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晦气的正月初一
“太皇太后，祖母，昨夜是孙儿自己不小心磕破了脑袋，已经没有了大碍，还请祖母饶过华儿，她身子弱，禁不住久跪。”
刘琮怀里搂着华贵妃一同跪着，华贵妃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雏鸟，依偎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好啊，好，我在这里为你打抱不平，你来这一出，倒像是责怪我老婆子多管闲事了！”
太皇太后一声冷哼，眼睛瞟了一眼华贵妃。
“孙儿不敢，只是华儿身子弱，也知错了，请祖母恕罪！”
“皇后，在我这里耽误一早晨了，快回去歇着吧！午膳还有家宴，你还要多费些心。”太皇太后故意不搭理刘琮，这狗粮她老人家是不愿意吃的。
“是，早晨各家长辈们的车驾已入了西华门，臣妾这就要去永祥殿查看布置。”
“那就快去吧！”
赵一一行了礼，从刘琮身边绕了过去。
小皇子也想跟她一起走，被太皇太后拉了回去，小皇子晃着蹴鞠上的小铃铛，歪着脑袋问太皇太后：“曾祖母，为什么我父皇要和华娘娘一起跪着？”
太皇太后瞧了那俩落难鸳鸯：“你父皇喜欢跪着，跪着能消食，待会儿家宴能空出肚皮多吃点。”
小皇子似懂非懂点点头，太皇太后抱着他，吃一口果子喝一口茶，静静地看着他俩跪。
刘琮跪得两腿打颤，一旁的华贵妃还是在哭。
突然华贵妃站起身，踉跄着朝柱子撞了过去，整个人身子一软，躺倒在了柱子底下。
“华儿，华儿！”
刘琮赶紧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四喜跑的最快，连忙在前面为刘琮开道。
赵一一并没有走远，听见太皇太后宫里的动静，她连忙折身回来查看，华贵妃头上红肿了一片，正被刘琮抱着往御医院去。
“太皇太后，这是……”
“我老婆子怕是促成了一对冤孽，这华贵妃性子刚烈，心眼也多，竟是我从前看走了眼。皇后啊，今日过这几招，你心里要有数，怕是你以后过不了安稳日子了。”
太皇太后怀里抱着被惊吓到的小皇子，眼睛一直望着刘琮出去的方向。
赵一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重新退了出来。
永祥殿的家宴摆了六桌，今日邀请的亲朋，包括除夕夜的近亲，还有刘家的远亲和太皇太后娘家的亲戚。
众人齐聚一堂，翘首等着太皇太后和皇帝皇后入席。
赵一一在外殿等了一会儿，太皇太后的轿辇刚刚才到。
“臣妾恭迎太皇太后。”
“人都到齐了么？”
“到齐了，皇上和华贵妃的轿辇还未到。”
太皇太后有些不悦，但今日当着家族亲戚的面，还是要给皇帝几分薄面的。
“那咱们，就坐在这里等等皇帝！”
太皇太后往椅子里一坐，喝茶吃果子，永祥殿里的宫女过来问了两遍，皇帝的龙辇才缓缓而来。
他下了龙辇，向太皇太后行礼，但得到了一声冷哼之后就再也不敢自讨没趣。
这场家宴没有华贵妃，但也吃得其乐融融，刘琮脑袋上的纱布盖得严实，但还是有眼尖的亲戚看了出来。
这些亲戚都是乡野之民，也不太懂什么礼数，酒过三巡之后一位自称刘琮三舅老爷的热心亲戚一把拽掉了刘琮的帽子，顶着纱布的脑袋立刻暴露在众人眼前。
原本喧嚣劝酒的宴席瞬间安静了，摘了皇帝的帽子，这可是大罪。
但那位三舅老爷显然喝大了，他并没有察觉到大家都在看着他，他举着酒杯走到刘琮跟前，搂着刘琮的脑袋仔细瞧着：“兄弟，谁给你开的瓢？不用怕，我带几个兄弟去帮你报仇，他给你开瓢，咱们就……就给他开瓢。”
三舅老爷酒气一阵阵上涌，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吐了刘琮一脑袋。
太皇太后看傻了，赵一一也看呆了，四喜上去将三舅老爷拉开，众人吓得立马跪地：“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刘琮端坐着，三舅老爷吐出来的秽物在他头上慢慢淌下来，又慢慢从脸上滑落。
赵一一拿着帕子为他擦掉脸上的秽物，在刘琮没有发怒之前，拉着刘琮退了席。
进了皇后宫里，采青和采月去打水为刘琮擦洗，赵一一忍着恶心，将他头上沾满秽物的纱布小心地取了下来，他头上一个碗底大的口子还在渗着血，想必华贵妃下手的时候，是奔着守寡去的。
被打成这样了还替华贵妃开脱，真是个大冤种。
四喜将御医传来了，将他头上清理干净，又重新包扎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一帮乡野村夫！”
被折腾了半天的刘琮坐在那里越想越气，一股杀气腾然而起。
“皇上，今日是正月初一，早晨桩桩件件已经惹得太皇太后不悦了，三舅老爷又是太皇太后的血亲，实在不能再让太皇太后动怒了。”
刘琮一肚子的窝囊气，前朝的后宫的气得他鼓鼓囊囊。
他气得拍了拍桌子，转身又往华贵妃宫里去了。
赵一一再次返回席上时，酒桌上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看到她回来，太皇太后忙拉着她询问刘琮的状况。
“太皇太后，皇上已经清理干净了，此刻正在华贵妃的宫里。”
“也罢，随他去吧。正月初一，样样事儿都来，没有一件顺心的。”
太皇太后服气了，不服不行。
正月初一，皇帝被开了瓢，华贵妃撞柱自残，三舅老爷又吐了皇帝一脑袋，奇葩的事情专挑着这一天好日子。
家宴持续到了晚上，三舅老爷酒醒了，吓得在千机殿跪了好几个时辰，四喜去华贵妃宫里传话，不知道是不是在替早晨华贵妃被罚跪报仇，他也让三舅老爷跪足了时辰才放他出宫。
天色晚了，宴席散了，本该高高兴兴的大年初一居然这样晦气。
采青拿了火盆放在门口，主仆几个跨了火盆才算安心。
四喜早就来传了话，皇帝要在华贵妃宫里睡，赵一一本想着拿果子和吃食去冷宫找静太妃喝两杯，但静太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倒是先提着吃食站在了皇后宫门之前。
“娘娘，静太妃娘娘有话带给您，今天是正月初一，知道娘娘心里不顺，特意做了吃食送给您，望您今日不要去冷宫，怕沾了晦气。”
采青将那宫女手里的吃食接过来，那宫女福了礼就回去了。
“看吧，这点破事，连静太妃的冷宫都知道了。”
采青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华贵妃今天可算是在宫里头出了名。
回到屋子里，打开食盒，静太妃做的几样点心让采青和采月口水直流。
藕粉桂花糕，桃酥，还有一盘子虾饺。
主仆仨人正准备开吃，四喜的公鸭嗓子又在门口响起来了：“皇上驾到。”
赵一一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往她俩一人嘴里塞了一个虾饺：“快吃，他来了，你俩又吃不着了！”
刘琮撩着帘子走了进来。
“皇后，朕还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