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醒来
李圆圆蹲在地上往着灶膛里添柴火，看着火苗越来越小，只见浓浓的黑烟冒出，赶紧把脸埋在胸前，刺鼻的气味呛得她干咳不止。
手里的木棍忽然被人抽走，自己旁边有人蹲了下来。
“好呛人啊，铁蛋快帮我。”
过了片刻慢慢睁开眼，满屋黑雾缭绕，微光里男人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撑在灶台上，一只手拿着木棍把柴火支起来等火舌冒了出来。
“你怎么起床了！”她一惊，男人看上去脸色还很苍白，弯曲的双腿还轻微发颤。
面前的姑娘皮肤白皙透亮，体形圆润，嗓音缱绻软糯，让焦灼不安的心静了下来。
“我找不到你。”他的声音轻柔，眼底有一丝茫然。
厨房一角男人安静的坐矮小的板凳上，无处安放的长腿并拢在胸前，一双眼睛跟随着灶台旁的背影移动。
李圆圆搅动面前的白粥防止他糊底，背后的视线让她不太适应，
她突然转头，男人一愣，随后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是传说中的小蝌蚪找妈妈？
“姐！姐！”
屋外传来里传来小弟的焦灼的声音。
铁蛋起床就发现外面的男人不见了，她姐也不在房里，心里一慌。
他就应该把那麻绳捆回他身上。
“我在厨房。”
铁蛋声音着急，她赶忙走出去找他。
“姐，那个男的不见了。” 铁蛋看见他姐安然无恙，舒了口气。
脸色阴转晴，一脸兴奋，眼睛都笑弯，话音一落，就看见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她姐身后走来。
铁蛋：……
从厨房出来，她身边多了左右两大护法，寸步不离。
铁蛋恶狠狠地盯着陌生男人，他姐走哪他就走哪，像只跟屁虫一样。
屋外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有人来敲门，李老汉托人带话，让他们赶紧把卤肉带过去。
李母道谢后，不放心两个孩子去。早饭也来不及吃，一手拎着小炭炉，一手拎着草绳缠住的小砂煲，就匆忙出了门。
李圆圆送了她走出巷口回家，才看见桌上遗留下来油纸。
“小弟，你看家，娘忘带油纸了。”李圆圆装了两个肉夹馍拿着油纸就往外走。
他点点头，把嘴里的吃食咽了才道：“姐，你放心去。”
“我也想跟你去。”男人放一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
铁蛋一听，瞪了他一眼随即道：“姐，别理这只跟屁虫。”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倔犟的看着她。
“你先吃东西，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也不看他，拿着东西就走了。
街边挤满了商贩，沿街叫卖声络绎不绝，穿过人潮，远远看过去自己摊位前挤满了客人。
李老汉正把肉切成一条一条的挂好，让客人挑选，李母忙着收钱。
李圆圆硬是挤个缝钻进去，把油纸递给李母。
走到档口后面，李老汉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烂木桌，脚蹬还是坏的，断了一截，用石块垫了起来。
李圆圆揭开锅盖，卤汁还没沸腾，五花肉蒙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好香啊，这是啥？”身后一个中年女人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好吃的卤肉，大婶要买点试试吗？”见有人问，李圆圆用手扇了下，让香味飘的更远。
妇人有些犹豫，李圆圆拿了把小刀割一小块让她尝尝。
“那给我来拿一小块。”
李圆圆没想到一来就有生意，其他人也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
趁着人多，她拿了点肉分成小块，拿给旁边人试吃。
“不错，入味软烂。”
“给我来点。”
她定的价就是比生猪肉贵了三成，没一会昨天剩下的卤肉很快就卖光了。
李母在一旁把收到的钱在手里掂了掂，仔细数了数。
今天卖卤肉的钱抛开利润，比平时卖猪肉还有赚头。
李母大手一挥，拿了钱给闺女去杏花斋去买甜点，平日买得少，价格有些贵，偶尔才买一次解解馋。
李圆圆也欢喜极了，自己终于可以赚钱不用啃老了。
从杏花斋出来，这天说变就变，刚才还万里晴空，现在乌云遮住了一大半。
李圆圆加快脚程赶回家，天气异常闷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身子太胖了，随便一动就是一身汗。
李老汉今天杀了半只猪，看着这天色，这场雨一下，外面就没几个人，干脆收摊，把剩下的拿给女儿做卤肉。
李圆圆在院外就听见李老汉咆哮声，推开门就看见铁蛋被她爹用木棍追着打，木棍碰到皮肉“啪”地一响，就听见她弟刺耳的尖叫声。
铁蛋看见她姐回来，赶紧跑到她后面躲着。
李老汉追了几步，站在院子里歇口气，手指着他，嘴里面碎碎骂着：“你个兔崽子，老子不打死你！”
铁蛋伸出头看见了爹一眼，李老汉看着他不知错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上的木棍就砸了过去。
李圆圆险些被木棍砸到了脸，还好躲得快，她还没见过李老汉这么生气。
“你把爹怎么了？”李圆圆小声问躲在背后的人。
李母走过来把她拉到一边道：“你弟把人赶走了。”
李圆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铁蛋，他眼神闪躲不敢看自己。
“我出去看下。”今天出门时男人的眼神出现在脑海里，说完跑了出去。
铁蛋也不敢留在家里，他爹还在气头上，刚才是下了死手，身上还隐隐作痛。
拿着墙角的伞就追了出去，他姐沿着家附近，逢人就打听有没有遇见头上有伤的男人。
铁蛋跟着他姐走了一路，他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
一声惊雷，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李圆圆站在路中央环顾一周，雨水落在脸上，周围陌生的脸孔开始模糊。
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和人，那种惶恐的滋味她一辈子忘不了，但是她是幸运的。
“姐，我错了。”男孩的声音带着哽咽。
一把油纸伞遮盖在自己头顶，旁边的小男孩努力踮着脚给她挡风遮雨。
她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伞，把他拉进伞下。
“姐，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真的走了。”
铁蛋红着眼，声音沙哑。
“我知道，咱们回家。”李圆圆温声安抚他。
她知道他心里不安，只是嘴硬心软了些。
雨水敲打在青砖上，水珠溅到到身上，一把伞根本也遮不住两人，李圆圆看着地上的路，小心的避开水坑，身上也湿透了一大半。
“你回来啦。”
男人屈膝蹲在屋外，屋檐挂着水帘，周围是喧闹的雨滴声。
雨水击打地面溅到脸上，视线模糊她的身影落在他眼里，抚平了着浮躁不安的情绪。
雨水冲刷地面，李圆圆听得不真切，自家门口屋檐下，抱着双腿蜷缩着自己找了好久的人。
李圆圆看了眼一身狼狈的铁蛋，衣服湿哒哒的，头发也湿润的贴着头皮，衣角处还有一些泥点子，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男人一身干爽，和他一比，自己狼狈多了。
“你回来啦！” 男人重复了一遍，眼眸清澈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