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降大麻烦
运气真的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就比如吃饭吃到苍蝇,走路天降鸟屎,回家的路上被人从空中砸落。
宋辞桑难得在童年故地做任务,还很完美的完成了,兴致勃勃地自己沿着儿时的记忆路线飞回家。结果和白柯介绍到一半,一大坨重量压上她的后背,就像如来神掌从天而降,她狠狠地砸落到田埂。
费劲地扒拉开掉在身上不知死活的张九泽,宋辞桑看着闪到几步外的白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白柯无辜地眨眼,两手一摊。
“道士果然是我的克星。”宋辞桑撑着地面爬起,拍拍手上不存在的泥土,看着就差几步的草垛,叹气,砸到田边也是运气非凡啊。
她走到昏迷不醒的张九泽身边,蹲下用手背随意地轻拍脸蛋:“张九泽?”
张九泽侧身躺着,毫无反应。宋辞桑鼻子耸动,嗅到浅浅的血腥味,连忙低头查看张九泽的情况,他的黄袍一如既往地歪斜,但是腰腹处浸染出一大片血迹,宋辞桑慌忙去抓他的手腕,找脉搏:“我的妈呀不会凉了吧?”
白柯闻言凑到旁边打量,戳戳脖子,指尖光芒闪烁:“活着,只是晕了。”
宋辞桑没好气地甩开张九泽的手:“吓我一跳,我以为今晚要有新业务了呢。”她把张九泽的头摆正,掐他的人中,试图唤醒。
白柯看她那架势以及张九泽迅速青紫的人中,狐疑道:“你不会真想把他转生吧。”
“……”宋辞桑给他个白眼,“我想把你转生了,我这不是在唤醒他吗?”
张九泽还是面色苍白的不省人事,宋辞桑可不想真有人在自己面前没了,语气里有点慌:“白柯你有没有啥治疗法术,快上啊。”
“他是人类,我的法术对他不起作用啊。”白柯无奈的蹲在一边开口。
“止血啥的会吗?”宋辞桑扯开张九泽的腰带,掀开外衣,对着被血迹浸透的白色里衣手足无措。
白柯没法子,硬着头皮给上了一个绿光盈盈的灵力光环。宋辞桑也跟着用春风化雨,可显而易见得没有任何用处。
“这小子不会传送到医院吗?”宋辞桑抓狂,自己又不是临床的,先拆开衣服看看伤口试试吧。“为什么厉鬼想伤人就伤人,我们普通鬼对人就没反应啊?”
“要是北冥的鬼对人类有影响那就失衡啦。”白柯帮不上忙,干脆坐在一边科普,“你想想,鬼使转生的动静,把其他人伤了那还得了。”
宋辞桑根本没听进去,皱眉翻看伤势。看来伤口还很新,血肉没有牢牢黏在贴身衣服上,宋辞桑屏住呼吸,小心地撕开里衣,一道从后背延展到腰部的割裂伤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伤口?张九泽惹麻烦的水平真是又上一层楼!”
宋辞桑坐在田边束手无策,焦急地不知道怎么下手:“人类怎么止血来着?哦哦先消毒伤口。”
她想起家里还有小医药箱,应该会有酒精或双氧水。有了目标,宋辞桑镇静下来,动手先把张九泽的衣服整理好:“白柯你帮他穿好衣服,加个隐匿,我传送回家再说。”
白柯依言行动,宋辞桑召唤出卷轴,掉落出半张烧毁的符咒:“噗,就知道你给的没什么好东西。”
“唔。”张九泽从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吓得宋辞桑连忙加固了静音结界。“你慢点诶,别把他痛死了。”
白柯开心地拿着沾了双氧水的棉签给张九泽的腰上清洗伤口:“你看冒泡了诶!”
宋辞桑丢开手上不成样子的酒精棉,紧张的换一个接着擦拭张九泽背上的伤口。
张九泽被他们平放在瑜伽垫上,趴着向下,肚子下放置个抱枕,撑起空出的腰部。衣服被揉成一团丢在旁边,宋辞桑很好心的拿剪子给里衣剪出露脐装。
一脸纯良的白柯眼里散出愉悦的光芒,每一次下手都会引起张九泽的痛呼,冷汗直流,偶尔停手的宋辞桑都会被这反差极大的场面刺激得表情复杂。
“好像止住了。”宋辞桑扭扭脖子,身边是像小山一样堆起的酒精棉。伤口洗的粉红,似乎也有神奇的力量在促进愈合,血流在皮肤上快速结痂。
宋辞桑放下酒精棉,无力地靠在床尾:“累死我了,早知道丢在原地让他自愈了。”余光瞥到白柯熟稔地又拿起一根棉签浸泡双氧水,她嘴角一抽:“可以了,放过他吧。”
“我也是想帮他嘛。”白柯讪讪地收回蠢蠢欲动的小手。
宋辞桑扶额,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停止了爱心的“救护”,张九泽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宋辞桑为他的满脸汗感到不适,找了条没用的毛巾想帮他把脸上的汗擦掉,却正好与醒来的他面面相觑。
“这种偶像剧片段真的老套哇。”宋辞桑把毛巾丢他脸上,“醒了就自己擦。”
张九泽趴着,想伸手拿开脸上的毛巾,扭到腰间的伤口,痛的直嘶。“小宋。”他弱弱地从毛巾下面哑着嗓子说道,“帮,帮我呗。”
眼前光明重现,白柯笑眯眯地俊脸映入眼帘:“还有我哦,我也帮了你哦。”
“噗!”张九泽瞪大眼睛,撑着手臂就要坐起,结果又狠狠地扯到了腰部的伤口,哀嚎着趴了回去,“你,怎么,咳咳也在这?”
“我一直跟着桑桑啊。”白柯举着棉签,真诚地询问,“你伤口又扯到了,我可以帮你清洗哦。”
“不不不,不用了。”白柯的笑容让张九泽头皮发麻。
宋辞桑收拾好药品和垃圾,坐在床边,无语地踢张九泽的小腿:“发生啥了,你被追杀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张九泽忍住疼痛扭头:“你说呢,不然,我咳,自己砍得吗”
“哦?”宋辞桑好奇心被勾起,“谁啊?”
张九泽苦笑:“知道的越少,咳咳对你越好,别问了。”
宋辞桑又找了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脖子下方便他说话:“不说就不说,为什么传送到我这了?”
“觉得你勉勉强强能照顾好我呗。”张九泽还花费力气,桃花眼电力逼人,“怎么样,救命之恩,要我以身咳咳咳,相许吗?”
白柯绕过去,坐在宋辞桑的身边,一脸乖巧地看着他。
“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是等我痊愈后送你极品符咒吧。”张九泽说话都流利起来了,忍痛把两臂交叉叠于头下,“这是你家吗?”
眼珠子上下左右转着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很小清新的装修风格,挺适合宋辞桑。眼神落到角落的猫包,他看看白柯,又看看门口的猫砂盆,豁然开朗:“原来你是猫啊。”
“不是,只是这样能跟着桑桑。”白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猫砂盆只是装装样子的,我也不睡猫窝。”
张九泽顿时变得痛心疾首,宋辞桑打断他的戏瘾:“你的垫子就是给他睡的,赶快找人来接你走吧。”
“啊我动不了。”张九泽一下子虚弱下来,凄凄切切地开口,“可能得打扰些许时日了。”
“啊?这可不行,我爸妈还在家呢。”宋辞桑戳戳他的肩膀,“你这自愈程度明明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快让家长带走。”
张九泽敛眸,嘴里胡言乱语:“就说我是你捡来的帅哥,失忆了,住一会嘛。”
宋辞桑无语:“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傻子吗?”她撑住额头提起建议:“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回不了门派,若有人追杀的话,你要不去北冥界吧。”
白柯加入话题:“人类怎么进的了北冥界呢。”他纯真的绿眸闪闪发光,“要不我们送你到荒郊野岭,你自己处理一下,变成灵魂就能进北冥界了。”
“噗咳咳,你跟他们一伙的吧!”一脸真诚地说出这种冰冷的话语,张九泽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宋辞桑顺势开起玩笑:“就让我送你走吧,指不定能成为同事呢。”
张九泽满目怆然,刚要说什么却被白柯打断:“不行的,且不说能不能成为鬼使,你也杀不了他呀?”
“为啥,我上次就能打伤他?”宋辞桑以为白柯在质疑她的实力,做作地伸手掐个兰花指,表演,“你不知道上次我弹弹手指他就倒了。”
张九泽面红耳赤地想挣回面子,白柯又是一个漂亮地截住话口:“可是鬼使又不能对人类造成致命伤害。”说到一半,白柯一敲脑门,“可能因为他是道士,你才能伤到他。”
宋辞桑脑子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鬼使不能杀人的话,那厉鬼怎么能杀人呢?”
“厉鬼本就算人与鬼的不稳融合,残留的不善人性才会让他们有攻击欲望。”白柯疑惑,“你怎么会不知道鬼不能伤人呢?”
宋辞桑眉头紧锁,没有说话。张九泽抓住时机:“她不好学,所以才是实习鬼使嘛。”
白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半晌后忍不住询问宋辞桑:“你不会,是看见谁被鬼使杀了吧?”
宋辞桑的反应太过奇怪,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不肯定,绝对是知道什么异常之事。
张九泽想到什么,突然沉静。
“厉鬼有可能收敛心性,做好鬼吗?”沉默良久的宋辞桑憋出一个问题。
白柯认真地回答:“厉鬼天性嗜杀,欲望是填不满的丘壑,就算开始能控制,后面也绝对收敛不了,应该说是收敛不住。”
一个奇怪的念头控制不住的在心底往上涌,白柯喉结一动,试探性地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厉鬼的欲望能熬过天池的洗礼,北冥界时间的遗忘,未必不能成为鬼使。”
张九泽抬起头,和白柯对视:“北冥界有内鬼,而且被小宋看到了杀人现场。”宋辞桑成为鬼使的时间尚短,所以不了解规则,即便看到了现场,也以为是失手或者……
“不对。”他俩同时开口。宋辞桑的性格不会看着人被杀死还无动于衷,就算是不懂规则,她也肯定会问会阻止,除非,
“桑桑(小宋),死的人是你?!”
白柯和张九泽瞳孔地震,宋辞桑居然是被某个鬼使杀害的吗?
宋辞桑脑子里一团浆糊,她现在思考的居然是楚北冥究竟是不是厉鬼。
楚北冥掌管军部,确实是杀鬼无数,而且年龄不详,而且,南幽的主上和他有关系?可是现在,南幽暗潮涌动,楚北冥是北冥界一个重要的兵力。
宋辞桑无法确定楚北冥的身份,却能肯定,他绝对不是内鬼,若是让人知道了她的死因,反而对当下的局势不利。
如果楚北冥是打破规则的强者,确实会令人恐惧,但当这种将领在自己这一边,无论如何,也得守住这张牌。
白柯震惊于宋辞桑的死因,久久说不出话。张九泽却在脑子里疯狂搜索谁会是凶手。
从刚刚她的提问可以推断至少到现在,她还觉得那个鬼使还是好人。
她不会轻易评价别人,所以这个鬼使她还很熟。苏颜诺?可是他和苏颜诺交代情报可以看出她并不参与现世的事,而且和宋辞桑还是由于他的传送符认识的。
张九泽轻按三叉神经,宋辞桑明明被杀了,却还有机会成为鬼使,正常不应该灭口吗。说明凶手有意留着她。
“宋辞桑有什么用呢?”他喃喃地说。
“嗷,你踢我干嘛!”踢得不疼,可张九泽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很不幸地牵动伤口的肌肉,酸爽的痛感。
“说谁没用呢?”宋辞桑愤愤地又给他一脚,“当着我面说坏话,你真想被我丢出窗外吗?”
张九泽压抑住潜意识的闪躲,可怜兮兮地讨饶:“宋哥我错了,宋哥最有用了。”
白柯收回思绪,变回猫身,跳到宋辞桑的怀里,脸埋在她的手心:“桑桑别难过,你现在死了也好,你不死我们还认识不了你呢。”
什么阴间安慰?宋辞桑拎起他的后颈皮,丢到张九泽的背上,引起后者的痛呼。
“别乱想了啊,我很好,既来之则安之,我还要努力工作争取复活呢。”
宋辞桑正气凛然,另两个人只能配合的鼓鼓掌,内心却各自打着小算盘。不说就不说,我还不能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