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来的不是时候
宋辞桑嗦着宋妈做的丝瓜鸡蛋面,忐忑不安。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答应张九泽暂住几天。
张九泽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以的废话,听得她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提取出重点,就是他租的地方太远,没人照顾会被敌人抓走的。
宋辞桑被他的话痨击败,再加上白柯突如其来的同情心,莫名其妙地帮着劝她留下张九泽,甚至还传授给张九泽对她最致命的眨眼大法。特喵的,我早晚把你们两个都送走啊。
宋妈慢条斯理地吃面,吃得宋辞桑心里七上八下。宋妈可是经常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的房间,怎么藏住张九泽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喵?”白柯的小猫头从楼梯口探出,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宋辞桑险些被面呛到,猫咪不要做这些不符合身份的动作好吗。
她偷偷点头,白柯接收到意思,慢悠悠地下楼,跳到栏杆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宋辞桑拙劣的演技令她脸红,指着楼梯做作地惊呼:“啊老妈那是什么?”
“噗!”老宋被她拿腔拿调的嗓音惊到喷面,筷子还险些没拿稳。
宋妈急忙转头看向楼梯,深吸一口气,随后就是一巴掌拍她的胳膊:“瞎喊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宋辞桑心下暗喜,举着筷子又装作不解地继续指着楼梯:“不是啊,那个不是白白吗?”
“是吗?”宋妈放下碗筷,直起身看楼梯。白柯端坐在楼梯栏杆上,甚至嚣张地摇摇尾巴。宋妈却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左顾右看:“哪有啊?不会跑出去了吧。”
眼看宋妈就要起身出门去找,宋辞桑赶忙揪住她:“啊我看差了,那是鞋子。”
“诶你这,好好吃饭吧。”宋妈无语,宋辞桑讨好地笑笑,左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白柯ok,白柯表示了解,轻快地蹦回了房间。
“哎呀,真是吓死我了。”宋辞桑关上了房门,把心按回肚子。张九泽趴在地上,懒怠地挥手。宋辞桑爬回床上,没好气地点点他:“你这回不给我点好东西真就对不起我。”
张九泽歪头眨眨眼:“我哪回给你的不是好东西?”
还敢说,第一次把我送道士窝,后面不是毁了,就是用不上,现在更是送来他这么一个大麻烦。宋辞桑翻白眼:“你哪回给的有用,快点修整好,速速离开我的家门。”
指尖夹着一张符咒,张九泽摇头晃脑:“你看这次的隐匿符是不是比白柯有用。”
白柯一派天真的模样,跳到宋辞桑的怀里歪头看他,盈盈地绿眸里光芒闪烁。
宋辞桑眼睛弯弯,温柔开口:“白柯你去看看他的伤口是不是要清洗了?”
“诶诶诶?”白柯眼睛一亮,就要蹦到张九泽的背上,张九泽慌忙补救:“我淬体过,会自愈的,就不用了吧。”
“淬体?能金刚不坏吗?”宋辞桑好奇地问。
白柯跳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张九泽,颇有几分压迫感。张九泽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没有强健体魄怎么修道,要是我练久了,还能恢复的更快呢。”
“那你练着吧。”又是要练的久,宋辞桑不管他,靠在床头,召唤出卷轴开始抄录。白柯见她没有下一步的意愿,遗憾地看了一眼张九泽,就跳到书桌上找书看。
“呼~”总算避开一次血光之灾,张九泽呼出一口气。但是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又让话多的他很不适应,于是他抽出胳膊,撑着脸找话:“你今天不去做任务吗?”
宋辞桑看都不看他,手上动作不停:“我现在就在做任务啊,有的是工作呢。”
北冥界还有这种简单的抄写任务吗,张九泽叹气:“还想跟着你,看看能不能抓个三岳门的人问一问呢。”
宋辞桑手上一顿,从卷轴里移开眼光,挑眉:“你现在这样跟三岳门有关?”
“我觉得有关。”张九泽费劲地挪挪身体,“你难道不觉得之前的事,三岳门来的时机很巧吗?”
“他们不是说有东西指引吗?”那个小罗盘宋辞桑还有些印象,“你还抢走看了呢。”
张九泽故弄玄虚地摇摇手指:“三岳门哪有这技术,阵法这东西还得看我们藏朔。”
宋辞桑茅塞顿开:“所以你是被你们藏朔的内鬼赶出来的。”
“不是。”张九泽摸下巴回想,“我觉得是南幽。”
“噗!你怎么也和南幽扯上关系了?”真是倒霉的孩子都凑一堆了,宋辞桑完全不信,狐疑问道:“你不会是不好意思说自己门派坏话吧?”
张九泽白她一眼:“我是这种人吗,再说了你觉得我这伤口像是人弄得吗?”
白柯从书桌上跳下,踱步到他的身边,嗅了嗅:“可是没有南幽的气息啊?”
宋辞桑拍手:“你看,你居然还能给南幽甩锅。”
张九泽扭头不理他们,闷闷说道:“总之不是我们门派的,我门派的才不会想害死我。”
“额,这么严重吗?”宋辞桑抄录也无聊,连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短话长说。”
张九泽高贵冷艳地瞥了她一眼:“还记得纳罗阵吗?”
“知道啊,聚阴气的对吧?”宋辞桑记忆还算深刻。
“原本我在祠堂待的好好的,可突然身边就有了阵法痕迹。”张九泽换手交叉置于下巴,“这个人原本是打算把我转换成厉鬼的。”
宋辞桑和白柯傻眼,居然能在道士窝里把道士变成厉鬼吗?
“诶,那不更应该是你们派里的人吗?”宋辞桑觉得内鬼才能这么方便搞事。
张九泽摇摇头:“我可是在祠堂里,我们门派的再怎么动手也不会选这里。”他顿了顿,“就算他们要动手,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宋辞桑同情的目光仿佛带上了灼热的温度:“你在门派里果然待遇不太好啊。”她上次传送过去,就觉得地方偏僻,摆设破旧,还有同门言语间流露出的恶意或嘲弄。她歪了话题:“你是你们派里的打杂员工吗?”
“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嫡系弟子,掌门亲传!”张九泽急得脸都红了。
“诶诶诶,别激动。”宋辞桑看他急得要直起身,为他身上的伤口捏一把汗,“好的掌门亲传。”
张九泽哼哼唧唧:“不要看我住的朴素,在陋巷才能居安思危嘛。”
一扯上门派啊道法啊,张九泽就会变个炸毛耗子,宋辞桑不敢激他,顺着他的话,赶忙把话题转回去:“你在祠堂被袭击,然后呢?”
“然后?”张九泽闭眼,“我感觉不对,使用道法,把阵法压住了。”
“压住了那你还受伤了?”
“很奇怪,那个阵法好像就在等我使用道法,”睁开眼睛,张九泽轻轻叹气,“我被反噬了,但神志清醒,不过守夜弟子进来被影响了。”
白柯蹲在伤口旁边,伸爪碰了一下。张九泽哀怨地吸气:“别碰了,我这是逃跑的时候挂石头缝上了。”
宋辞桑把白柯捞到身边:“我还以为你被神志不清的弟子打的呢。”
“谁没事拿把大砍刀守夜啊。”张九泽白眼,“他神志不清的追着我打,还烧了我派祠堂,我勉强救下他就不错了,不跑还得背锅。”
“嗯,怎么说呢。”宋辞桑扭扭手指,“你跑了才背锅吧。”
“……”
“桑桑说得对。”白柯跳到床上,附和道。
“背就背吧。”张九泽满不在乎的样子。
“所以你是因为祠堂被烧被赶出来的?”
“可能再加上那个弟子昏迷不醒了,”张九泽头疼的闭眼,“我的剑坏了,使用道法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
宋辞桑惊讶:“那把桃木剑吗,怎么坏了?”
“哼。”张九泽莫名瞥她一眼,“小小意外,再做就是了。”
“啥眼神?”宋辞桑掐他胳膊,“又不是我弄坏的。”
张九泽吃痛,捂住伤口吹气,哀怨的看她:“你对伤者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继续讲吧你。”
张九泽摆手,示意没啥讲的了:“反正我得等到收集证据再回去证明清白,只能说暂时回不去了。”
宋辞桑同情的拍拍他:“那么你是打算抓个南幽的厉鬼呢,还是抓个自己派的道友当证据呢?”
“呃,我打算先休养生息。”张九泽没出息的趴在垫子上装死,眼睛眯开一条缝,“先让你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咱俩不是一伙的吗。”
“谁跟你一伙。”宋辞桑无语。
张九泽把头往另一边扭:“我现在也干不了啥,只能赖着你了,你看咋办吧。”
拳头硬了,宋辞桑下床,踹了他一脚:“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想摆烂。”
“等我伤好了,绝对会给你大大的好处。”张九泽勉强挨了一脚,讨扰道。
宋辞桑嫌弃的撇嘴:“你的好处留给你自己吧,按你说的,下次那个幕后主使指不定还有啥手段呢。”
张九泽面上一派哀伤,可怜兮兮的望着宋辞桑:“所以我的后半生可能就靠你了,我的小宋。”
“呵呵。”宋辞桑伸脚推了一下他的腰。
“哎哎,错了错了姐。”张九泽伤口扯着疼极了。
宋辞桑不想和他说话,磨叽又爱胡说八道,听上去讲了很多,但是又藏了很多,勾起人的好奇心又憋着不说,拐来拐去的,没个正经,烦死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心无旁骛地抄录吧。
白柯有样学样,也不理他,继续看书。
孤家寡人张九泽莫得法子,只能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干脆闭眼冥想起来。
思绪乱飞的他脑子里闪过师父,突然想起楚北冥。上次见面虽然不熟,但是他说过见过他师父,而且还隐隐透露出宋辞桑应该也和他师父有关系。
张九泽蓦的睁眼,悄摸着看了一眼低头认真抄录的宋辞桑。宋辞桑正在困难分辨记录的实用言论,没感觉到别人的目光。
张九泽盯着她的侧脸思索,师父那样的人,会和宋辞桑扯上什么关系呢。如果她身上有道法痕迹,按理说他不会感受不到。
啧,他撑起下巴打量宋辞桑。宋辞桑不能说倾国倾城,只是小有姿色。挺翘的小鼻子仿佛在因为遇上难题轻轻皱着,嘴角无意识抿着,粉嫩嫩的,张九泽莫名想到初次见面的那天,镇魂钟打开,她从水面升起,红润的嘴唇确实像刚吃过小孩。他当时被钟压制,动弹不得,还叫她恶鬼呢。
张九泽眼光上移,落在宋辞桑的眼睛上。他倒没想到宋辞桑睫毛不翘,但还挺长的,微微眨眼,像在敛着眼底的光芒。眼前突然浮现了意识混沌的那天,震耳欲聋的声响逼得他从梦境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宋辞桑从喇叭后面探出的小脸。
师父莫不是给他找了一个……他不好意思的低头,这老头也不和他说说。
张九泽诡异的脸红引起了白柯的注意,他好像听说,人类发烧就会脸红,尤其是受伤的最容易引起发烧,可能还会造成死亡的后果。
人命关天,白柯速即跳到床上,对着宋辞桑喊道:“不好了,他发烧了,我们快点拿药处理一下吧!”
宋辞桑闻言看向张九泽,张九泽此刻被白柯的神来一笔弄得不知所云,傻傻地转向宋辞桑。
“完了。”这孩子一会不看怎么脸红还眼神呆滞呢,刚刚也词不达意的。
宋辞桑立即放下卷轴,拔腿就跑去找医疗箱,“这人怎么感觉烧傻了?”
张九泽还未伸手阻止,就只觉眼前光芒大振,下一瞬对上变回人形的白柯关切的眼睛,白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半瓶双氧水和棉签,温柔地说道:“放心,我们会治好你的。”
“唔唔唔!!!!!!”
听到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拿到医疗箱的宋辞桑仓促地加固静音结界,一把推开房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大跌眼镜。
张九泽嘴里塞着毛巾,胳膊被灵力束于颈项,桃花眼里蓄满泪水,泪眼婆娑地扭腰挣扎。光风霁月的白柯端正跪坐在张九泽腿上,一脸兴奋地拿着棉签,对着光裸的背部跃跃欲试。二人听到声响,还回头齐齐看向宋辞桑。手上的液体倾斜倒下,在男子血色的腰间流下一道充满气泡的水迹。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我给你们劈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