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吴公
三人沿着来时的山路狂奔而下,身后是铺天盖地的巨型蜈蚣,最要命的是这些蜈蚣边追赶还边吐着墨绿色的毒液,毒液带着强腐蚀性,任何植被只要一沾上,立马就会焦黑腐烂。
“好在这群蜈蚣只是将毒液喷射在我们的前方,没有朝我们身上招呼,看起来它们只是饿了,不过想吃点东西罢了。”麻云中边跑边冷静地分析道。
“被毒液腐蚀和被虫子吃掉有区别吗?”钟颐大喊。后面的虫子越来越近,钟颐知道,再不做点什么,三个人马上就要被撕扯成碎片了。
他对着空气大喊道:“天狗,云板,雾隐。”
钟颐一步跳起,脚下便出现了一块滑板,滑板的下面是一排排百叶窗一样的出气孔,强力均匀的气流喷出,使得滑板能够悬浮于空中做低空滑行。钟颐一把将麻氏兄弟拉上云板,转身将手上刚出现的一把灰白色珠子向后扔出,珠子落在地上炸开,如彩蛋一般喷出灰白色的浓雾。
蜈蚣们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烟雾震慑住了,钟颐得以带着麻氏兄弟远遁而去。
云板载着三人直到那座刚刚被裂开的小山前才停了下来,钟颐瘫坐在地上,心想这漆吴山也太恐怖了,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蜈蚣追杀,而且还是比人还大的蜈蚣。
孩子样的麻云牧捡起地上的云板左看右看,对这个飞行载具很感兴趣的样子,钟颐看见沉默寡言的麻云牧这么兴奋,心想反正这东西也不难搞,于是索性说道:“喜欢吗,可以送你。”
小麻云牧抬起来一脸惊喜地看着钟颐,却在下一刻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他抬起手指指向钟颐身后……
麻云中在一旁颤抖的声音说道:“钟颐,你的后面……”
钟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知道,你们后面也有……”
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停歇,蜈蚣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赶了上来,将钟颐三人团团围住,肥硕的躯体从地下探出来,口器上的尖牙还挂着墨绿色的毒液。
钟颐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被包围了那还好说,现在还有麻氏兄弟这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不敢确保他们的安全。
钟颐对一旁隐匿在空气中的包子悄然说道:“天狗,雾隐,极昼。帮我准备好芥子,还有烈阳耀斑,我会用极昼闪瞎他们,再用雾隐遮挡视线,我们逃出去足够远你就开炮,我们逃不出去你就用芥子再来一次,兄弟的命就交在你手里了,包哥。”
“嗯~这声包哥叫的还算舒服。”钟颐听见包子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钟颐的紧攥成拳手中立马出现了灰,白两枚珠子,就在他准备再次将雾隐砸碎的时候,所有蜈蚣却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这些百足之虫一个个低下了抬起的头部,身子却躬成一个桥型,它们保持着这样动作,越过钟颐,全部朝着麻氏兄弟一点点挪过去,最后围集成圈,将头抵在麻氏兄弟的足边。这一幕让钟颐想起从前那些觐见君王的臣子,毕恭毕敬,虔诚如神的信徒。
钟颐不知道为何会发生如此怪异的事情,麻云中却松了一口气,好像已经明白了蜈蚣们为何会如此,他摆了摆手,让钟颐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蜈蚣群中跑出来三只比较健壮的,将身体横在三人的身前,钟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麻云中笑道:“钟颐,骑过蜈蚣没?”
钟颐摇了摇头,麻云中有模有样地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钟颐心里是拒绝的,但脚下的那只蜈蚣不顾钟颐愿不愿意,一头从钟颐的胯下穿过,将钟颐顶起来就往山上爬,蜈蚣的后背如金属一般凉丝丝的,钟颐坐在上面不敢动弹半分。
麻氏兄弟也骑上蜈蚣,三人坐在蜈蚣虫上又再次沿着那条铺满落叶的山路向山上进发,只不过走到一半便改了方向,从茂密的树林中穿过,沿途的动物似乎很害怕这群巨虫,见者纷纷避让开来,甚至有些植物都扭动腰枝到一旁为他们开路。钟颐这才看见蜈蚣们走的是一条被草被掩盖的崎岖山路,沿路的植被明显比旁边的稀疏。
似乎依然有人在走这条路,只是不知道那人多久没走这条路了。
蜈蚣们载着钟颐三人来到一处木屋前停了下来,钟颐从蜈蚣身上走下来打量着面前的这片院落,三座样式古朴的房子围着一片青石板铺就的坪地,两侧摆着几个被芭蕉叶和布缕遮住封口的水缸,水缸的腰身处延伸出来一个竹竿,似乎是便于取水而设置的,青石坪的其他地方晒满了沾有干泥土的花生。
一个穿背心的瘦高个老头从屋内走了出来,老头头发杂乱,面颊酡红,双眼迷离,像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拖着一双开裂的黄胶拖鞋,粗布裤腿皱皱巴巴的卷起一只,上面满是泥巴点,尽管外貌形象很糟糕,但手上的酒壶却是格外精致又光净如新。
在看到了麻云中两兄弟之后,老人眼角开心地弯起来,另一边麻氏兄弟在看到老人时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吴爷!”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尽管这位吴爷与麻氏兄弟的像是有很亲密的关系,但钟颐却警惕起来,原因是面前的这位被称作“吴爷”的老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似乎不像是人类……
麻云中一见到老人就吐槽道:“吴爷,您老这些蜈蚣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怎么了,是因为它们长得不好看吗?”吴爷眯着眼睛笑道。
麻云中将在山路上遭遇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吴爷听罢恍然道:“原来如此,是我的错,我跟它们说见到一对蛊师兄弟要把他们好生带过来,看来它们是太过热情了,不过也怪你们两兄弟太久没来我这儿了,这些新成员都不认识你们了。”
“总不能整个漆吴山的蜈蚣都认识我们吧?它们当时那副姿态,简直跟饿虎扑食一样,实在是吓人。”麻云中无奈道。
“不会,你看他们多热情啊,正跳舞欢迎你们呢。”吴爷笑道。钟颐看着一条条水桶粗细的蜈蚣直立起身子在他面前扭来扭去,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阵一阵地消不下去。
吴爷邀请三人进到屋里坐定,麻云中向吴爷介绍了钟颐,并刻意提及他是位灵器师。
吴爷饶有兴致地看着钟颐:“你才不到二十岁吧,身上的灵力很是深厚,已经有从天境了吧。”
钟颐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叹这位吴爷竟然看得这么准。
吴爷皱着眉头打量着钟颐,又说道:“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你不会姓钟吧?”
钟颐又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
吴爷拍掌道:“果然,是钟子期那老家伙的后人。”
钟颐把吴爷这句话反复琢磨了几次,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您见过我先祖?”
“何止见过,还同他喝过酒哩。”吴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