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是哪个野男人
一个半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沈承业被推了出来。
“放心吧,手术非常顺利。”
主治医生是个华裔,还没等家属询问,他便告知了结果。
他一扫沈南絮的伤腿,做手势阻止她站起来:“病人麻药还没过,先别去打扰。”
“好。”沈南絮感激一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了回去:“谢谢你们。”
等到医生护士陆陆续续地离开,周围又重新安静下来。
祁以墨偷偷地按着酸疼的肩膀,见沈南絮的脸埋在双膝间,试探着叫了一声:“南絮……”
女孩没抬头,只些许话音从指缝中溜出:“怎么了?”
在哭,祁以墨想。
他抓耳挠腮,左右脚对着踩,安静了一会儿,。
又忍不住,仓鼠似的吱声:“南絮,南絮,南絮……”
沈南絮试着动了一下腿,偏过头看他。
“我带你去处理伤口好不好?”他薅了把自己的蓝毛,落寞:“万一感染了,以后追着我打,本来就是小短腿,要是再跑的不利索……”
沈南絮很固执,轻易哄不好,祁以墨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谁知,她唇角勾出清浅的弧度,嗯了一声。
膝盖上的伤已经结痂,连着翻出的血肉,模糊一片。
只是看着,便触目惊心。
祁以墨小心的避开伤口,俯身将她抱起。
……
宋清华刚和新来的小护士从诗词歌赋聊到长腿黑丝,门就被暴力地踹开了。
看到祁以墨怀里抱着的女人,他眸中闪过一抹幽色。
哦豁。
这个病患,他很熟悉。
不久之前,还是祁牧深亲自抱过来的。
目光在沈南絮的腿上停了停,他长叹一口气。
先是低血糖,再是膝盖受伤。
做祁牧深的女人,还真是多灾多难。
不过,为什么是祁二少送过来的?
他在心里构思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面上却沉稳的很有专业素养,让人将伤患放到床上。
碎玻璃渣很多,扎进了肉里,沈南絮嫩白的膝盖处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宋清华只好忍痛,暂时抛弃了黑丝话题,拿出医药箱,细致地帮她清理 。
还不时帮着在伤口上吹气,低声道:“不疼不疼。”
病患自己没喊疼。
她只是静静地垂眸看着。
祁以墨蹲在一边看伤口,直哼哼,仿佛受伤的是他:“忍一忍,好不好,晚上我带你去撸串,哈啤酒。”
刚条分缕析,说完医嘱的宋清华狠狠瞪了他一眼:“辛辣油腻都不能碰。”
祁以墨拱了拱鼻子。
半晌,又不太服气的哦了一声。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也要好好将养着,一个星期内,尽量不要移动。”
小心的处理好之后,宋清华出了一身汗。
“谢谢,麻烦你了。”打扰了他的约会,沈南絮淡笑中带着歉疚。
宋清华大度的一挥手,叹了一声:“没关系,是我活该的。”
他耍完一句嘴皮子,心情甚好。
还没等继续浪,余光中,小护士的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白大褂。
他脑中警铃大作,大步跑过去,插-在两人中间……
在沈南絮的一再要求下,祁以墨将她抱回了病房。
沈承业还在沉睡。
护士说,因为麻药劲儿还没过。
沈南絮在床边坐了很久,还是没等到人醒。
因为时间太晚,便被领完药折返回来的祁以墨强行送回了公寓。
祁二少没见过这么小的房间,坚持要看看再走。
换完拖鞋后,他像只好奇的面包蟹似的,每个角落都凑近了瞧。
还不忘嘟囔:“浴室太小了,我哥他会施展不开吧。”
“居然没有囤货意识,哪儿都挖不出零食。”
磨蹭了半个小时,啃完冰箱里的三支雪糕,两罐旺仔库存之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屋子又重新安静下来。
对门做饭的香味在门开合间被带进屋内。
像是小炒黄牛肉的味道。
鲜辣勾人。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沈南絮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她点开外卖软件,在火锅的页面停了很久才舍得滑过,最终点了份鸡汤米线。
刚下完单,门口响起“密码错误”的提示音。
是祁以墨没吃饱,还要再蹭点儿?
沈南絮撑着沙发起身,忍着疼挪到门口。
“吃多了零食会长不高……”
见到来人,她未尽的话被卡在了喉咙。
屋外,祁牧深嗜血的面容带着盛怒,阴沉着脸狠狠地瞪向密码锁。
沈南絮飞快地伸手,想要关上门。
但她指尖刚碰到门把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祁牧深一把抓住胳膊,轻而易举地拖到了门外。
大幅度的位移牵动了膝盖的伤,钻心的疼。
她打着颤,忍住没出声。
祁牧深眼眸微眯,低沉喑哑的声音,如同一把锁链,禁锢着她:“密码为什么不对?”
他手指的力道加重,在沈南絮的嫩白胳膊上留下红痕。
沈南絮的,他的,两个生日密码都试了。
“这是我家。”沈南絮绷紧了神经:“擅闯民宅是犯法的,用什么密码是我的自由。”
“自由?”祁牧深嘲弄的目光紧锁着她:“深更半夜,带野男人回家,也是你的自由?”
仿佛一只暴怒的雄兽,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便会将面前的猎物撕碎。
“是,带谁回家过夜,是我的自由。”
沈南絮终于抬眸看他,神色意外的平静:“这里不欢迎你。”
“你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祁牧深眉间的阴鸷气更重,两指捏住她的下颌:“再让我看见其他野男人进入这里,我就废了他。”
“随便。”
胳膊上的桎梏令她动弹不得,沈南絮抿唇看着地面。
“章劭,肾虚医生,刚才的野男人,沈南絮,你勾搭人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祁牧深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紧绷着:“你就这么缺男人?”
沈南絮没什么血色的唇角牵出一抹笑,没否认:“是,我缺。”
“刚才那个野男人,又是谁?”
匆匆一瞥背影,他没看到正脸。
沈南絮握着门把手,眼中没什么情绪:“是个比你年轻的男人。”
“你说我老?”祁牧深盯着她脖颈处泛起的一层薄薄的血色,寒声道:“我没喂饱你?”
“……”
沈南絮偏过头,不搭理他。
“关于这个,你还记得多少?”
祁牧深一把将门关上,修长的手指在密码锁上,按下六个数字,薄唇冷笑了一声:“你不可能忘。”
随着他的输入,沈南絮的瞳孔猛的一缩。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日期。
祁牧深行云流水的动作,带着运筹帷幄的笃定。
只是,下一秒——
“密码错误”。
提示音响在楼道里。
祁牧深怔住,拧着眉看向沈南絮,眸中像含着经年不化的坚冰。
女生是单细胞生物,除了生日,就会用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作为密码。
对她来说,还有哪一天,比这个更让人怀念,和铭记?
难道,是她第一次强吻他的日子?
祁牧深神色微僵,伸手去输入另一组数字。
但由于密码连续三次错误,门已经自动锁定了,需要等五分钟才能重新尝试。
“……”
沈南絮吃力地忍着疼。
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祁牧深毫无头绪的在脑海中猜测着——
和他第一次牵手的日子?
还是……逼他帮着写作业的日子?
他讨厌这样的捉摸不透,讨厌沈南絮对他有秘密。
让他,无法一手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