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赶赴枯柳
陆虬缓缓地坐起身来,戏谑地看着面前的林然。
“做错什么?为什么非要做出错什么呢?本公子就是单纯地想要你二人的性命,难道不可以吗?”
林然的手摸到了刀柄,眼前的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最坏的可能性了,可是自己真的能够以一换一么?
就凭借自己这个不入品的人?即便自己杀了他,那方子虞怎么办?难道要拿命去赌这种可能性吗?
“那还请陆公子处理好,莫要让让三司抓住把柄,到时候牵扯到家中的大人就不好了,到时候若是再被参的话,怕是老国公会对您失望吧?”
林然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坐直了身躯,他又何尝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呢。
对面陆虬这样的世家傲公子,他们的心理早已畸形发育,普通的言语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痛不痒了,只有戳其痛处才能伤害到这些变态。
这些人畏惧的也很简单,林然看着眼前脸色骤变的陆虬,心中感觉很舒服。
两个字来说,就是解气。
“停车!”
陆虬坐起身来,眼中满是冰冷之意。
“将此人拖出去!”
林然来不及反应,背后一只粗壮的手,一把捏住了林然的脖子,直接将他拖了出去,那股巨大的力量,根本不给林然任何的反应时间。
与此同时,林然还发觉自己的四肢好似被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那武夫的气血之力,顺着接触的手掌,直接禁锢住林然的四肢百骸,那对于气的精妙控制手法,不禁让林然心头涌起了震撼之意。
扯出马车后,那股巨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将林然压跪在地上。
冬日清晨,刺骨的寒霜一点点浸透林然的衣袍,而此刻的林然却没有感到什么寒冷。
因为他的眼睛早已血红,调动全身气血试图冲破那武夫的封锁,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努力,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笑。
用尽全身气血也不能撼动那武夫分毫,自己和那人的差距太大了,可以说是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林然的喉头涌上一丝甜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那武夫见此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松了一些,若是把人逼死了,怕是那位少爷能杀了自己。
可是就是这一瞬间的放松,让林然抓住了机会,他的一只脚已然稳稳地踏在了地上。
这边,陆虬掀开帷幕恰好看见这一幕,半跪的林然嘴角挂着血迹挣扎起身,却被一只手死死的压住,眼看着那只手的主人又欲发力。
“够了!把那人也带来,所有人换乘快马!”
不一会儿,方子虞也被拎了过来,嘴里还被塞了东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当他看见半跪的林然,又瞅见林然面前的那一滩鲜血,顿时又开始了挣扎,好似个跳脱的小兔子。
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就真的就仅仅是一只兔子罢了,毫无威胁力可言。
林然竟然又看到了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人,也就是顶替自己方符资格的祈山之子,那一张肿胀的脸,已然看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了。
一丝不妙的感觉浮现在林然心头,自己和方子虞再加上祈山之子,会是什么事情呢?
方符!枯柳地!
“我平生最恨欺世盗名之辈,相信这人你们知道吧?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相信你也猜到了,枯柳地!我到了你们活着,我不到你们死!”
陆虬翻身上马,看着林然冷冷地说道。
他没有骑那匹拉风的蛟马,因为那匹马还在陆府,也就能证明他还在,最起码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
林然方子虞对视一眼,索性放弃了抵抗,二人也翻身上了马,却也不敢有什么逃遁的想法,旁边十几个武夫,自己两个普通人怎么逃?
总比那个人好吧,方子虞看着那个好似货物一样趴在马背上,奄奄一息的祈山爱子,就眼皮直跳。
这一番颠簸下来那人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这陆虬也太狠了。
一行人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赶赴枯柳地。
云深城,镇抚司地下。
“禀大人,陆虬已经出发。”
赫连奇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可抓到什么证据?”
“截获陆虬的百里加急一份,上面提到了虚地,天人,勃勃野心令人忌惮。”
“哦?那两个鱼卫也没了是吗?”
“除了那两个鱼卫还有一个鹰卫。”
“多点好,多点稳,以后好好管你的手下,不该自己的别瞎惦记。”
说话间,一根纤细的手指挑起了赫连奇的下巴。
“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赫连奇看着那双无比清冷的眼睛,不禁汗毛直立。
“属下会立即准备人马开赴枯柳地!”
赫连奇看着那个妖娆的身影,恭敬退去。
北荒王庭,太庙之下,一片汪洋。
淡蓝色的光芒将整个地下映照得无比梦幻,在这片汪洋的中间,游弋着一条无比巨大的黑蟒。
它的头部长着一块金色的鳞片,那鳞片上面高低起伏,沟壑纵横,恍若地图。
那山形水势仔细看去,赫然正是一个北荒的地形图!
而此时一个男人盘膝端坐在这蛇头之上,细细地看着这个地图,三丈见方的地图对这个男人来说,或许有些太大了,只见他又站了起来,来回审视着这张地图。
他看着地图上十一个恍如红宝石铸就的小山峰,露出来一丝不满的神色,没一会儿,只见最北面的一座小山峰,也开始散发出微红色的光芒,而且越发璀璨。
相信不久之后,它就会和其余十一个小山一样光彩夺目。
就在地图上出现十二个红色光芒的同时,那块金色鳞片的面积似乎也在不断扩大,没一会儿,那蛇头的头顶已然尽是金光,五道金色的光柱直冲云霄。
那五道光柱正是来自那片起伏的金色鳞片,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打破了王庭的宁静,无数的人半夜惊起,很多人更是惶惶不安,不可终日。
王庭世家一片肃穆,垂暮的老人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儿孙们,谨言慎行,那些老者又想起了那个传说。
但是人心浮动啊,还是有人端坐案前,焚一炉香,虔诚祈祷,袅袅的烟雾带着他们的诉求,飘向未知的远方。
“乖,你这一嗓子很多人可是睡不着觉了哦。”
男人俯下身来,摸了摸大蛇的头顶,那金色的光柱此时也消散于无形,但是那大蛇却依旧不缓不慢地蜕变成金色。
男人看着地图的最北面,目光复杂,那边有一片巨大的起伏,好似群山。
……
“少爷,此去枯柳地还有半天的时间,您看我们是不是停下来休息一下?”
星光之下,一群人纵马急驰,陆虬看着一旁疲惫不堪的林然两人,点了点头。
“前面有火光!少爷!”
众人不禁都夹紧马腹,加速前进,前面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好似归乡的明灯。
越发得近了,众人这才发觉原来是一间破败的驿站。
一拥而入的陆虬众人可吓坏了驿站内的人,一声惊呼伴随着犬吠传入了林然耳中。
等着他和方子虞进去的时候,只发现一群人围着篝火取暖,而居中留了一个很大的空位,不用想也知道是留给谁的。
环顾四周,林然又看见角落处蜷缩着一个人影,那人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看样子那个圈子自己是肯定挤不进去了,想到这里林然直接走到篝火旁,径直拿了一根燃烧的木柴,他的眼睛没有看向其他人,直勾勾地盯着陆虬。
而陆虬那双狭长的眼睛,此时却好像没看见林然的行为一般,他靠在一张便携的太师椅上,裹着裘皮好似睡去。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点起了篝火,林然看着惊慌的方子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总要单独面对黑暗的。
林然又费了一番功夫,把那个已然看不出模样的可怜人拖到了篝火旁,要是不闻不问的话,他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看着他那倒霉的模样,林然心中暗自说道。
“取人道,代人过,要怪就怪你父亲的宠爱吧。”
又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怕是那群武夫就是直接抢了人家的篝火吧。
林然挥了挥手,招呼了两三次,那人方才从角落里慢慢挪了出来。
那人坐在方子虞旁边,一边是失魂落魄的方子虞,一边是已然生死不知的代过者,对面就是拨弄着篝火的林然。
那人的眼睛里面还有着残存的惊恐,不时看向陆虬的那堆大篝火,却又不敢言语什么。
林然一边添着柴火,感受着身体正一点点回暖,方才打起精神看向对面那人。
一眼看下来,林然却记不住那人的特点,太普通了,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黑不白的肤色,就是普通人,眉宇之间也看不出什么气度。
若是强行找个记忆点的话,就是那人手上戴了一副手串,黑黝黝的好似是木头,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却也勾起了林然的兴趣。
那人一身读书人的打扮,估摸着是要去云深城赶考,可是他又是从哪来的呢?
云深城外的几个关隘吗?林然又瞥见他怀中不停颤抖的黑色狗子,明明应该护主的狗子,此时此刻却叫也不敢叫,是感受到那群人的杀气了吗?
没多想什么,林然看了看陆虬那边,还是有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这边,看来逃跑是不可能了,再图其他吧。
夜深沉,那些武夫却没有睡觉,更有人轮流换班出去驻守,世家对于武夫的控制可见一斑啊,林然眯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抱着狗子的人竟然和方子虞小声聊了起来,他们两个的对话好似蚊子一样,一个是胆小另一个还是胆小。
看着方子虞脸上慢慢褪去的惊慌之色,林然也就没多过问什么。
转过身去,林然兀自看向了陆虬的方向,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夜色深沉,林然假寐,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