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威慑力
天气越来越冷，没回家的周末，冯巷渑来顾方径他们寝室蹭座了。
他本来是来打酱油的，结果硬生生被顾方径和阮流荒带成了来蹭学的，而白成浩，那傻子出去买东西了，但存在感依旧强，强行打视频这种操作他是一点都不放过。
一看到阮流荒，他就想到那个帖子，然后他忍不住就想埋汰人。
“不是，阮羊羊，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说出‘虽然我今天念了这么个科普的内容，但并不代表就是我错了，擦亮眼睛看现实好吧’这样的话。”他看着分屏软件里贴出来的话，笑地猖狂，“你真是太牛逼了，闲鱼居然没让你再多写几份检讨。”
阮流荒本来学得就烦，现在这损货还特意在旁边骚扰他，这不找打吗？要不是他在思考题，又隔着十万八千里，白成浩绝对要被他收拾一顿。
他转头看着正在和冯巷渑讨论题的顾方径，也发现个事，怎么他对白成浩的态度和他在顾方径那里压根儿不一样呢？他是两个人吧。
想个问题还把自己想神经质了，他转动手里的笔，瞪了一眼屏幕上还在笑的白成浩：“你闭嘴，别说话行不行？再说了，闲鱼要是让我多写几份检讨，就不怕我再来几个这样的言论。”
“什么言论？”冯巷渑刚好结束问题，就听见他最后那句话。
白成浩对他已经没有敌意，见他好奇，赶紧分享这个黑历史，“就他星期一在台上说的检讨。”
“哦，”冯巷渑反应过来，他也是个经常混迹校园贴吧的人，自然明白，“不过确实看不出来你能说那些话，是不是哪个大神给你启发了？”
“那肯定不是，我们羊以前就是这个德行。”白成浩替他解释。
阮流荒倒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启发还是有的，因为顾方径，他就是故意暴露自己的。
况且他无缘无故、主动担错上去念了个检讨，还没有提梁永的名字，说个不是他的错怎么了？因为梁永的污蔑，他现在还要去面对别人的深挖经历行为。
他看起来是不在意，这些天也没管过贴吧里的东西，甚至提都不提，可他想起来还是很不爽好嘛！他又不是没脾气。
果然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再忍还是越想越气的处理方式。
“行了，你别打扰我学习，哪个发小像你这样隔了老远还打视频骚扰的？”
冯巷渑见他这么说，也跟着打嘴炮：“哟，白耗子还骚扰人呢？”
白成浩见他提的自己黑称，顿时就来气了，赶紧也拉出他的别称来：“苍蝇就别嗡嗡嗡地叫了，给小爷做你的题去。”
“我偏不，你这耗子都能乱串，我苍蝇……呸，我这么帅气的男人为什么要闭嘴？”冯巷渑凑到阮流荒旁边，直接拿手把摄像头盖住，不让他看了。
白成浩敲打了几下屏幕，骂他：“卧槽，死苍蝇你特么把手拿开，你别等小爷一会儿回来扇你。”
“等你回来再说吧，你看你这人潮拥挤的，还在这打视频骚扰我们好学之人，你良心呢？”
“滚蛋！”白成浩难得和他讲，不和人瞎扯了，“阮羊羊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还有顾哥也问问，我帮你们带吃的进来。”
冯巷渑把手拿开，“我呢？都不问我的？”
“你就算了吧，你不配让我带。”
阮流荒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小学鸡似的斗嘴，神奇地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转头去戳了戳顾方径：“白成浩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带进来的，他帮我们带点。”
“带些水果进来吧，你让他看看外面夜市上有没有橘子。”
“熟食呢？”阮流荒让吵架的两人先停下，顺便让冯巷渑把手机给他，“我先挂了，把要带的东西发给你，免得你又买错。”
然后再问顾方径：“熟食你不带点吗？”
“快吃晚饭就不用了吧，吃不完。”
“也是，那我也让他给我带些零食好了。”阮流荒噼里啪啦打着字，又问冯巷渑，“你要带什么吗？”
冯巷渑：“让他给我买点苹果吧。”
“行。”阮流荒又打了个名单给白成浩。
看他打完字，顾方径才问他：“你题做完没有？”
阮流荒刚想回答，冯巷渑就替他答了，还翻了翻他卷子，学到了从白成浩那里听来的精髓：“我们羊可是做完了的，密密麻麻一片呢。”
他这一打断，让阮流荒正好回复微信新发来的消息，也没搭理顾方径。
注意到他往旁若无人的举动，顾方径瞥一眼插嘴的某只苍蝇，心情不爽快极了。
半小时后。
白成浩提着大堆东西回来了，把他们各自要带的东西给他们以后，他便一身轻松地坐在踏步板上。
正好到饭点时间，四个人便去食堂吃饭。
晚饭过后，沿着树道走了段路，阮流荒一直在看手机，手指打字的动作一刻也没停，连白成浩这个经常这么干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阮羊羊，你什么时候那么喜欢玩手机了？走了这么久，就没见你停下来过。”白成浩很好奇，“难不成对面是喜欢的小美女？”
阮流荒被他那句喜欢吓了一跳，手都抖了下才说：“你在说什么玩意儿？是夏小米找我聊天，而且看情况，估计快要来了。”
果不其然，他的话一完，后面就传来一个女声，声音之洪亮，让他们四个人都愣了愣，随即才齐刷刷地回头。
夏小米打招呼的嗓门一停，就清了清嗓子，矜持地“嗨”了声。然而有之前的印象在，她这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
阮流荒和她熟，整一个就损友的状态，这时候也毫不留情地失笑出声：“不是，夏小米，你这突然的矜持是怎么回事？”
夏小米和方菲羽结伴来的，走近以后，和他们一行人分别打了个招呼，她就动手打了阮流荒一拳，“你就不能哑着吗？跟帅哥的初次见面，我得有点形象。”她暗戳戳地示意顾方径的位置。
阮流荒回头看看顾方径，心情有点烦躁，这种拉郎配的感觉，让他太不舒服了。
“压根不需要，你那一嗓子足以留下深刻印象。”
夏小米笑着想给他再来一拳，还是在即将碰到人时熄火了，毕竟只是开玩笑的话。
搞清楚她们只是来找阮流荒玩的情况后，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就这么愉快地走在回寝室的操场上，时不时闲谈几句。
刚开始，所有人都还只是说些客套的话，毕竟首次遇在一起难免有些紧张。结果夏小米一个问题就开始了激烈的讨论，是关于青春的话题，她讲些关于初中或者是现在的班上发生的有趣的事，其他的人也跟着笑谈。
阮流荒也不参与其中，因为他的初中生活就那样，讲不出个名堂来。
然而话题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元旦放假的事情，夏小米随口问了句：“那你们元旦出不出去玩？我们找个地方嗨一下，过个节？”
本来很好的一个提议，但阮流荒已经提前和顾方径约好时间，这会儿倒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顾方径，想看人什么反应，却见他居然盯着自己看，心脏就莫名地漏了一拍。
白成浩和冯巷渑都没什么意见，完全同意去玩一玩。
见他俩没说话，在那对视着打哑语，冯巷渑担起喊人的职责：“两位大哥，你俩去不去倒是回个话？在这眉目传情呢？”
一句话惊醒两个人，顾方径收回视线，“我们元旦那天有事，可以找个另外的时间。”
“你们？”方菲羽发现这点不一样的信息，“是和阮羊羊有事情要办吗？”
阮流荒愣愣地：“啊，对。”
顾方径也点头。
众人一时无话可说。
夏小米却突然疑惑道：“不对啊，你俩……能有什么事是需要单独去办的？”
扯证。方菲羽脑子一瞬间想到这个，但马上摁在火盆里熄灭掉，看来她这看小说的后遗症没法治了。
而夏小米那话倒让阮流荒哑口无言，他纠结半天，又看看顾方径，还是决定说出实话：“是因为我们早就约好要元旦去玩的，而且地点已经确定了，恐怕跟你们的想法不一样。”
“你们俩去玩？”白成浩不确定地这个看看那个看看，“这特么能玩什么？玩刺激吗？”
他就顺嘴一说，完全没啥大想法。可阮流荒被这么一说，人都不太好了。
“玩儿个鬼啊！”他情急之下，彻底暴躁，转头望着白成浩，“你那小脑袋瓜是不是欠扁？”
朝人瞪去，他气不打一处来，生动的表情被旁边的顾方径瞧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微红的耳朵，一看就是气血上头了。
他看人闷头喝着刚买来的水，估计是还在生气，只好充当调剂的角色：“别生气，快炸毛了。”
阮流荒也不是很在意，他就是对这样的话题有些敏感而已，毕竟有些被旁边这人的温柔影响到了，而且贴吧里那些编排他家庭的帖子，让他压了几天火。
但听见顾方径调解的话，他就已经恢复正常表情。
倒是白成浩，耳朵里全是他威胁的话语，脚都有些打晃了。瞥见阮流荒神色还行，他就找机会开溜。
“不行，小爷得跑了，阮羊羊这表情不对，我小命儿要紧。”他声音很小，就夏小米和冯巷渑听见了。
他说得无奈，关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这次他倒是有所猜测，应该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因为贴吧里的那些帖子。
梁永的事、扒阮流荒过去这件事、现在还说起他家里人不出席家长会，他性格孤僻不合群来了，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能压垮人的。
上次他给阮羊羊提了嘴那个说他家庭的帖子，当时看人云淡风轻，他还以为是不在乎，现在看来，只是压着脾气而已。提他发小的家庭，那简直是在踩雷。
就是他没想到，阮流荒居然会如今才爆发而已，他还以为阮流荒早就去找宋大哥打过了。
夏小米也不清楚阮流荒的情况，就点点头，让白成浩先走，然后示意方菲羽去问问情况。
方菲羽其实没感觉到阮流荒有太大情绪波动，因为这人现在平静极了，只是周围过于低气压，“你没事吧？”
“没事。”阮流荒回答她，抬眸看见白成浩不在，还有些疑惑，“白成浩人呢？”
冯巷渑指指往小卖部去的方向：“他保命去了，好像怕你打他。”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做了什么才让他有这种反应的？”他抱着求学的态度，“给我说说呗阮羊羊，这特么得是一项新技能啊。”
他就是想学个来整一下白成浩，顺带缓和气氛才这么说的，没想到阮流荒还挺认真地回答了他：“把想法付诸于实践。”
不过不是打人，阮流荒在开玩笑来着。白成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曾看见过阮流荒打架，虽然当年把人揍进医院的事白成浩没能亲眼目睹，可别的关于他打架的事件，他的发小都知道得非常完整。
眼睛所看见的威慑力太大，留下一点阴影而已。
阮流荒忆起往事，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打算解释太多，反正他是整人的，至于冯巷渑有没有脑子，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啊，是这样吗？”冯巷渑皱着眉头，表情很狐疑。
“喂喂，要不我们建个群吧，到时候好联系。”看他们这架势，夏小米突然转移了话题。
阮流荒：“建群干嘛？”
“元旦节我们跟你们一起去玩，所以现在建个群，”她欢快地笑着，直接宣布了最终的决定，“到时候好联系。”
“哈？”阮流荒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这样很好的，反正你们只有两个人，带我们一起去不是没什么区别吗？”
一句话让阮流荒无话可说，毕竟她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
于是，他元旦计划好去拳击俱乐部的二人活动，猝不及防演变成六人小队活动，群也已经建好了。
商量完，阮流荒和顾方径往寝室里走，冯巷渑被予以重任去找白成浩了。刚刚夏小米建群以后就把他们都拉了进去，一直都在询问阮流荒元旦去哪。
阮流荒也不知道怎么回，他本来想让顾方径能惊喜一下的，可这……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且顾方径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真的正常？
“顾方径，你会介意和他们一起去玩吗？”
“嗯？”听见他的疑问，顾方径没反应过来。
“就……”阮流荒想着该怎么说，他组织好语言，“本来是我们约好的，但现在变成这样，你会不会因为我失约了而不高兴？”他说得有点忐忑。
顾方径倒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你是在考虑我的感受？”他笑了一声，“不用担心，因为总的来说，性质还是一样的，约我的人也在，就不算失约，况且，都是我们的朋友，没什么不高兴的。”
我们的朋友……
阮流荒被这样一番话温暖到了，心里的那点隔阂也消失殆尽，至少没那么抵触一起玩这件事了。
其实说到底，不高兴的人是他才对，不然他才不可能大胆地问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