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流涌动
闭关静室发生异变的消息，好似流水一般蔓延而开。
不一会儿，静室的门口就聚集起了一大群人，他们围着那一排房屋议论纷纷。
众人无不恐惧于屋内的场景，那好似炼狱一般的场景，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感官。
但见有的屋内，满地血污，偏偏屋子的中心端坐着一具白骨，无比圣洁，好似一尊洁白的瓷器一般，浑身上下不见丝毫血肉的痕迹。
“这是冲门失败，气血逆行的结果。”
赫连奇看了一眼，便合上了这个门户，在场的很多人面色显得有些沉重，他们知道开门很难，却没想到那么难。
而接下来的两间房间的景象，更令众人战栗不安，只见其中一间屋子的中间，躺着一具已然分不清物种的躯体。
它的身上可以窥见猿猴的手臂、凤鸟的羽毛、斑斓的皮毛甚至光滑的鱼鳞，眼前的这具躯体好似一个拼接起来的怪物。
“这是贪图野兽的力量，妄想用野兽之血，来增强自己的气血之力，以图谋更雄浑的气血，自不量力的蠢货！”
赫连奇一边训斥着，一边走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前，而这个门内的场景给众人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前一个。
这个房间之内竟然长出了一棵树！
阳光射进去竟然还有几分仙境的感觉，满树开满了洁白的花朵，一股淡淡的清香竟然扑面而来，不过在场的众人嗅到这花香之时，就连忙后退掩住口鼻，哪还有人敢上前看个仔细。
在场的哪个还不清楚，这狭小的房间内哪有什么树，那分明就是个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看那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传来惊呼，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树上竟然结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
诡异的果香味，诱惑着人们走上前去一探究竟，人群中甚至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那个果子吃了是不是能延年益寿，增补气血？
面对着下面浮动的人心，赫连奇伸出手腕，磅礴的气血顿时化作一支长枪，猛地一刺，一声尖锐的哀嚎响起，凄厉的声音几乎能刺破耳膜。
众人再抬眼望去，哪还有什么花树与果实，那房屋内赫然是一棵枯朽的老树，树干上依稀可见一张痛苦的脸。
“那是二品龙卫宣乾！我见过他！”
人群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赫连奇也望向那副面孔看了很久，下面的众人都知道一位二品龙卫意味着什么。
“武道，切忌走捷径，贪图野兽之体魄，就会引发异变，要么身死要么成为没有灵智的行尸走肉……”
赫连奇看着被自己手刃的鹰卫，又看了看隔壁屋内的那具缝合怪。
“也不要贪图灵药所带来的气血之力，要知道，不是自己的终究还是空中楼阁，你的每一个选择到开门的时候都会决定一个方向，当你自己的努力与外物相比微不足道之时，就会产生异变……彼时百死无存。”
赫连奇说罢，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去。
待众人退去之后，赫连奇独自一人坐在静室的台阶上，坐了很久很久。
他的嘴边一直念叨着两个字，武夫。
最后他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静室，关上门户，转动油灯，里面竟然有条向下的密道，犹豫了片刻，赫连奇还是走了下去，随后密道的暗门悄然关上。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个幽邃的洞窟，沿着蜿蜒的台阶逐级而下，昏暗的灯火拉扯着摇曳的人影，赫连奇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最终他看着眼前的人影，屈膝半跪叫了一声大人。
面前这个人，端坐在一个漆黑的祭坛之上，祭坛上面刻画着古老的符文，那诡异的符文似乎可以引诱着人们内心的黑暗。纵使四周不乏光源，却依旧让人觉得这祭坛，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
赫连奇看着那些如刀劈斧剁的符号，忍不出握紧拳头，他觉得上面的异变可能和这下面的祭坛肯定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祭坛的中央，那里端坐着一个妙曼的身姿，长发如瀑，眉眼似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容颜，那白皙的脸上竟然游走着黑色的阴影，那黑影好似胎记一般死死地盘踞在右脸。
“事情解决了？”
软糯的声音撩拨人心，可是赫连奇却不敢有丝毫的意动，他可是亲眼看着眼前这个半面美如画的女人一言不合，将镇抚司司主当场镇杀！
那鬼神般的怪力竟然一拳打破了司主的沧海气，她身上游走的那股诡异黑气，那股不同于任何修行之道的气，只叫人觉得恐惧，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于多问什么，因为面前这个女子正是三年前新上任的云深城城主！
“回禀大人，万事妥当，陆虬会追查下去的。”
赫连奇恭敬地回答道。
“这是第三批传法了，第一批逃走的龙卫要活的！第二、第三批的诸人多多留意，抓紧时间开始第四次。”
“可是……上面的……”
赫连奇刚要说他在上面的见闻，一个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赫连奇连忙低头告退。
经过白天那一番事情，林然两人也早早地回了住处，炒了几个热菜，又打了点粗制的浊酒，林然欲摆鸿门宴，而沛公正是面前的这个乳臭未干的方子虞。
林然一边念叨着“不可沽名学霸王”，一边运用各种各样的说话技巧去套方子虞的话。
丝毫不因为，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就轻视他。林然觉得自己目前为止最大的奇遇，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腼腆的少年。
林然甚至考虑过，如果这少年真的是圣人转世的话，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去吃他。
在方子虞的描述中，林然也大致对这枯柳地有了大致的了解，那里就是大泽旁边的一个小村落，人家不过十几个，还大多是老人，村中的年轻人大多出去讨生活了，鲜有人回。
只留下一个自小失去父母的方子虞，吃着百家饭长大，幸得村长怜惜，又把村里方符的资格给了他，这才有了之后少年误入落阳关，偶遇不良人的故事。
一面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夹小炒，一面听着林然的忽悠，几杯浊酒已然下肚，方子虞的小脸顿时红润起来，用一个字来说就是美。
林然看着面前这个醉眼朦胧的方子虞，不禁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在骗自己吗，真的有人能夜梦修行之道？那么如果是假的，他骗我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林然又瞬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自己有什么值得图谋的？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用得着用修行之法，甚至于开门之法去图谋？除非……
林然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他莫非知道自己三年以前的身份？
不经意间，林然摸到了自己腰间的那柄匕首，那是他三年来唯一的家产，左手指腹摩挲着刀柄处那熟悉的纹理，右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拙劣的酒水对于林然来说无异于糖水。
“你知道无忧吗？”林然的左手已然握住刀柄。
“什么无忧，你在说什么啊？”对面的方子虞有些大舌头了，小脸通红眼神迷离。
林然没有回话，起身将方子虞扶回房间，只是在关门前，还是动用了自己那异于常人的精神力，仔细地探查了一遍方子虞，不出意料一无所获。
回到院中，林然将残留的酒水一饮而尽，又拿着馒头蘸着菜汁，垫吧了几口。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很明显这几日没有肉食的加持，林然觉得自己感知元境的步伐很慢，虽然这样点点滴滴的累积也终会打开元境，但是自己真的能等的了吗？
想到这里林然收拾了碗筷，又在院中练了起来，气血的脉动在他强大感知力的观察下，显得更加明显，不敢疏忽，林然小心地驱使着气血向着小腹所在缓缓移动。
林然渐渐感知到了元境的模样，它好像是身体里面的一处神秘之地，要让林然具体形容的话，他可能会说像一个碗。
“哈哈哈……开局一个碗。”
林然会心一笑，他觉得哪一天自己能用气血把这个碗填满，那么自己也就开启元境了。
“这难道是丹田吗？”
林然不禁又联想了起来，可是直觉告诉他大概率不是。
自己的上一世也熟练武艺，那个顶多强身健体的，也没感觉到身体里面的异样。难道说是因为那强大的精神力吗？
若是强行找一个自己与前世的区别的话，那么精神力肯定算上一个，自己的上一世可没有那么强横的精神感知力。
但是这个世界也和之前的不同啊，更何况林然现在依旧怀疑，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身体……
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就凭现在的自己，哪怕真的知道什么，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呢？想到这里林然更不敢松懈半分，连忙运气。
感受着体内越发后继无力的气血，林然想到了那日龙卫颜渊的话，天地灵材也能裨益气血。可是林然又想到白天那些炼狱的场景，那些人就借用了天地灵材吧。
再者说了，天地灵材也是自己能够染指的？哪怕是一株上了年头的药草，怕是自己也负担不起。
哎，这个月的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
枯坐了一会儿，林然看着天空的奇观，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在想要不要一死了之呢？可是自己就真的甘心吗，还是有点想看看顶峰的风景的……
不知天人寿几何，林然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