高考。好不容易脱离高考的苦海，现在转身投入另一个苦海。是谁说大学生活很轻松的，天天睡睡觉打打游戏就可以了，我要找他评理！”
梅落笑出声：“好了，过了这段日子就可以放寒假回家轻松了。”
余璐丝毫没有被安慰到：“放寒假那不就见不到你和邬呈了吗？呜呜呜，不开心。好羡慕你和学长是同乡，回家也可以见面。”
“不一定，我们俩高中的学校有点距离，家离得应该也有点远。”
“没有我和邬呈远啊，他外省的。”
“他是外地人啊，我现在才知道。”
“对呀，他九江人。”
梅落点头，明州和九江是有点距离。
“欸，最近怎么没在食堂看见魏然学长，之前三头两头看见，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你身上装了导航。”
“最近我们微信也没有聊天，他专业是临床医学，估计比我们背的还多。”
“也是。”
“你现在还和邬呈聊天吗？”梅落夹起一颗狮子头咬了一小口咀嚼道。
“嗯，今天早上还聊了。”
“你们进展如何？”
“我问他去不去看电影，他说最近要考试，等考完试陪我去。”
“那不是挺好的吗？反正你就是本地人，家也蛮近的。”
“落落，要不你考完试陪我在学校待几天吧。江越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说不定还能和学长一起回去呢。”
梅落想了想：“也可以，反正我不着急回家。”
“诶诶，落落，那不是学长吗？”余璐激动地指着楼梯。
梅落顺着余璐的手望过去，看见魏然和林奕嘉从楼梯上下来。魏然像是感应到梅落的目光，转头恰好和梅落对视，他点点头打招呼，梅落会心一笑算是回应。
林奕嘉也看过来，向梅落和余璐挥手，然后转头调侃：“魏然，没想到嘛。我还说你怎么对这届心辅的干事怎么关心，专门来问我他们的资料和心理咨询室的值班表，啧啧啧，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也长大了呀，哥哥我很欣慰，呜呜呜。”
魏然没理他，加快脚步装作不认识林奕嘉的样子。
“哟哟哟，这互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老夫老妻呢。”余璐打趣道。
梅落无奈：“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余璐叹了口气：“唉，真好。”
梅落敲了敲她的头：“专门吃饭，一会儿还要回寝室背《动物生理学》呢，明天早上第一门。”
余璐再次叹气：“唉，要不是我喜欢小动物，这专业爱谁谁读。”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