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沧海以东，漆吴之山
离开漆吴山门不远，三人就看到一棵遮天大树，密不透风的树叶几乎将树下的空间常年置于暗夜之中，三人站在大树前，树干像看不到边的海啸一样伫立在三人面前，连裸露在外的树根都够得上一栋小屋的高度。
钟颐看着面前这棵巨大的树，问道：“这是”
“漆吴山的根本——漆吴大椿。”麻云中答道。
在树干的中央，印着用千年红墨写下的几行字……
沧海以东，漆吴之山，行万载不灭之长风，揽九天星河落大江。
“汉景帝年间，那位登上修士巅峰的成天境强者以剑气御红墨，写下这段震古撼今的话，意思是漆吴之山所在的这个界面大到风走了一万年也走不完，遍地的宝物多得像是九天星辰落下来了一样。你们感受到了吗，那上面留存的剑意，依然是那么浩气逼人。”麻云中激动地说道
“哥，修士真的能成神吗？”弟弟麻云牧用饱含向往的眼睛看着那用剑意抒写下的豪壮诗句。
“那是当然，虽然古往今来，中国只有十位成天境强者踏出了那一步，希望很是渺茫，但至少有前例，如果有人真的成功了，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麻云中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
成天境。此刻钟颐脑中满是这三个字，那是每一个修士的终点，来到这个巅峰，意味着半只脚踏进神界，可不受凡世规则束缚，甚至突破生命的桎梏。
只不过这和他钟颐无关，由于将精力都用于打造灵器，自身的灵力也都流向灵器，所有的器宗的人注定终其一生都无法向神发起冲击，灵器师能成就神器，却永远也成不了神，这是灵器师的宿命，也是灵器师这么稀少的原因。
尽管与成神无缘，可钟家世代为灵器师的传统，这么多年从未断绝，靠的不是对神界的向往，而是一代一代钟家先祖用心血熬出来的匠心。和钟颐一样，成为灵器师的信念像是从记事起就扎根在钟家人的心里了。钟颐无法想象如果不成为灵器师，他以后的还能干嘛，镌刻于灵器之上的那些符文对他而言像是自己的皮肤骨肉一样，虽然不至于时刻放在心上，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伴生物。
“钟颐，你还好吧……”麻云中似乎察觉到了钟颐的失落，他也知道，作为灵器师，虽然身份尊贵，但不能成神是他们一生的遗憾。
“没事，这是器宗的命，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钟颐笑道。
“不，我想说的是，既然前无古人，你可以努力去第一个打破常规的人。”
钟颐苦笑：“所有器宗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我没他们努力，没他们执着，没他们有天赋，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做到了呢？”
“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灵器师，已经是初步从天境的实力，我没什么见识，但至少百年来我还没有听说过在你这个年龄有这样灵力浑厚的灵器师。”
“可这是黄金年龄啊，年纪一大起来就寸步难行，何况……算了，不说了，还是先赶路吧，不然晚上我们要住野外了。”钟颐笑道，他不想聊这些事了，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
成神？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三人绕过大树，继续向山上走去。脚下的路被枯叶铺满，踩上去沙沙作响，头顶是树叶的间隙捧出来的光束，那道道光束如千寻细瀑，玲珑剔透。一路上除了遇见了几只装甲车大小的猫科动物，倒也没碰上什么威胁。
钟颐一直在担忧那头撞裂山石的怪物会不会出现，麻云中告诉他那种变态物种是不会经常性的出现在人走的过道上的，这是人兽之间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默契。
钟颐松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匍匐在路中央的一人身长的几十只蜈蚣说道：“也就是说他们不吃人是吧，还好，不然吓得我路都快走不动了。”
“既然自己走得动，那你一直躲在我身后干嘛？”麻云中转头对瑟缩在自己身后的钟颐说道。
“好吧，我坦白，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虫……”钟颐蹙着眉头，身体格外僵硬。
麻云中笑道：“这是远古蜈蚣虫，在生物史书上，三亿年前的三叠纪就该灭绝了，但这里是漆吴山，剑齿龙都是只能算小学生，还有很多远古生物诸如泰坦蟒，恐鳄，剑齿虎之类的……这些东西你应该都听说过吧，头顶的这些体型巨大的树和蕨类植物更是年代久远，漆吴山收容了太多奇妙的东西了。”
其实蜈蚣虫，泰坦蟒什么的跟刚才开山裂石的东西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但作为人生前十八年都在打造室里度过的人，别说是蜈蚣，钟颐连蛤蟆都没见过，偶尔有小强出没也是包子帮忙解决的，他是真心怕虫。
“我不是怕。”钟颐还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主要就是心理和生理都无法接受这么大的多足虫，这东西三亿年前灭绝了就说明它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等等，不对呀，人类从非洲猴子开始算起也就三百万年，三亿年前灭绝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不是说漆吴山的生物都是绝种之际人类才带进来的副本吗？”
“因为有些东西并不是人类带进来的，而是从后山跑过来的所以理论上来说，你在漆吴山几乎能看见从古生代开始出现过的所有生物。”麻云中望向那片被云雾遮住的山头喃喃道：“真想知道山的背面有什么，搞不好藏着华夏起源的秘密呢……”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来漆吴山。”
麻云中笑道：“麻家的孩子从小被要求记住天底下的奇花异草，怪虫走兽，就算是漆吴山的生灵也不例外。”
“哦，这样啊那我有个问题请教你一下。”钟颐说道。
“什么问题。”
“这些巨型蜈蚣，吃人吗？”
“蜈蚣主要捕食各种昆虫，这一点，他们和他们的祖先应是一样的。”
“可它们好像对我们很有兴趣的样子”钟颐指了指那群巨型蜈蚣虫。麻云中转头看去，发现那些暗红色的长虫正齐刷刷的盯着自己这边，后背的鳞片缓缓开合，黄色的节足蠢蠢欲动，两条触角正一点点地向这边探来
钟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你们不是很擅长对付虫蛊吗？”
麻云中拉着弟弟往后退：“让虫蛊听蛊师的话，需要训练很久的，何况，你见过哪个蛊师训这么大的虫”
钟颐咽了口口水：“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