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殿试
众人心思各异，但眼下明显不是挑事的地方，而在瑾王的威慑下，众人也不敢再对林锦璇做什么。
林锦璇顿了顿，微微抬眸看向上首的方向，便看到皇帝对自己会心一笑。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差点也露出一个笑来，到底忍住了。
很快，殿试开始了。
看见考题时，林锦璇动作微微一顿。
随后，她垂眸思索片刻，提笔作答。
而上首的皇帝见此，转头与身旁一位神色肃穆的中年人道：“你之前不是觉得朕偏心明瑶么？眼下正好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她如何，其他人又是如何。”
皇帝看得出来，不少考生还未入集英殿就开始紧张了，而林锦璇却是心态平和，半点紧张都无，这份从容就已经让她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怎么能怪他偏心。
再说，会试名次并非他偏心，名次都是定下之后才揭开名字，林锦璇得了第二，那也只能怪前面批卷的考官不知道是她的卷子，怎么能怪他这个最后定前三甲的皇帝呢？
至于作弊，有那个必要吗？
林锦璇真要封官，即便不参加科举，以她如今对地位、帝后的宠爱、身后的势力，有一百种办法达成目的。
所以皇帝也觉得，那些小动作频频的朝臣，就是闲的。
竟然还想撺掇那些落榜举子来宫门口闹事，皇帝当时听到消息都给气笑了，要不是眼下殿试重要，不宜多生是非，早把那几个人罢官免职。
等殿试结果出来，他也得好好思考哪些人可以暂时压一压，哪些人可以直接逐出朝堂，哪些人可以挪一挪位置了。
被皇帝搭话的中年人便是如今的丞相，余裕，字满仓，农门学子出身，大部分情况下与皇帝一条心，小部分情况下跟皇帝对着干，总体而言还是向着皇帝的。
对于林锦璇科举一事，余裕倒是不排斥，但他觉得林锦璇名次太高了。但凡稍微压一压林锦璇的名次，比如第五第六，也能让省掉不少麻烦。
毕竟，林锦璇会试答卷确实不差，再低那就是真的不公正了。
而在科举中，压名次是正常现象，并不突兀。
但皇帝不乐意，在这件事上就跟丞相起了分歧，但最终丞相拗不过皇帝，最终还是定下了林锦璇的第二名。但这几日，也没少在皇帝面前嘀咕，就是想让皇帝殿试的时候不要上头。
皇帝心中冷哼：“明瑶本身就不差，凭什么要因为她是公主就把名次让给别人，没这个道理。”
“朕的太子也是惊才绝艳，进退得度，若非他是太子，跟着朕的荣惠公主一起科举，这会元跟状元，定然是太子的！”
甚至皇帝都开始琢磨自己那几个儿女了，尤其是折腾书会的几位公主，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参加科举试试。
余裕哪里知道皇帝心中想法，这会儿盯着林锦璇看了好一会儿，躬身对皇帝道：“陛下，臣下去看看。”
皇帝颔首。
随后，皇帝对其他几位大人道：“尔等也不用看着，若是想去，去看便是。只莫要打扰到考生作答。”
至于会不会有考生因为身边有人看而紧张过度，那也是一种考验，皇帝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应诺，稍后便又有几人出列，悄无声息地开始在考生之间游走，偶尔停顿片刻，低头看着考生写在纸上的内容。
于是紧张的人愈发紧张，专注的人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未曾注意，没有思绪的人手都开始抖……
一时间考生百态便都显现出来，倒是叫皇帝在上首看得津津有味。
倒是有两个朝臣对视一眼，余光打量皇帝片刻，见他并未一直关注荣惠公主那边，微微颔首后，一前一后走向林锦璇的方向。
然而他们刚起了心思想要影响林锦璇作答，才在林锦璇身旁站定，便看到林锦璇文如泉涌、一挥而就，竟是洋洋洒洒已经写了不少，而且并非是先做草稿后誊抄答卷，而是直接在答卷上作答。
二人皆是一惊。
虽之前便已经知道，林锦璇身为女子，比之普通举子并不逊色。相反大抵因身份缘故，眼界比许多普通人更加广阔，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到林锦璇作答时这般顺畅，二人才有了实感。
在惊讶过后，二人想到什么，动作齐齐一顿，随后抬头四顾，找到白文骏的地方，竟是顾不得旁人，快步走去一看。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白文骏表现虽然不差，但他却与大部分考生相同，先在草纸上作答，再做修改，然后誊抄。
如此一来，稳妥是稳妥了，但时间上就显得落后许多。
察觉到二人动作，原本就在附近观看的余裕脚步一顿，上前看了看白文骏的答卷，又走去看了看林锦璇的。
随后，他顿了顿，深深看了低头作答的林锦璇一眼，又细细看了片刻，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如此一来，其他人也跟着好奇，纷纷前去观看，一时间倒是让林锦璇周围变得有几分“热闹”。
她倒是气定神闲，半点不受影响，可在她周围的考生却是影响不小，甚至紧张到额头冒汗，生怕自己作答时哪里做得不对，引起几位大人不快，影响成绩。
可这般一来，就更显出林锦璇的从容来。
余裕绕了一圈，回到皇帝身边站定，心中叹息。
“怎么样？”皇帝侧头看向余裕，端起茶盏，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缓缓道：“看你刚刚那神色，朕这个女儿表现不差吧？”
余裕拱手一揖，诚恳道：“陛下慧眼识珠，臣不如您。”
皇帝轻哼一声，示意一旁的太监给余裕倒茶，问道：“所以她答的如何？”
余裕道：“思维敏捷、下笔流畅、言之有物，臣很期待。”
期待什么？自然是期待林锦璇写完后的答卷。
皇帝笑了一声，面上很是满意。
显然，对于林锦璇能够取得余裕这样的评价，他是很高兴的。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二人再去看林锦璇时，却见她落笔了。
绕是皇帝，此时也是微微一惊：“这是……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