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迫不及待定罪
一声惊堂木，冯廷尉高坐堂上。
“赵雍，我手里有一封匿名信，其一状告你与达塔人暗自勾结，私下交易，卖国求荣；其二，状告你无令私自带兵出京，藐视皇命，抗旨不尊；其三，状告你在南部抗击暴乱，敷衍了事，导致朝廷损失锐甲万余。这些，你可认罪？”
冯廷尉念完手里的密信，俯身望向堂下的定国公。
“冯大人，我早就说过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没有证据的污蔑之言，我怎么承认？”定国公坐直了身子，在堂上环视一圈后，眼睛落在了刘琮身上。
刘琮闷着头喝茶，就是不敢抬眼看他。
“你要证据？本官这里有一份供词，是你身边的亲兵亲口所述，你三十年前与达塔人首领贺兰雄结识，此次贺兰雄卷土重来，高阳郡打了半月之久不胜，你违抗圣旨去了高阳郡，却不费一兵一卒退兵，是你用大晋的财物与他们做了交易，你可承认？”
定国公抬头望了望他手里的所谓供词，心下发笑：“不费一兵一卒退兵倒成了罪过了。高阳郡一战，胜算才只有几成，达塔人三十万大军立在阵前，我大晋全境只有二十万不到，如果是你，你愿意拿钱换命，还是拼个鱼死网破？”
“这，你是承认用大晋的财物换取两国和平了？”冯廷尉偷偷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皇帝。
“承认，我用两百斤茶米油盐，布匹货物换贺兰雄退兵千里，还跟他商议两国可以开通贸易互不侵犯，我承认是先斩后奏，但是已经向皇帝如实禀明，我何罪之有？”
“与敌国互通往来，私下交易，就有通敌之嫌。”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我的女儿是大晋的皇后，外孙是大晋的太子，我叛国那不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么？更何况，我亲自去敌营谈判，想通敌我就不会再回来了，勾结达塔人直接打回来多好？”
冯廷尉顿了顿，又看向了一直低头喝茶的皇帝，但他那盏茶总也喝不完。
“那好，你私自出京，藐视皇命，这一条你可承认？”
“不认。我带兵出京是因为云中有民乱，皇帝在高阳郡御驾亲征，我奉的是曹丞相的命令，并非私自出京。堂上的各位大人可为我作证。”
定国公话音刚落，以太常为首的几位大人站起身来：“确实是曹丞相代为下的指令，我等可以作证。”
“各位还是实事求是的好，不能因为过去的私交乱作证人！”一直不说话的御史大人开了口。
“御史大人，您知道内情？”
“曹丞相代为下令是不假，但曹丞相下令之时，赵雍父子早就带兵出京三百里了，是先出的京，再领的命，还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
御史说完也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放下茶盏，微微点头。
赵一一在下面看得清楚，今日这场戏，果然是精心安排。
“赵雍，御史大人这番话，你承不承认？”
“认啊，当然认，若不是我提前出京，皇帝恐怕早就死在达塔人手里了。救驾及时，早就功过相抵了，现在再拿出来问罪，未免太小人行径了。”定国公白了一眼刘琮，又换了换跪姿。
“认了便好，你在南部平乱敷衍了事，导致上万锐甲折损于荒郊，你可认罪？”
定国公冷笑一声，转身面向刘琮：“皇上，南部平乱大晋险胜，是臣在敷衍了事打的胜仗吗？臣的万余锐甲是怎么折损的，皇上你不清楚吗？我赵家剩下的三万好儿郎还在南部羁押，皇上你敢昭告天下，说出实情吗？”
定国公一连三问，刘琮再次闷声喝茶。
这一次整个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连冯廷尉也站起了身，等着他开口。
“赵雍，你休要随意攀咬圣上！自己的过错推脱给别人，不是大丈夫之举。”太尉见众人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连忙起身解围。
“太尉大人，曹丞相告老还乡，我看你比御史大人更有希望坐上丞相之位。见机行事，帮皇帝解困，这眼力劲比御史大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啊！”顶着一屁股的血的赵英趴在堂上讥笑着太尉。
“你，你休要猖狂，不要以为今日你也能竖着离开这里！”太尉气得胡子发抖，手指着赵英发着狠。
“我会不知道不能竖着离开吗？我连进来都是横着进来的，还怕横着出去？”
“肃静！”冯廷尉又是一声惊堂木。
“赵英，我这里也有一封关于你的举报密信。私自出京这一条，铁证如山，你无从抵赖。信中控诉你抗旨不尊，拒不奉旨迎娶太常千金入门，在北部平乱临阵脱逃，你可认罪？”
“不认。”
“你为曹家扶灵柩回乡，丝毫不提迎娶太常千金之事，不是抗旨不尊？有目共睹之事，何曾冤枉你？”
“呵呵。”赵英侧了侧身子，问道，“我只是扶曹家的灵柩回乡，又不曾拒绝太常家的亲事，请问我是违抗了哪门子的圣旨？”
“的确，镇远侯并未名言拒亲，自然不算抗旨。”太常站起身为他辩解，旁听众臣纷纷附和。
不等冯廷尉发话，御史倒是先站起来：“那北部战场临阵脱逃，北部军士人人作证，你总该抵赖不掉了。”
“这算什么临阵脱逃？当时和我一同进攻的人全部往后退，我只是随大流，做的迂回战术而已！”
“住口，休要狡辩了。”太尉早已不耐烦，迫不及待要将赵家父子定罪，“皇上，任他们如何狡辩，按照大晋律法，只要犯了这些罪状中的其中一条，必是死罪！请皇上速速定夺！”
太尉语毕，他身后的几个大臣纷纷附和。
见大势已定，刘琮终于舍得放下了茶盏，他冷声道：“叛臣赵雍和赵英已经认罪，按照律法……”
“放屁！这朝中谁都可能是叛臣，唯独我赵家不会。你刘家的江山是赵家打下的，你以为赵家那么稀罕你的皇位吗？稀罕就轮不到你坐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也配做我儿子的父亲！”
赵一一忍不住破口大骂，即使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她也不想再给他脸面。
朝臣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刘琮的眼神有些发虚，他正了正神色，不顾赵一一的骂声继续说道：“按照律法，当处，斩立决！”
“斩立决”三个字脱口而出，堂上瞬间安静了。
“皇上，不可！赵家功勋累累，罪不至死啊！”
“皇上三思！各处灾害，暴民四起，不能斩杀定国公啊！”
“皇上三思！”
……
太常身后的众臣纷纷跪下，御史倒是比刘琮更心急：“大晋除了赵家父子还有许多将领可以领兵，也不是非赵家不可，诸位没必要为了赵家顶撞皇上！”
“御史大人，既然大晋可用将帅很多，为何南北民乱，皇上不派遣他们出征？”
“这……”御史语噎，尴尬地看向刘琮。
“赵家杀不得！”
大堂之外，静太妃手捧着丹书铁券，在群臣注视下缓缓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