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皇太后出手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本是不该动怒的日子，可昨夜一国之君竟被人砸破了脑袋，行凶之人竟然是他的宠妃！这事传出去，叫朝臣如何揣测皇帝！”
太皇太后手里的松鹤拐杖拄在大理石的地上“砰砰”响。
华贵妃像是吓坏了，整个身子往后缩了缩，一汪眼泪噙在眼睛里。
“太皇太后，华儿只是失手误伤了皇上，华儿知错了！”
“好一个失手误伤，天子是国之根本，你下手稍微重一点，恐怕就要做太妃了！”
太皇太后余怒未消，作为曾经的酸人高手，此时仍不忘记发挥她的功力。
华贵妃只顾跪着低头哭泣，太皇太后望着她，越看越生气。
“皇后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太皇太后突然发问，本想在一旁看好戏的赵一一被问个措手不及：“回太皇太后，今天是正月初一，过年。”
“啊，原来是过年啊，我这宫里一大早没听见吉祥声，倒是哭哭唧唧的，还以为是我老人家的好日子来了！”
这话，讽刺得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正在抽抽搭搭的华贵妃立马闭上了嘴。
“臣妾祝太皇太后吉祥如意，长乐永安。”赵一一顺着话头，立马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一个。
太皇太后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的愠怒稍稍消了一些：“皇后，起来吧！”
赵一一起身，后头的华贵妃也正想起身，但她一抬头，又被太皇太后的眼神压了下去。
“华贵妃啊！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向来温婉娴静，看着你和皇帝青梅竹马，又情投意合地等了这么多年，才破格提了你做了华贵妃，怎么如今一登高位，性子竟变了这么多！”
华贵妃扁着嘴小声地啜泣，眼眶被眼泪浸得红红的，甚是可怜。
她身子往地上一伏，声音“嗡嗡”的，“华儿知错了，华儿辜负了太皇太后的恩情，华儿再也不敢了！”
“唉！”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你要认错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此话一出，不仅华贵妃，连赵一一也愣了一下，除了砸破刘琮的脑袋，华贵妃还有什么错事？
“我听说，皇帝在皇后宫里过夜，你一到三更半夜就遣人去将皇帝请走，说你梦魇之症犯了，你在我府上过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得的梦魇？”
太皇太后一脸戏谑地看向华贵妃，又继续说道：“有病不去请太医，去请皇帝，皇帝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看病了，也叫他给我老婆子治治梦魇！”
这话说得华贵妃万分惶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继续深深跪伏。
“女人之间的小心思，我老婆子怎么会不知道，你和皇帝是情投意合不假，但皇帝不是只娶了你一人，争宠也要有个限度！”
太皇太后一直盯着华贵妃，说得她抬不起头，蓦地突然又转头问赵一一：“皇后，别人从你宫里将皇帝抢走了两次，你一次都没拦住？宫里总共就一妃一后，以后人多了，你还能碰着皇帝的边儿么？”
赵一一慌忙垂下了眼睛：“皇上顾念华贵妃，臣妾不敢忤逆皇上的心意。”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又盯着底下跪着的人：“皇帝只有瑜儿一个孩子，子嗣过于单薄。华贵妃，独占盛宠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是多留点机会给别人吧！”
太皇太后这句话多少有些杀人诛心了，宫里人人都知道，华贵妃为了怀孕喝了不少坐胎药。
没有孩子，就是华贵妃的心病。让她把机会让给别人，就是在拿钢针往她心里戳。
太皇太后今天说话，是一点情面也不给华贵妃留。
华贵妃的低低的呜咽声又开始了，赵一一虽然心里听得过瘾，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大度。
“太皇太后，华贵妃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皇上的伤情也没什么大碍，就让她起来吧！若是华贵妃跪坏了，皇上又该心疼了！”
“心疼？看看皇帝都已经把她娇纵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皇后，虽然后宫的事物打理得很好，也该用些心在皇帝身上，早日再给刘家添丁进口！”
也许是有了华贵妃做对比，太皇太后的心里，皇后就显得更沉稳大度，说话的态度都柔和了许多。
“皇后啊，一枝独秀不是春，以后皇帝身边的人多了，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操持住宫里的平衡，才能免得皇帝受争风吃醋烦扰。以后这个人砸一下皇帝，那个人伤一下皇帝，这晋朝还怎么千秋万代！”
太皇太后和她唠叨着，一会儿让人上茶，一会儿让人上果子，还要叫她点评点评。
本来华贵妃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样子，怕是她争宠的手段，恰好是太皇太后不喜欢的，所以一直叫她跪着，就是不让她起来。
腊月刚过，大理石地面冰凉坚硬，茶过三巡，华贵妃已经跪在地上发抖了。
外头阳光明媚，一阵阵银铃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曾祖母，曾祖母！”
小皇子举着手里的新蹴鞠，一路跑了进来。
他一路跑到了跟前，恭恭敬敬地下跪请安：“瑜儿恭祝曾祖母长寿吉祥！”
太皇太后见了他，乐的喜笑颜开：“好孩子，快来曾祖母身边坐。”
小皇子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华贵妃，又飞快地扑进太皇太后怀里，太皇太后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却看他后边一个宫女也没有跟着。
“好孩子，你后边服侍的宫女呢？”
“我父皇在后边慢慢走，瑜儿跑得快，就先来给曾祖母请安！”
他仰着头回话，鼻尖上沁着小小的汗珠，看见赵一一在旁边，又扑进了她怀里。
正说着话，刘琮的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常服，一顶黑色貂绒帽子扣在头上，恰好盖住了脑袋上的纱布。
他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发抖的华贵妃，眼中露出几分心疼。
“皇帝，头上的伤可好些了？”
太皇太后目光殷切，刘琮行了礼才顺从地走到她跟前跪下，拿下帽子，让她查看头上的伤口。
“这伤口还浸着血，砸得不轻啊！知道的是华贵妃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间匪盗！”
又一次夹枪带棒地训起了华贵妃，刘琮正要开口求情，突然地上跪着的华贵妃身子一歪，整个人侧倒在地上。
刘琮一把推开了太皇太后的手，上去将华贵妃抱在了怀里。
“华儿，华儿，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说完华贵妃伏在刘琮的怀里痛哭，哭声瞬间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本来心情好了几分的太皇太后，见到这样的场景，脸色立刻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