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希望
清晨的云将太阳包裹起来，天空中呈现出来微微发黄的颜色，今天冯弘不准备出去跑步了，因为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响，妻子蒋娜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每天的早餐都是她亲自做的，因为冯弘喜欢吃她做的早餐。
“你再睡一会吧！”冯弘温柔地说。
最近可是累坏了妻子蒋娜，自己两次住院都是妻子没黑没白地伺候。尽管妻子嘴上没有怨言，可是她的内心却是为冯弘但着心。况且她怀孕的身体更需要保护。
尽管这么多的不好的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夫妻俩对于生活还是没有放弃热爱。早上肯定在家吃饭，晚上只要是冯弘没有工作，他都会陪着蒋娜溜达溜达。即使再晚，蒋娜也会等着冯弘到家，她才能够安然入睡。他们之间的话不多，但是感情却非常深厚。
“没事，”蒋娜双臂撑住床，冯弘赶紧搀扶挣扎着要起床的蒋娜，“医生让我多活动活动。”蒋娜的脸上带着笑容。
蒋娜热火朝天地准备早餐，冯弘则顺着窗户向外看，路上的行人开始打伞了。过往的车辆的轮胎和雨水之间产生了沙沙的摩擦声。
冯弘的脑袋里又开始琢磨案子的事情了，目前瑞祥公司的案件进展顺利，除了王强，其余的涉案人员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进一步核实一些案件，同时要“撬开”王强的嘴。
当然，爆炸案他还是没有放弃的，闲暇的时候，他还会针对那些需要排查的对象进行必要的工作。派出所的民警帮了他做了很多工作，截止现在，还剩下50多人没有排查完毕，大概1个多月，排查工作就可以结束了。这期间，有人民群众举报过一些线索，但都被证实和案件无关。
邹峰打来了几通电话，但是他提供的线索对案件的破获也没有实质上的帮助。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单位今天召开关于瑞祥公司案件的大会，但是对于爆炸案，大家现在也不怎么谈论了，可能大家对于案件的方向有不同的想法了。
吃过早饭后，冯弘提着伞，顶着大雨上班去了。
在221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车子在拥挤的车流中缓慢地穿行。空气中充满了奇怪的味道，那是有多种气味的混合体，但是以汗气味为主。
在快要到达“华新路”的站牌的位置时，冯弘的电话响起，冯弘随手从自己的右侧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来，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小雨的，他又匆匆给挂掉了，他想到达单位以后再给她回过去，这里确实不方便接电话。
案件的分析工作很沉闷，基本上就是围绕瑞祥公司的相关成员的交代展开。以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定性公司欺诈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冯弘想到了最关键的是那笔巨额资金的来龙去脉。
“我们要加把劲呀，目前的案件破获虽然有点收获，但我们挖得还不够，还要深挖呀！”汪队对大家说。
大家也是一头雾水，没有什么好点子。
“我们是否可以向社会征集犯罪线索呢？”
冯弘的话给大家提了个醒，但是汪队他们挺早之前就有这想法，但是支队领导考虑地更全面：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易向社会公布。虽然现在可以定性了公司的一些案件，但是隐藏在背后的巨额资金的去向是个谜，因此也不易对外公布。
“对外公布不着急，现在我认为与巨额资金凭空消失的人和事是我们的工作重点。”汪队把工作又给拉了回来。
谈到这里，冯弘赶紧将他和小川赴约小雨的事情说给大家听。
大家对于小雨的母亲许静华的突然得病是否和巨额资金消失有关联，表现出来浓厚的兴趣。
另外，汪队也透露领导已经批准，王强和许静华的请求。这次他们和小雨见面的时候，正好和小雨探讨一下，顺便听一听许静华的意见。
直到大家将瑞祥公司的所有案件的细节都捋了一遍以后，也没有提到钟海死亡的爆炸案件，毕竟王强是最后和钟海见面的人，即使他不是凶手或许能够提供出和案件有关的线索。
最后，冯弘也提了一句关于爆炸案件和王强的事情，别人没有说什么，只有老宋有点想法，“我审王强的时候，曾提到这个问题，王强首先是一口咬定不是他所为，但我认为事情不可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可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找到和他有关的直接证据呀！”
老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沉默，王强这个人绝对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他身上的有太多的谜团。
然而，最后大家还是没有说出来个子午卯酉。汪队也没有再说什么，冯弘和小川直接赶去小雨的家里。
天色灰蒙蒙的，看不见一丝阳光。路旁的银杏树在风里一部分摇动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少，暴风雨来临之前，大家都做好了躲避的准备。小川开着10年左右的“纳塔”牌小汽车，正急速地往小雨家的方向驶去。
车子的发动机低沉地轰鸣着，一不小心走过坑洼路面的时候，减震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该换车了。”小川的话语掩盖了车辆发出的令人尴尬的声音。
冯弘没有回应，眼睛看着窗外，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小川迅速瞥了一眼冯弘，见没有回音，就专心致志地开车了。
“从麦多的口供和银行的记录来看，瑞祥公司的巨款流向了外国的账户，具体的接受方不知道是谁，但是很可能与王强和许静华的出国有关联，因为他们被抓前曾经想要去这个国家。”冯弘心理琢磨着。
“现在就麻烦了，我们无法将那笔钱冻结，而且你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是某个人或是某个组织。现在知道答案的只有王强，也许许静华知道一点，也许根本不知道。”冯弘做着各种猜测。
还没等到冯弘想明白，他们的车子已经驶到小雨家的小区门口，和保安简单地说了一下，车辆顺利进入了小区。
来到小雨的家门口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噼啦啪啦地落在不同的地方。小雨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冯弘脱掉鞋子的时候，抬眼正好看见楼上的窗帘后面一双阴郁的眼睛盯着他俩，一瞬间，也许许静华发现了冯弘看着她，窗帘一下将缝隙合上。
屋内没有开灯，阴暗的客厅内，没有一丝生气，小雨拖着病歪歪的身躯，引导着他俩坐下，自己艰难地为他俩拿了两瓶矿泉水，小川赶忙把水接过来，顺势将小雨扶到了沙发上。
小雨礼貌地对小川说了声“谢谢”。脸上露出了和现在环境极不和谐的笑脸。
冯弘一脸严肃地坐着，等着小雨先说话。
小雨作为家里的主人，表达了对于他们两人深深的敬意和感谢，就像是办“白事”的家属答谢来客一样。
那压抑的气氛，使他们一句话也不想讲……
还是小雨先打破了沉默，“看见你们俩没事，我非常高兴。毕竟这起肇事是由我引起的，我会努力争取保险公司对你们的赔付，对你们遭遇我深感对不起。”
小川下意识地想说没事和一些其他安慰性的话，可是他又深深地给咽回去了。这次肇事对他影响其实很大，尤其是胳膊和腿有多处骨折，有的地方机能可能将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了，还好没有影响到他当刑警，这一点已是万幸了。同时他也知道冯弘伤得不轻呀，尤其是头部，本来下雨天他的头就有点儿涨呼呼的，现在直接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本来给你们造成伤害就不太好意思，现在还得麻烦你们亲自过来跑一趟听我絮叨。”小雨的这一番话，连自己都惊讶，生活就像一名优秀的老师，它会教会每个人许多东西。
“客气了，小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因此你别往心里去，而且我们两个这属于工伤，因此你不用为我们赔偿的事情费什么心思，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自己的伤病。”冯弘说的是心里话。
小雨看着冯弘，点了点头。但是他看冯弘的眼神中有些其他的东西。
冯弘微微低下了头，好像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一样。
一个人的身体也许什么地方都可以撒谎，唯独眼睛总会出卖自己的真实情感。
三个年轻人由于一场车祸，关系更加密切了。
外边的雨变得更大了，落在地上形成大大的气泡。屋内更加阴暗寂静。
“小雨，之前王强要求和你母亲会面的申请，局里已经批下来了。”冯弘抬起头看着正在摆弄睡衣右边边上的褶皱的小雨。
小雨的神情有那么一刹那是兴奋的，可是转瞬即逝，脸上又呈现焦虑的神情。
小雨抬眼看着二楼的楼梯口，“也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去看了王叔？”小雨苍白的脸上，挤不出一丝笑脸。“母亲的病情加重了，简直像是另换了一个人。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沟通都很困难。”小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此时，小雨那宽大的眼袋上面的眼睛里正默默地流出两行泪水。
小川动容地把看着小雨的目光挪到了地上。
昏暗的客厅，沉闷的气氛，桌上懒散地放着已经发黑的香蕉，显然已经冷落它很长时间了。
小雨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的柜子旁边，从那里取出已经开封“金塔”牌香烟和一个透明塑料质地的打火机。
她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轻轻将烟和火机捏在右手里。当她回到沙发上的时候，示意他俩，“需不需要也来上一支烟。”
小川已经把离他很近的烟灰缸拿到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顺道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冯弘没有抽烟，“方不方便，让你母亲跟我们见面谈一谈，我们想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去了？”
小雨轻轻地吸上一口烟，动作和街头上不三不四的小太妹没有两样。
当她吐出一口烟的时候，“我母亲可能还在床上，我们等一会吧，毕竟她近些日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小川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
“你们公司现在的情况如何？”冯弘打破了凝结在客厅上方寂寥的氛围。
“还好，”谈到公司，小雨那紧绷的脸开始恢复了正常，那压抑紧张的情绪暂时也要和她分别。“公司目前正准备破产清算，专业的团队已经介入公司，我这个过渡的领导已经宣布下野。”小雨居然可以开玩笑了，顿时现场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了，除了她母亲，看样子谈论什么她都可以。
“公司能够偿还所有外债吗？”冯弘趁热打铁地问道。
“不能够，但是如果收回我公司的账也许可以堵上债务窟窿。”
看样子小雨也知道有笔巨额资金在外的情况。
“那你们的专业团队已经开始着手开始办这件事情了吗？”
“暂时没有。”冯弘看了一眼小川，小川左手夹着烟卷儿，右手开始记下冯弘和小雨的对话。
“哪天你方便，我们想和这个团队的律师见见面可以吗？”
“行，没问题，目前我还有这样的权利。”
小雨将剩余的烟摁在烟灰缸里，抬头看一看时钟，“母亲大概已经醒了，我去瞅一瞅。”
冯弘终于可以微笑地点一点头。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在云彩和云彩的交界的地方斜射入客厅。客厅顿时明亮起来，压抑的气体已无处藏身。中午应该有的样子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