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往
钟颐和麻云中兄弟匆忙赶到宫殿旁的保安亭前，此时的保安亭正被一群人包围着，中间多数是各个年龄段的女人，她们急得大喊大叫直跺脚，蓝衣警察们被吵的焦头烂额，扯着喉咙喊着不要着急，我们正在全力寻找之类的话。外围的是和钟颐三人一样的小团体，男女都有，神情焦虑但不如中间的人们那么吵闹。
“看起来，事态远比我们想象得要严重”麻云中皱眉道。他看了一眼钟颐，后者脸色阴沉似水，这么多人突然失踪，已经失联两天的钟颐堂弟，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当场面混乱得一塌糊涂时，一群人急步向着保安亭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秃顶，身材发福，跑起来满头大汗，一副厚片眼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中年男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挺拔男子，穿着劲装，身后背着一把阔剑，神情肃杀，眼睛里有着一股军人才有的坚决之意。
秃顶中年人身后跟着一帮蓝衣警察，身上无任何灵力波动，全部是普通人。负剑人身后跟着一群和着装和负剑人一样的人，一个个都是神情肃穆，身上背负着各式的武器，钟颐从他们身上的武器中感受到不小的灵力波动。
吵闹的女人们似乎注意到这群人，负剑人上前一步为秃顶中年人开路，挡在前面的人们纷纷避让开来。
中年人踩上保安亭的台阶上大声喊道：“大家好，我是上海市浦南区区长潘复，请各位失踪人士的家属冷静冷静，不要吵闹，目前监察队和各位家里的少壮们组成的搜救大队正在漆吴山各处寻找失踪人口，漆吴山包罗万象，充满隐秘和未知，所以这项工作会异常危险艰难，任何人不能私自行动，也请不要大吵大闹干扰工作。我需要你们将失踪人口的完整资料报告给我，接下来请你们散开来，方便我们的人收集资料，上报失踪人口也请待在原地不要动，我们会一一问询。”
麻云中硬拉着心情急切的钟颐坐下来，悄然催动钟颐体内的蛊虫平复他的气血，然而钟颐此刻却像是一口沸腾的锅炉一样，体内气息和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他将头埋进臂弯里，极尽的沮丧颓败。
麻云中本想说点什么缓解紧张的气氛，钟颐却开口说道：“你知道吗，钟昊他不只是我的弟弟。”
麻云中虎躯一震，这句话似乎很耐人寻味，如果是他第一时间脑海中料想的那样，那钟颐反应如此激烈，也就解释得通了，麻云中上上下下打量着钟颐，怎么也看不出他会是“那种人”，而且血缘兄弟间有“那种关系”的话，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事实是麻云中不仅想多了，而是想得太多了，如果钟颐知道麻云中脑海中想的什么，大概会架起烈阳耀斑直接把麻云中轰回龙巢去。
“十一岁那年，我背着爷爷出去偷偷制作雷酸汞盐炸药，一个不小心手抖出现了失误，当时钟昊就在我旁边，他不懂化学原理和炸弹制作，但他懂我的表情，在我失误恍惚的一瞬间，他一把推开我。正面承受了炸药的全部冲击，作为修士，他没有在我拙劣的炸弹爆炸下死掉，但爆炸的高温将他双手和脖子以上的皮肤全部焚毁，强力的冲击把双耳耳膜和眼角膜直接冲破，致使听力尽失，双目失明……我醒过来时看见他那裸露在绷带之外的血肉，忍不住吐了出来。”
麻云中双眼微眯，心想真是不忍想象的惨烈，麻云牧年龄还小，听到一半就自己捂住耳朵不想继续听下去，睁着眼睛看着钟颐，又怕又好奇。
钟颐双眼发红，吸了吸酸痛的鼻子继续说道：“你知道最让我没法忍受的是什么吗，他在恢复意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问我是否安好。”
这次钟颐缓了好久，才继续说话：“家里请了最好的灵医师为他治疗，为他修复了耳膜和眼睛，让他听见了声音，重见了光明，只是，他的视觉和听觉始终不会有以前那么灵敏了。还有皮肤，皮肤也被治好，但在那种程度的烧伤过后，治好的副作用是往后十年每一天都要承受皮肤下烈火灼热和剥皮流血般的极致痛苦……”
“我欠他的，不是写在纸上能够算得清的。”钟颐深吸一口气，双手颤抖着，眼神变得无比怨毒和冰冷：“钟昊是我的兄弟，这世上任何敢对他不利的人，都要死！”
麻云中看着面目狰狞的钟颐，心头传来阵阵寒意。他一直以为钟颐只是个内向温和的技术宅，甚至较之大多数技术宅来说，钟颐身上没什么普通人忍受不了的怪癖。钟颐的脾气有多好？在三次痛苦万分且危及生命的蛊虫洗礼过程中，麻云中屡次在钟颐不知情地情况下擅自将他拖入洗礼，可事后钟颐却一次脾气都没发过，就算麻云中借着钟颐不懂漆吴之祀戏耍了他一路，钟颐也没有真的生气，不然以钟颐身上的灵器数量，麻云中怎么可能吃得到好果子。
但堂弟钟昊失踪这件事，似乎是触犯了钟颐的逆鳞，如果钟昊真的出事，钟颐大概真的会用原子弹把漆吴山轰平——麻云中是丝毫不怀疑钟颐能够做出核武器级的灵器的。
麻云中想起龙谷中那颗炽亮的光球，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辈子还是不要和灵器师为敌的好。
“你好，请问你们是失踪人口家属，还是上报失踪人口。”一个蓝衣警察上前来问道。
钟颐答道：“我们上报失踪人口，是我堂弟，名叫钟昊。”
“钟昊？灵器师？”警察眉头一皱。
钟颐眼睛一亮：“对，他是灵器师，你们见过他吗？”
警察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但钟昊所在的团队已经上报了他的失踪情况了，据我们了解，这个团队是个临时组建的赏金团队，成员互相不熟悉，所以在钟昊等几位成员失踪后他们也不知道该通知谁，只有报告给我们了，目前这只团队的其余成员正和我们的同时在搜救，请暂时不要慌张，把你们知道的失踪者情况详细说一下，越详细越有利于我们找到失踪人员。”
尽管钟昊的失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听到警察亲口说出来，钟颐还是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请问，你们是钟昊的家属或者朋友吗？”警察又问了一次。
麻云中摇了摇钟颐，钟颐回过神来，神情低落地答道：“是的，他是我堂弟。”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呢？”警察又连续问了十几个问题，钟颐把自己知道全部告知给了警察。
直到无有用信息可获取时，警察便将文件收起来正色说道：“是这样的，漆吴山的面积太过庞大，而考虑到漆吴山的禁制，我们无法调集足够的人手进行搜查搜救，所以只能让失踪人口的亲朋好友参与到救援中，而且救援人员需要足够强大，需要有能力对付漆吴山的未知危险。现在，如果你们愿意参加救援，请告诉我你们的身份信息和修为，我们需要进行审核。”
钟颐刚想说话，身旁的人突然话道：“麻家麻云中，湘西蛊师，从天境巅峰。”
钟颐转头看去，麻云中笑着拍了拍钟颐的肩膀：“算是谢谢你帮我拿到龙蛋了。”
钟颐想说谢谢，突然又有一个声音冒出来：“麻家麻云牧，湘西蛊师，初步羡天境。”
众人低头看着麻云牧，脸色精彩，警察笑道：“小小年纪，修为倒是不低，可漆吴山搜救可不是在你家后花园玩石头，小朋友你还是别去了吧。”
“让他去吧，我的弟弟我清楚。”
警察看了麻云中笃定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我只负责上报，审核通过不通过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警察一边低头手写着麻家兄弟的名字，一边问道：“还有一个呢？”
“冶州钟颐，灵器师，初步从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