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新的骨笛
阿蛮点点头:“这边不是你的重点,届时将戚连云挖出来,安顿几日后,会有人来接手。虞景初这边才是你现下的重点。对了,沈落要回京驻守至虞王大寿之后。”
“大巫放心,最多不超过两月,必能成为大殿下谋臣中的重臣。”李慕听闻沈落回京,有心要借此再进一步获得大殿下信任和器重。
阿蛮未多做停留,亦从后院杂巷离开,入主街后,见天色尚早,放出寻子蛊,去寻女菀下落。
寻子蛊在半空中飞舞,盘旋,时间一点点过去,却依旧原地打转。
阿蛮下意识去摸骨笛,却扑空,只好招手收回了虫蛊放在腰间。
没有骨笛为引,不能很好的沟通和掌控蛊虫。这一趟,还得去黑市苗圃,重新制作一只骨笛。
她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到了西市,白天的西市远没有夜里热闹,但也少了胭脂气,一半是充满烟火气的熙熙攘攘,一条街道热闹的摆放着格式小商铺,还有西域的杂戏,不时引起吆喝声。
一半像静默沉睡的朱门青瓦的水墨画,除了文韵楼有丝竹声,和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往后的几个烟花楼都大门紧闭。
阿蛮穿过人群,压低了帽檐,进入黑市苗圃。
凤黎状似无骨的趴在桌上,手一下一下的摇扇,门铃声响,才慵懒的抬头,见来人手腕儿的幻蝶银镯,眼中闪过一丝跃动,瞬间翻越桌子,移动到对方面前:“听闻宫中艺伶处死人了,是她们吗?”
“是。”阿蛮取下了笠帽,绕开凤黎,一步一步往二楼走:“但有一人跑掉了。我需要新制一柄骨笛,你可有好的材料?”
“跑了?当初是大巫执意要独自报仇,怎么就让人跑了呢?!”凤黎伸手去抓阿蛮肩膀,迫使她停下:“阿影死了,我不知道为何,你却因祸得福,几乎重回巅峰。这是你欠他的!”
阿蛮回侧头,微微偏着看向凤黎:“够了,他的命我救的,如今不过还我。你逾越了。”
凤黎怔楞,这一次她清醒的听阿蛮漠视的话语,好像有什么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柔软慈善的巫女,有着特属于巫的冷傲,俯瞰世人。
她竟入了迷障,一时间觉得自己渺小,只是蠕动朱唇,仿佛向神明呢喃,祈求:“可是,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啊~”
阿蛮伸手轻轻拍掉凤黎的手,或许洛京苗圃应该换个人来接手了。但终究看着她因阿影失神的模样,她闭眼轻轻呼了口气:“上天入地,一个都跑不掉。”
凤黎恢复了往常魅惑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态都只是错觉,摇曳款款跟着阿蛮往楼上走,推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上好的材料,斗胆跟大巫换。”
阿蛮跟着进了她的房间,里面除了大大小小的养蛊的鼎外,还有摆满彩色瓶罐的梳妆台,比起传统苗女的房间,多了点洛京的精致。
凤黎从床底下搬出十来个盒子,一一打开,再将内包的牛皮拉开一点缝隙:“犀牛角,夜郎祭祀象牙,丹顶鹤胸骨……这些年,我在洛京通过各种渠道获取的最佳的制作骨笛的材料。以苗药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用特殊手法炮制的牛皮包裹。”
“你想换什么?”阿蛮伸手将一段象牙握在掌心,这些骨头中,这个灵最强,且稳固,其次便是犀牛角。
“记得你曾说人死有灵魂,我想要看见他,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凤黎的声音透着些微不明显的哭腔:“白苗有一禁术,逆施倒行,可将人魂困于蛊,我想带他回唐门看看,再送他离开。”
阿蛮手指微微颤抖,缓缓的伸向额间,那是她长久无法正视,无法宣之于口的真相。
半晌挣扎,轻轻点了点,灵纹轻轻闪动,终于开口,正视也是放下:“阿影在这里,他以灵魂补全了我的灵体,什么都没有留下。换个别的。”
凤黎双目瞪圆,却没有哭,没有笑,异常的平静:“我能碰一下吗?就当做告别。”
阿蛮轻轻点头,缓缓闭上眼。
凤黎伸手向阿蛮的额间,半途停顿很久,才缓缓地,小心翼翼的碰触。
额间灵纹仿佛瞬间活了过来,缠绕青莲的铁线莲花朵狠狠的刺了凤黎的手,就像是守护。
凤黎指尖渐渐透出血珠,嘴角蔓延上一瞬间的嘲讽渐渐被另一种慎重所替代,她舔掉指尖的血:“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大巫。”
阿蛮缓缓睁眼:“待唐门解除封山令后,我会带着他回去看看。”
“嗯。”凤黎轻轻点头,看着阿蛮的眼神多了些道不明的深情,又将一柄刻刀塞到她手中:
“象牙送你了,就当你为阿影报仇的谢礼。我后来想过,你的决定没错,九黎圣女能合作的人,是有八九也是隐世之族,我去报仇,也不过是枉送性命。大巫,一个都不能放过。”
“嗯,一个都跑不掉。”阿蛮再次重复,再寻女菀,需要骨笛加持。
她握着刻刀,将灵附着其上,一下一下的雕刻,自己体内的灵去引动象牙内的灵,形成交融,更将其一点点压缩,全数锁在自己雕刻的骨笛上。
凤黎留阿蛮一人在屋内,自己退守门外护法,她制作骨笛与传统的骨笛有很大的区别。
他们的骨笛完成后,需要用特制的药水混合自己的血液去温养,与自己产生联系,才能沟通虫蛊。
而大巫的却是以灵做引,雕刻完成,就能同她产生紧密联系。
小半天的时间,骨笛逐渐成形,莹润质白,就像一件工艺品。
阿蛮满意的握在手中,唤出寻子蛊,吹响骨笛,以笛音驭蛊。
寻子蛊在空中盘旋,却依旧未有去处,突然焦灼地不断拍打翅膀,发出细小尖锐的嗡鸣。
阿蛮伸手接住虫蛊,喂了一滴指尖血,面色凝重,寻子蛊有骨笛加持后,依旧未寻到女菀的下落,反倒是传递给自己子虫死亡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