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狐假虎威
就在这瞬息之间，林然的脑海中，已经闪现过无数种可能性。
难道那贼眉鼠眼的小贩，真的是高手吗？自己还没有觉察到的高手，那么最起码是五六品的存在！
五六品，杀自己估计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自己还接受了他的贿赂！
林然用手抚着额头，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他或许真的卖了开门之法，谁知道那样的大人物，会不会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呢？
就比如说装弱小。
还有一种可能，那人在虚张声势，那人也在恐惧，只是把自己拉出来去撑场面，狐假虎威。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外面呢？自己明明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啊？
还是说他压根就是在赌？拿自己的命赌那些武夫不敢出来核实？
试问林然自己，敢赌吗？
就这样林然僵硬地站在原地。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恍如一尊雕塑。
而巷中的众人也愣住了，只有中间那个贼眉鼠眼的小贩笑的很古怪，他似乎是在嘲笑在场诸人的胆怯。
旁边的几个壮汉对了对眼色，其中一个开始向巷口走去，他走的很慢，却每一步都走在了众人的心上，一步一步踏着心跳的节拍。
“咳咳……”
林然出现在巷口，背靠着墙，摆出一份高冷的样子，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巷中的诸人，特别是其中那个小贩，余光一瞥，看见那小贩得意的笑容，林然有些恐惧。
“他果然知道我在外面！看来我出现还是对的，他若是那种高手，我跑估计是跑不掉了，还不如陪他演完这场戏，兴许他大人不记小人过，能饶我一马。”
林然想到这里，看着四周的武夫，目露凶光，要不是他们也许自己不至于置身其中。
周围的武夫顿时一怯，纷纷欲逃，却被那小贩所呵斥。
“有钱的掏钱，别想着跑，就这样还修什么武道！”
看了看巷口的林然，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小贩，众人也纷纷心痛地掏钱，换得小贩手中一副粗糙的草图，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武夫们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没钱！没钱你就来！你真当我做慈善啊，有多少掏多少！”
巷中此刻只剩下三人，只见小贩蹦起来攥着一个络腮胡大汉的胡子叫骂着，似乎觉得不解气，又一巴掌打在了那人脸上。
一个三十上下的壮汉，此时竟然泫然欲泣，他出巷口时，林然看着他眼眶中豆大的泪珠，顿时觉得有些可怜他。
壮汉吸了一口气，努力框住眼泪，随即大步向外面走去。
很显然这件事情，将成为壮汉人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了，这个巴掌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
林然现在越发确定，眼前这个猥琐数钱的小贩，绝对是高手，多高，五六品那么高！还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高手！
就在林然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那小贩竟然谄媚地走了过来。
“多谢大人啊，要不是大人的话，怕是那群匹夫就要把我杀了，小小心意，还望大人不嫌弃！”
说罢，那小贩竟然递给林然一根金条，金灿灿的光芒闪耀着幸福，那小贩眼中也透着几分不舍。
林然看着手中散发幸福光芒的金条，脸上的神情却有几分的僵硬，难道自己猜错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林然，小贩咬咬牙又从怀中掏出了略小一些的金条，一边暗骂着林然贪心，另一边又哭诉道。
“大人明鉴啊，小人就真的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不信大人搜身！若有欺瞒，天打五雷轰！”
感受手中沉甸甸的幸福感，林然咧嘴一笑，拍了拍小贩的肩膀。
“真的是畜生，啊呸！”
小贩一边心头暗骂，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退出小巷。
没想到，刚刚一脚踏出巷口，甚至半边脸都已经感受到自由的气息，小贩一个恍惚又被林然拉回了黑暗之中。
林然一把按住小贩的肩膀，迅速地感知小贩体内是否有气的存在，片刻之后，林然看着小贩露出来一丝邪笑。
“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就在这巷子口的！”
林然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奸商，手上逐渐加大了力气。
那小贩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心中大叫不好，又惹上了武夫！三角眼咕噜一圈，却也想出了对策。
“大人还请放手，容小人慢慢说。”
林然松了些力道，可是依旧按着小贩的肩膀，那小贩见此情况苦笑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
“大人，还记得您之前拿起来闻的那一株药草吗？”
林然顿时一愣，想起了之前拿起来的那一株开满紫色小花的药草，难道一株药草还能翻了天，就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狐疑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奸商，林然点了点头。
“那叫无相草，传说是仙王纪元中无相仙王的最爱。”
“这花又和我的行踪有什么关系？”
林然阴沉着一张脸，眼神中丝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大人！大人别急啊，听小人慢慢说来，我给您的那一包药草，大多都是这无相草，这无相草本来没什么，就有些固本益气的作用，可是小人对此草可是记忆深刻啊！”
“别废话，快点说！”
“好好好，只因为小人有点那方面虚……”
“哪方面！？”
林然此时在难耐心中的焦躁，看着那奸商欲说不说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着想给他来一巴掌的冲动，示意让他继续说。
“小人坚持每天服药，希望有些许的成果，那药方中有一味药叫做怜卿……”
看着林然越发阴沉的脸色，小贩立马加快了语速。
“只因这药喝下口鼻之中会有怜卿的香味，这本没什么，可是一旦再闻到无相草的味道就会变成鲜血的腥味！”
“嗯？这怜卿你还有吗？”林然此时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看着手中一颗白色蘑菇状的药草，又看了看小贩坚定的神情。林然咬了一口，顿时口舌生津，含着这怜卿，林然低头又拿出腰间的药草袋，闻了一下，果然口鼻之间充斥着铁锈味。
吐出嘴里的药草，松开那奸商，林然走到巷口，感觉到一丝微风吹拂而来，如果自己在巷口的话，那小贩究竟能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呢？
无意回首，却又看见那小贩鬼魅一笑。
林然顿感脊背发凉，摆了摆手让那小贩离开，看着小贩鬼鬼祟祟的背影，林然还是不敢确定，他到底是真的闻到了那味道，还是别的……
感受着自己口袋里沉甸甸的幸福，林然的心中同样觉得沉甸甸的，不过这份沉甸不是黄金带来的喜悦，而是自己内心的不安。
自己原本认为三年的历练，自己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今天，自己的无知再次给林然上了一课。
且先不论那药草知识的无知，就光看这个事情就处处透着不对劲。
虽然林然觉得这个世界的金银资源要比自己原来那个世界多得多，可是那个小贩就真因为这种事情给自己两根金条？
到现在为止，林然也没有追上去，他没有再次核查的勇气，他怕。
他怕那小贩嘴角的那一抹诡异笑容，自己很确信这次再死的话，就真的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了。
本来想着靠着自己的强大感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也来次奇遇什么的。
可是经过此事，林然就打消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回去的时候路过杂书铺子，买了一本药草集，那伙计看着林然的穿着，还送了一本画册。
回到家中，林然翻看着书册，确实那两种药草的名字没有说错，可是书上却没有提及这两种药材放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难道真的是那小贩身体有疾，才发现那个巧合的吗？这未免也太巧了。
就在林然还在怀疑自己的时候，陆府中，陆虬端坐于静室之内，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毛皮，那毛皮好似缎面一般顺滑，一看就不是凡品。
在那毛皮之上，金线银勾，赫然是一个复杂的阵图，而在那阵图的中间，微微闪耀着光芒的，正是当日那个画卷残片，也是陆虬此行的最大收获。
陆虬看着那古朴的残片，难耐内心的激动。昨日的审问已然有了结果，那多宝阁的老板正是修复画作的人，经他供认，那幅画确实是他亲手修复。
他也知道里面有夹层的情况，可是在修复这一行，本来就有工匠以旧修旧的情况，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很是常见。
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问他知不知道哪里还有类似的残片时，那老板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乎，陆虬便吩咐手下好生处理此事，至于那老板是何下场，那就不在陆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点起一炉静神香，陆虬从虚戒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像云深城这种偏僻之城，可很少能看见这个，这叫源石。
这石头里面，如烟云堆叠的透明之物就是气，纯粹的天地之气！
这可是中都鼓弄出来的玩意，传说这也是中都仙道的基石。
自陆沉之后，天地之气骤然衰弱，仙道摇摇欲坠，直至这源石的出现，方才有些起色。
虽然对于其他修行之道来说，没有天地灵根，这源石就起不到修炼的作用，可是它却有着一个令所有人都动容的作用，纯粹的气能够安定神魂！温养精神！
光这一点，就直接把它的价值直线抬升了，据说中都和海外几洲已然将源石当成了流动货币，只有北荒因为种种原因，这源石现如今还是上层社会垄断的奢侈品。
没有犹豫，陆虬直接捏碎源石。
氤氲的白雾笼罩在陆虬的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白雾，陆虬开始专注于面前这个残片。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雾也开始慢慢消散，陆虬捏碎了第二颗源石，接着第三颗、第四颗，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怀疑之色。
难道不是自己设想的那般？这残片不是陆挺神衰的原因吗？
犹豫了片刻，陆虬还是继续捏着源石，只是他的脸色愈发沉重。
直到第十一颗，一阵松涛传入陆虬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