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面督导
警察奋笔在纸上记录三人的情况，只有在钟颐说自己是灵器师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活生生的灵器师可不多见，概率几乎相当于在大街上撞到一个人却发现对方是一线影视明星一样，阅历如他这般丰富，也觉得灵器师是个稀罕物。
“好了，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将你们的情况上报，在这里等通知吧。”警察说完便移步到另外一拨人的面前继续问询。
半小时后，蓝衣警察回来告诉钟颐三人他们全都可以参与到搜救工作中，但麻云牧不能私自行动，需要全程跟着哥哥麻云中。
本以为会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搜救行动，谁知道广场上所有搜救人员加在一起也就一百多人，加上已经在漆吴之山中行动的人，总人数甚至都不到五百。
虽说正值漆吴之祀，但修士可不是大白菜，参与祀礼的人数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千人，而漆吴山毕竟太过危险，不够强大的修士参与救援反倒会令自己身陷囹圄，徒增救援队的工作压力，而有能力的修士中，有很多并不愿冒这个险，致使搜救人员始终达不到要求。
要命的是，漆吴山前坡的面积足足有15万平方公里，比起整个北京也差不了多少，副市长潘复不得不动员大家联系自家家族的人来漆吴山支援。
钟颐摸着手机，为难着要怎么告诉四叔和四爷钟昊失踪的事，无意中翻到一个电话号码，钟颐眼睛一亮，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放弃打四叔的电话，转而拨出眼前的这个号码。
如果是他的话，也许有办法能在短时间找到钟昊吧，钟颐想。
电话接通，钟颐急切地问道“喂，在哪呢？”
“实验室啊，我还能在哪？钟少爷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对方似乎在忙碌着什么，声音忽远忽近。
“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钟昊失踪了。”
“钟昊？他不是天天失踪的吗？”
“这次不是玩得没影了，是真的失联了。”
钟颐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对方沉默了一阵，说道：“等我半个小时。”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广场之上，潘副市长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三架鱼鹰直升运输机，这玩意儿算是老古董了，还是当年美国送的，二十多年前四川地震的时候，靠着它向空气稀薄的高海拔地区运送物资，同时期所有的国产机都难以望其项背。
之所以调来运输机，是因为修士中大部分人不具备飞行能力，而失踪人口出事的地点分布于漆吴山不同的区域，要是用脚走过去，黄花菜都该凉了。
在飞机上，钟颐时不时看见山林之中冒出火光和震动，看起来救援队的工作进行得很是艰难，毕竟灵兽和动物的领地意识普遍都很强。
很显然负剑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于是将原本的四人小组改为六人一个小组，并将钟颐三人编入自己的小组，说到底还是因为麻云牧是个小孩子，负剑人并没有将他当成一份战斗力。
至于其他两人，都是负剑人的弟兄，背后背着形状不一的布包，钟颐能感觉到那都是灵器，而且品质不低，都是圣器。
鱼鹰将钟颐六人放在一处草木稀疏的山头上，一下飞机的负剑人就对钟颐三人说道：“跟上脚步，跟不上走丢了没有多余的人力再来管你们，。”说完就大步流星，像是早就知道目的地一样，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钟颐三人跟上去，麻云中边走边跟负剑人的其中一个手下说道：“兄弟，你们老大这不像是来搜救的，倒像是来复仇的。”
被问的老兄是个寸头小黄毛，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人高马大，不论发色的话，各个方面都很是贴合军人的形象，然而在麻云中看过来搭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异常紧张，蠕动嘴唇轻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麻云中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慢下步子来，等负剑人走远后，麻云中才敢同样小声着问道：“怎么你们这么怕你们老大？”
寸头黄毛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他带的兵，不懂这人的可怕之处。”
“兵？你们是当兵的？”
黄毛像是被问到隐私了，一时语塞，上下打量了麻云中一下，说道：“看你不像做间谍的料，就告诉你吧。”
“大哥眼力真好，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老实人。”
黄毛又看了一眼五十米开外的负剑人才开始说道：“我们这批人，的确是隶属军方，但对外的消息中，我们并不存在，除此之外，拿走兵蛋子的身份，我们是和你们一样的修士。”
“看得出。”麻云中其实和钟颐一样，一开始就疑惑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为什么能够人人装备灵器，而且品质都不低，灵器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不然怎会灵器师如此受尊敬？但如果这群人是军方的人的话，似乎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黄毛继续说道：“本来吧，和平年代没什么战争，修士们也大都清心寡欲不为祸社会，所以我们这帮人生活一直都还挺滋润来着。可就在去年，上面突然就派了这么一个督导下来——就是前面那个杀神，名叫卫平生。当时我们还没怎么在意来着，还以为他跟大队长是一样的老油条，结果这哥们儿还没落座呢，一上来就递给大队长一本关于整肃军纪的白皮书，大队长本来就对上面派督导这件事就不太爽，所以对于整肃军纪，他也是不太上心，只是表面上迎合迎合，可这位卫督导一点都不给面子，逼着大队长要么执行按白皮书上做，要么就留别做大队长了。”
黄毛眼睛放光，越讲越来劲：“注意啦，高潮来了。”
“大队长还是一副能拖就拖的老样子，可我们的副队长不乐意了，一个年轻人这么狂，他是看不惯的，那时副队长已经是晬天境巅峰，仗着自己比对方高半个境界，二话不说就跟卫督导动起手来，然后你猜怎么着？”
“你们副队长输了？”
黄毛冷笑一声道：“只是输了倒还简单了，副队长当场就给打死了。”
麻云中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问道：“不至于吧，好歹是同僚，修炼到晬天境也不容易，一出手就要人命，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黄毛拍了拍旁边的同伴说道：“你问他，看我说的有没有半句假话。”
那是个身材同样魁梧的年轻人，看起来比黄毛大了几岁，脸上长了些雀斑，气质十分沉稳。这哥们儿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黄毛虽然平时爱扯皮，但这件事确实是真的，我活了二十多年，当过兵打过架，但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打出命案，被打死的还是个五重天的修士。”
麻云中三人眉头微皱，听沉稳雀斑哥这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一上任就越级打死一个晬天境修士，还是在军队里，那可是连推搡了几下都要关禁闭的地方。
这位江督导可真不是什么善茬。
“还没完呢。”黄毛继续说道，“看着副队长被当场打死，大队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可以他六重廓天境的修为，竟然还是打不过卫督导，还被卫督导废了一条腿，永远都站不起来的那种废腿。”
“而在之后的事情就很奇特了。这位卫督导打死一个，打废一个，上级却没有处罚他，甚至让他继任血红镰刀大队长，自那以后，我们天天就是训练修炼，训练修炼，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
“这背景得有多深啊。”麻云中叹道，这么嚣张，怕是哪个将军的儿子吧。
“不不不，他没被处罚并不是因为背景深，而是因为他的行为是上边授权的，那个副队长真实的身份其实是他国间谍，一直没动他是因为一个五重天的修士在军队中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能打败他的人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贸然抓捕，一个不慎就不知道要赔上多少条人命。毕竟渗透到这个程度，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玉石俱焚的后招，大队长之所以被打断腿，纯粹就是自己作死了，整个行动大队长是不知情的，所以他自己冲上来被废了一条腿实属计划之外，不过卫督导这么做上面也没多说什么，就当是是对他这个队长管理不力的惩罚吧。”
麻云中皱眉道：“间谍不应该收敛自己吗？整肃军纪而已，大队长都还没明着对干，他作死上去送命干嘛？”
黄毛笑道：“说你不像个做间谍的料吧谁跟你说间谍都是不动声色的？越是积极才越是像个正常人。你以为他是怎么做到“血红镰刀”副队长的地位的？那可是国家最后一根绵里针，单靠修为高哪里够？你得学会适可而止地溜须拍马，要不动声色地左右逢源，要想方设法地讨领导开心，有些领导不能说的话只能你来说，领导不想背的锅你积极帮他背，看似吃亏，实则是得了人心。副队长公然反抗督导，是得大队长之欢心，又顺部下之意的美事，不管输赢，他都能得到大家的称赞，何乐而不为呢？只是他没想到，这场整肃运动，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麻云中会心会意地点了点头，表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钟颐分明看到在黄毛不注意的时候，麻云中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钟颐心想这麻云中实在是个天才，虽然心里不屑于拍马屁，学得倒是挺快的。
“你倒是总结得一套一套的，学得这么认真，是嫌两个的下场还不够惨吗？”沉稳哥戏说道。
“就是因为那两个家伙出了那么大的事，不清不楚地一死一残，我才感到这么大的危机感，上个月隔壁班一哥们儿因为迟到屡教不改，被卫大队长用车子拽着围着整个上海跑了一圈。”黄毛神色紧张地说道，“你以为我这一头刚染的头发怎么又剪了，最近训练的时候他总是盯着我的头发，再不把这黄头发剪了，他动起火来没得可就不只是头发了。”
“你那一头金毛任谁都会多看两眼吧。”沉稳哥吐槽道。
“你们两个，闲话很多吗？”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黄毛和沉稳哥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