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考生百态
林锦璇答完了，但她没有马上交卷，而是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上首的皇帝。
皇帝眼里的惊愕落入林锦璇眸中，她要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疑惑，但随后便看到皇帝收敛了神色，对她微微一笑。
似乎……没什么大事。
殿试只要求了考生在规定时辰内作答，但并未要求考生必须要等时间到了才能交卷，林锦璇第一个交卷后，左右看看，便放弃了在这里等候，而是在宫人引导下去了偏殿休息。
然而她提前交卷的行径，无形之中就给其他考生带去了压力，一时间不少考生有了紧迫感，殿内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见此，本还四处看看考生作答的几位大人还算好心，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算是给他们减少一些干扰。
偏殿里，林锦璇刚刚坐下，就有宫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茶点。
林锦璇有些意外：“还准备了茶点吗？”
宫人道：“回殿下，每次都准备了的，但是一般参加殿试的大人们担心食用后会殿前失仪，所以很少有人会用。”
参加殿试基本就已经能封官了，故而宫人对这些人的称呼也都是直接口称大人。
林锦璇闻言，并不意外，思索片刻道：“那便给我上杯茶水吧。”
至于殿前失仪什么的，两年前她还会担心，如今却没那么多顾虑了。况且，她父皇也不是那种严苛的皇帝，没什么好怕的。
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林锦璇转头看去，见到两个侍卫半扶半抬地带着一个考生入了偏殿，就近放在椅子上。
林锦璇起身踱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回殿下，这位大人晕过去了。”
林锦璇：“……”
她一时无言，看了这考生一会儿，认出是之前会试排名十七的考生，心情就更 微妙了。
殿试的时候晕过去，即便名次不错，大概率在皇帝与众朝臣心里也留下了不那么好的印象，眼下就看一会太医来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要是真因为过度紧张晕过去的，那……自求多福吧。
左右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林锦璇坐回之前的位置，这时宫人已经端来茶水，另外还带来一个手炉，询问林锦璇是否需要。
林锦璇虽然并不觉得冷，但还是谢过后接到手中，看着殿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儿，又有一位考生进来，这次却是自己走进来的，看来是交卷后过来休息。
他进来后，先看到晕厥在椅子上的考生，吓了一跳，然后抬眼才看到坐在殿内的林锦璇。这人顿了顿，上前道：“见过荣惠公主。”
林锦璇微微颔首，“不必多礼，坐吧。”
那人迟疑片刻，还是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椅子上坐下。宫人上前询问需求，那人看了看林锦璇手中茶盏，犹豫片刻，低声说了句什么。
不一会儿，宫人送来热茶。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偏殿，都是交卷后过来休息的，倒是让林锦璇有些意外。据她所知，以前殿试提前交卷的考生很少会进入偏殿，而是直接在正殿里等待其他考生作答，直到考试结束。
今日看着，怎么好像都来偏殿了？
林锦璇心道：“总不能是看我过来了，所以都过来了吧？”
正殿里，皇帝也有同样的疑问：“今年怎么都跑偏殿去了？”
林锦璇是头一回参加殿试，皇帝可不是头一回，自然比林锦璇更快察觉到这一点异常。
余裕束手而立，闻言回道：“大抵是往日里担心去偏殿，会在陛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年有公主带头，其他人便也顺势而为了。”
虽然一直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能落个好印象，说不准名次就能往前提一提。但大部分面对皇帝都很难保持心态平稳，紧张恐惧都是正常的，这种情况下回避可能反而能避免一些意外。
而且，若皇帝真因此而生气，有荣惠公主在前，那……咳咳。说白了也是有点儿把林锦璇当出头鸟来用的意思。
皇帝反应过来后，哼笑一声，道：“倒是朕的不是，把他们吓着了。”
余裕：“……”
虽然……罢了。
殿试进行的很顺利，虽然晕了一个，但太医过来诊治之后，也说对方本就身体不适，多种因素加持这才导致殿前失仪，皇帝得知后也没责怪，但此人成绩……时也命也。
考生考完后于偏殿休息并且等待成绩出来，在这个时间段中，有人还在紧张，有人则是松了口气，还有人则是连忙让宫人带自己去解决生理需求。
林锦璇看着神色平静的陈岚嘉，问道：“表妹今日赶紧如何？”
此前在宫门口时，林锦璇看到陈岚嘉本要与她打招呼，但当时陈岚嘉明显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林锦璇，故而林锦璇也没多打扰她。
这会儿陈岚嘉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林锦璇心中猜测她大概答的不错，这才出言询问。
陈岚嘉算是考生中居中交卷的，进偏殿时林锦璇周围依旧空着位置，迟疑片刻还是直接坐到了林锦璇旁边。
与林锦璇依旧看得出女子模样不同，陈岚嘉穿着襕衫时，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出她是女子。
就连林锦璇也觉得稀奇，明明陈岚嘉穿女装时，她并未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任何违和感，偏偏对方穿上男装时，就显得十分英俊起来。
听到林锦璇的话，陈岚嘉抿了口茶水，热水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身体也放松下来，这才道：“尽我所为吧。”
在皇后面前时，陈岚嘉时刻注意着自称，单独与林锦璇交谈时，自称倒是随意许多。
林锦璇闻言，微微颔首：“也是，事到如今，便也只等着最终结果了。”
随后，想到皇后之前对陈岚嘉说的话，问道：“所以，表妹是选了第一条路？”
那日之后，陈岚嘉的回复，林锦璇并不知晓，她也只当是陈岚嘉之后与皇后私底下说了选择。
陈岚嘉摇了摇头，看了眼周围的人，压低声音道：“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