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河图往事
凤黎听骨笛声停下，就立刻推门而入：“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阿蛮轻轻摇头，将骨笛收入腰间：“虫蛊被人破了。帮我寻龟壳，煅骨占卜，我不信还有人能帮她遮蔽天机。”
“大巫，长老，不若先吃点东西。已经是未时三刻了。占卜龟壳，我这边去寻来。”阿依兰暂时留在京城，等待大巫下一步的安排。
凌云和妻子知道大巫来了，也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听闻需要龟壳，他妻子挂在腰间的巴掌大的龟壳取了下来：
“不用去寻了，我先祖有习得占卜术的术士，可惜逐鹿之战后，只传下来了灵龟壳，留在我这里也只能留作念想，大巫帮了我们如此多，妾身无以为报，聊表心意。”
阿蛮接过巴掌大小的龟壳，壳子缝隙有金色纹路：“确实算好东西，但这不能火煅，你先祖用的是卜卦之术。缺了五行金钱。”
她将龟壳还给凌云妻子，蛊虫被灭，对方多少做了些防护，随心而为的占卜，恐怕会被掩住。
凌云妻子接过龟壳挂在腰间：“五枚金钱吗？我不知道如此重要。当年，当年为救凌云，抵押了。”
凌云握住妻子的手，满眼都是怜惜：“对不起，我，我会想办法寻回的。”
阿蛮观两人面色，泛着淡淡桃气：“不必寻，此物与你们无缘。最近倒是你们造人的好时机，勿错过了。”
两人面色一红，这样被直接点明，多少有些尴尬，但依旧慎重点头。
阿依兰拎着一串龟壳回来：“烫板用完了，前些天我向渔家定了些龟壳，就这么多。大巫，你选一个，剩下的，我得炮制成药。”
阿蛮看着被处理干净的龟壳，选了最大的一个，然后去取了好些药材，入了厨房，点燃柴禾，倒入药材，扇子扇成明火，再将龟壳扣下煅烧。
繁复的巫咒哼唱，伴随着阿蛮指尖不断弹射的灵。
每一次撞击龟甲之上，都引动遥远的嗡鸣，如天外之音，肃穆大气，让人心生敬畏，且豁然开朗。
整整二十一次入灵，龟壳煅烧至通透的红色，有金光灵动闪烁。
焚香禅幽宁愿，没有青涩药味。
火烬，龟壳渐渐降温，既是渐渐没于灰烬中，也隐约看得见拱起的模样。
阿蛮将龟壳捞起，清水洗净，骨质的乳白，没有莹润玉光，反到能看到一些微小的小孔。
翻转过来，壳内二十一个小孔如星罗棋布，似乎杂乱，又别有序列，之间有极细的金线相连，断续成三条纹路。
阿蛮看着小孔，左手点在一条纹路的起点，指尖灵透出，右手指节掐动天干地支。
突然金线无火自燃，似乎要将龟壳焚尽。
阿蛮驭灵强压，玄色水灵将整个龟壳包裹，眉头渐渐紧皱，左手撤回，龟壳一点点化作齑粉，落在地面，却未成字或图：“阴阳五行，布阵掩其踪迹，命定。看来这是非要与我斗了。”
“阴阳五行？莫不是北陌近些年突然崛起的阴阳家？夜郎有祭司，北陌有阴阳。”门口护法的凤黎和阿依兰同时说道，两人互看一眼。
凌云本在最外围，听闻阴阳家，也走近了几步：“阴阳家，这个我清楚。我师父是北陌人逃至大虞，原因便同这阴阳家有关。
约十年前，巫族灭族之后，黄河有龙马负图而至，举国皆惊。上古流传，‘河出图，洛出书，天下主易都。’虞王连夜招卜祝司祈天问卜，得破解之法，迁都至洛京，而嵩山一带更划为皇家猎场，并在山中灵聚之地，建天坛以祭。
河图乃天书至宝，北陌联合周人同大虞施压，虞王不得已，将洛图拓印，分别以高价转给夜郎，北陌，周人，各一份。
一年后，大虞卜祝司悟得八卦阵，欧阳卜正将之与祖上所传占卜术结合，得八卦窥天术，能算人过往将来，窥探天机变化，趋吉避凶。欧阳家以此交换，得虞王亲允，隐退朝堂。
周人却是参悟血脉逆转之力，近些年，王室血脉中上古轩辕族血脉逐渐觉醒，已经有数名子嗣拜入隐世轩辕门中。
北陌聚众人力，参悟一册阴阳五行方术，成皇族至宝，当年参与参悟之人皆被坑杀，我师父以燃寿为代价，遁行千里，被我夫人捡到时已经是暮暮老者，用一年时间教会我毒医之术，便去了。
至于夜郎，因自有神明，拒绝置换河图，也未从中参悟。这些消息，只有当时参与过参悟的人，偶知一二。对了，我师父拓印了一张河图给我，不过我没有悟性，看不懂，就给我师父随葬了。”
“那个图，我记得。”凌云妻子连忙接口，这些日子凌云身体明显的好转，她对阿蛮心存感激，更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报答一二。
说完，就去屋中寻了绢帛，将记忆中描过的模样，一点一点落在绢帛上：“我记得大概是这样，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阿蛮看后，伸手指了两三处错误，动手调整。
凌云妻子看后惊呼：“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大巫，你一参悟过？”
阿蛮轻声嗤笑，眼中恨意透出，眼底却有莹润泪光：“原来如此，难怪能瞒过我的问灵占卜，竟是以我巫族族籍参悟而得。术术之籍，分两册，一册书名为《天》，一册图名为《地》，包罗天地运转，万象变动。
当日明晰大巫离去时，忘记将《地》册归入祖墓。究竟是何人所为？尽然连尸身都未放过，真真是恶毒至极，迟早，我要他们一一奉还！”
一时间，无一人敢接话，都下意识垂着头，四周无风，耳侧却有烈风咆哮刮过。
厨房以阿蛮为中心，渐起风卷，内锅碗瓢盆，柴禾木灰皆飞入空中，渐渐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片刻后，阿蛮缓缓从混浊中走出，房中突然暂停，传出各种碎裂声，一片狼藉。
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整个厨房四壁出现裂纹，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