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城中奇遇
第二天，林然带着自己心中的疑问找到了穆老。
耐心地帮着穆老整理好书册之后，林然俯身一拜，随即恭敬地问道。
“穆老，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怎么增益气血之力？”
穆老看着林然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家伙，你想问的是不是没有任何弊处的增加呢？”
看着微笑的老者，林然点了点头。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人有善恶之分，人的躯体上还有着病变和污秽之物，那么其他生灵呢？”
穆老摸着一册图书，上面的毛皮封面上有着些许的疤痕。
“你想从它们身上获得力量，那么就要承受它们身上的弊处，日积月累的，那些弊处积累在你体内等待着机会，而你最虚弱的时候就是它们暴乱的开始，比如你开门冲关的时候。”
“也有人说，万物有灵，修者利用万物滋养自身，但是万物就真的愿意吗？它们虽然融入了你的骨血，但是它们的意志呢？”
林然看着穆老顿生敬畏，他知道面前这个老人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还是忍不住问道。
“穆老修行过？”
“没有，我所知道的这些啊……”
穆老摸着古朴的书架，眼中闪耀着光芒。
“有些东西虽然烧了，但是还是有人记得的，你说是不是呢？”
穆老拍了一下林然的肩膀。
“比如我穆柯，还比如你林然。”
看着穆老慈祥的笑容，林然顿时觉得，自己做不成老子之类的人物了，面前的这个老人或许比自己更合适。
想到这里，林然恭敬地给穆老行了一礼。
“不知道穆老知不知道什么规避的方法呢？”
林然再拜首。
“丹药。”
听着穆老的回答，林然顿时醒悟，原来这里也是有丹药的，估计丹药就可以提纯药性，淬炼杂质的作用吧。
“那……”
林然刚要追问，却又听见穆老说道。
“不过炼丹师大多依附于强权，而且北荒的炼丹师很少了，因为炼丹师要灵根，修仙者对于自然的理解，自然是其他修者无法匹及的。”
“是啊，北荒大概是最排斥仙道的吧，又怎么会扶持炼丹师呢？即使有估计也把持在上层。”
林然心中感慨却还是不甘心地多问了句。
“穆老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穆老静静地看着林然，那密布着皱纹的脸上透露着几分古怪，林然一愣却也顿时反应过来。
是啊，先不问穆老一个普通人能不能接触到方法。
即使能接触到这样的方法，那其中的代价又岂是自己能承受的起的呢？
因为自己的唐突，林然再次恭敬一拜。
穆老摸了摸林然的头，笑着说道。
“孩子，干嘛要选择那么累的道路呢？这偌大的镇抚司，鱼龙混杂，鹰犬横行，鹰击长空，鱼翔潜底，各有各的烦恼。”
“你苦苦索求的，就真的会带来好的结果吗？云深城虽小，但也足以安抚一生了。哪怕你要走那一条登天之路，要记住，心才是远行的关键。”
看着穆老整理书架的背影，林然抿起了嘴角。
面前这个老人在这云深城待了一辈子，默默无闻，甘于平淡，林然虽然敬佩，但是他的道路自己已然走过了，而且并不喜欢。
虽然林然这副躯壳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的样子，可是他是真的度过了漫长岁月。
自己这辈子求的可不是安稳，而是一个答案。
一个关于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答案，林然的心中可是有着太多的谜团了，比如岁月尽头的那声叹息，又比如自己记忆中那个憨态可掬的小姑娘……
还有这个世界为什么和自己的所熟悉的那个，如此的相似呢？
既然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自己又怎么会愿意庸庸碌碌地过完此生？
哪怕死无葬身之地，也要领略尽头夕阳！
林然告假了，穆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林然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声痴儿。
他的一辈子见过太多不甘的人了，天生元境如何？五行灵根又如何？
到头来，不都埋骨荒野地了，而自己一个经历无数次失望的人，却依旧苟活着，不知道这是恩赐还是惩罚。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年迈的老人继续摆弄着书架上无人问津的历史。
林然踱步城中，心情有了几分起伏，周遭的热闹一点点感染着他失落的内心。
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周遭繁杂，林然看着远方的天空，顿生感叹。
“活着真好，我愿如此直到地老天荒。”
少年抿嘴痴痴一笑，随即混入人群。
城西角落，一处人声鼎沸的摊前，林然停住了脚步。
面前的这个摊位，挤满了人，林然好奇地打量了过去，看样子像是经营古董字画的。
古怪的是，这摊前簇拥着的人既不像是读书人，也不是像是商贩。
一个个虎背熊腰的，甚至有人一脸络腮胡，腰间更挎着一把大刀，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气血之力，这些人明显就是武夫啊。
“听说了吗？昨日林阿九在这里买到了一副开境图！”
“什么开境图，我听说明明就是一品道法，道法你知道吗？开门之法！”
林然听着这些谣言也终究没忍住，凑了上去，本来就拥挤的小摊更加拥挤了，几个大汉刚欲发火，一扭头看见林然一身镇抚司的衣服，顿时没了脾气。
这年头，镇抚司杀疯了，谁敢惹，看你不顺眼就说你是中都余孽，第二天你全村就开席了，就问你怕不怕。
凑到跟前，林然这才发现这摊上大致就是一些古董和药草之类的，再看看这摊主，贼眉鼠目的，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一脸的有恃无恐，难道是官方授意？
还是说，是哪个要钱不要命的，偷偷贩卖？前者还好，要是后者保不齐记错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那摊主看见一个身着鱼服的小吏凑了过来，看样子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不安，难道是来查我贩卖开境图的？
不应该啊，听说别的城已经开始合法化了，难道老表骗我了？不应该啊……我这小家小户的，也就赚个时间差，都怪那些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匹夫！胡乱泄露消息！
“听说，你这儿卖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林然拿起一株古怪的药材闻了闻，这个世界的动植物和自己所熟悉的那些相差太多了，这摊上的药草，林然基本上叫不出名字来。
看着林然挨个拿起那些不值钱的药草，摊主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了，索性站了起来，先下手为强。
“这位大人还请后面一叙。”
林然也没有多啰嗦，跟着那小贩就向那僻静的小巷走去。
摊前的众人一看这架势，纷纷离去，唯恐惹到麻烦，却也有不怕的固执守在摊前，耐心等待摊主归来。
“听说你卖开境图？怎么来的？”林然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别人后低声问道。
“不瞒大人，我家大人和官府有些关系，我也不知道官府说不允许啊？”
“那你还卖开门之法？”
林然继而发问。
“不不不！那东西不敢卖，也压根没有啊。”
摊主的三角眼里满是委屈，他也不知道那些武夫是怎么以讹传讹的，估计再过几天，都有开天门的方法了，摊主欲哭无泪。
“你是哪家的？你摊上那些药草是哪来的？”
摊主打量了一下林然，心中有了打算。
“大人，我只是多宝阁的一个小伙计，我家掌柜的早上去了陆府，估摸着下午就能回来。至于那些药草吗，不瞒您说不值钱的玩意，大人不妨等我一下。”
看着摊主又折返回摊前，那些等待的武夫刚想问话，就被摊主的眼神所制止，只见他眉毛上挑，还比了个手势，摊前的众人也顿时了然，纷纷散去。
不一会儿，摊主收拾好了，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向着林然走来，只见他径直把小的那个，递给了林然。
“大人，规矩我是懂得，这里面是大人感兴趣的药草，还有些碎银子，还望大人不要嫌少，小人这也是小本买卖。”
看着小贩脸上的媚笑，林然也没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其离去，那小贩拱了拱手，迅速消失于人群之中。
“真的是晦气，没想到掌柜的没了，好不容易偷点东西出来卖，还遇到镇抚司那群畜生。”
小贩看着没人尾随，啐了一口骂道。
“掌柜的，不要怪我啊，谁让你一去不复返的。我们就只好缘尽于此了，那些草药就权当我今年的工钱了，都怪那该死的陆府，明明把人扣了，还倒打一耙说从未见过。”
小贩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现在还觉得疼，那陆府的人下手太狠了，也不知道云深城镶牙的贵不贵。
呸，真的是晦气。
背后尾随的林然，看着那小贩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口，不由地放慢了脚步，侧身靠墙倾听了起来，多亏自己那强大精神力加持的五感，即便隔了些距离，也能听个大概。
“老规矩哈，一人二十两，不二话，和你们说做完这一单，小爷我就不在这了。”
林然扭头一看，正看见一群壮汉簇拥着小贩正在讨价还价，看着这一幕林然不禁感叹，这小贩真的是胆子大，也不怕被杀人越货，虽说是白天可这里也太偏僻了啊。
不出林然所料，最外面的几个壮汉对了下眼神，纷纷把手握向了腰间的刀柄上，利刃出鞘的声音，顿时带来了一片死寂。
看着四周面露凶光的武夫，那小贩却也不慌。
“怎么想杀人越货？呵呵，不瞒在座的各位，看见刚才的那位镇抚司大人了吗？我可是得到镇抚司授意的！而那位大人此时就在巷外，等着我回去复命，我看你们谁敢！”
一双三角眼掠过周围的一张张面庞，小贩那一瞬间的风采堪称风骚。
外面林然几乎要迈开的步伐，陡然停了下来，依靠着墙面，林然的脸色煞白如纸，一双黑眸中更是写满了恐惧之色，难道那人是一名高手？
林然紧紧捏着那一袋药草，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