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步军副尉
裴墨陵三日后如约进宫，面见圣上。
“圣上。青州总兵裴墨陵到了。”
“让他进来吧。”
裴墨陵低着头跟着乾元帝贴身近侍，很快到了乾元帝面前，恭恭敬敬问安。
大殿内异常安静，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跪下好一会儿，也不见乾元帝让他起来，裴墨陵很有耐心，跪着不动。
乾元帝暗自点头，沉得住气，是个可用之人。
“起来吧。”
“谢圣上。”得到应允，裴墨陵才从地上起身，这才发现，大殿上还有一人。
“山崩，剿匪，都有你的功劳，你年岁不大，处理事情还不错。本朝需要你这样的人。”乾元帝先褒奖一番。
裴墨陵道谢圣上夸奖。
“朕先前赏你黄金百两，如今你又永除山匪后患，朕都不知道赏你些什么了。”乾元帝好整以暇，靠在龙椅上：“景明，你说呢？”
“呵呵，父皇，您这倒是把我难住了。”高景明从裴墨陵进来之时，就坐在乾元帝下手，现在乾元帝问起，一时显得为难。
“哦？你之前去青州，没和裴墨陵接触过吗？裴墨陵，这是四皇子，你应该见过吧？”乾元帝来了兴致，逐一问询。
大殿中安静片刻，裴墨陵声音响起：“”微臣见过四皇子，四皇子遭受暗害，是微臣疏忽。”
“那还是你救了景明啊。”乾元帝意味深长。
高景明装作不经意，缓缓放下抚摸手臂的手。他遇刺一事，是自己告诉乾元帝的，以乾元帝的性子，暗地里肯定追查过一番，而他与裴墨陵的关系，无非是救与被救的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敞开来说，反而打消乾元帝心中顾虑。
“父皇，要是没裴墨陵救儿臣，怕是今儿个儿臣都不能坐在这儿了。”高景明苦笑道：“不过裴大人也是个实诚人，救了儿臣后，没邀功，儿臣还是从郁建安口中得知的此事呢。”
“嗯，是个心性稳当的。”乾元帝颔首。
“是，儿臣也这么觉得。”
裴墨陵静静聆听高景明与乾元帝一来一往，不由感叹，父子间，不能敞开心扉对话，实在是累人。
高景明重新提起暗害一事，意在希望乾元帝能给他一个说法，奈何乾元帝当时按下不发，此事便不会再有结果。
对于结果，高景明已经不需要了，他需要的是乾元帝尚且有愧疚之心。
果然，乾元帝扭头关心起高景明：“你的伤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没事，只不过阴雨天气，有些酸痛罢了，医官说了，慢慢调养会好的。”高景明这话说得不假，那次下手为了逼真，没有伤害到要处，可也是实打实伤了筋骨。不过那点小酸痛，对于他来说，不足挂齿。
“嗯。”乾元帝难得关心，也不想听到什么怨言，双方都点到为止即可。
“那看来，你们俩是真不熟。”乾元帝将话题回到裴墨陵身上：“”依照景明来看，赏什么好呢？”
高景明微笑道：“父皇，照裴大人的性子，您赏些什么都是好的。裴大人，你说本殿说得对吗？”
裴墨陵重新下跪行礼：“是。”
乾元帝凝视底下二人，高景明眼神清亮，等着他说话，裴墨陵拱手低头，看不清神情。
乾元帝思考良久，总兵不过是外放武官七品，要是提高了，呆在青州就不像样了。
“朕一时想不起来，景明说说吧。”乾元帝将难题再次甩给了高景明。
高景明知道自己推辞再三，如今，时机正好，但又不能刻意：“最好的赏赐无外乎是将裴大人调任至京都，全心全意为父皇效力。父皇体恤，这对于底下武将也是一种提示，只要事事为父皇考虑，父皇是不会忘却他们的。至于官职，父皇随便封个什么，都是对裴大人的奖赏啊。”
“哼，你说得简单，那裴墨陵现在的职位由谁担任呢？”乾元帝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能很快答应。
“儿臣想起一人，郁建安有个儿子，也在裴大人手底下做事，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父皇不如考虑考虑他？”
“哦？朕听皇后说，你此次还选了一个侍妾，仿佛就是郁建安的嫡女？你打算提拔她的哥哥，那青州岂不是都是他们郁家的天地了？”乾元帝眼睛微眯，不经意问道。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感念郁大人救命之恩，却没考虑到这些，儿臣不敢。还请父皇重新考虑人选。”高景明豁然抬头，急忙跪下，诚惶诚恐说道。
乾元帝不发一言，盯着高景明良久：“起来吧。作为你的侍妾，家室上高一些也是应该的，否则丢的是你的脸。她的哥哥既然有本事，那也无妨，不过是一个总兵位置。只是你记住，郁家不能顶着你的名头作威作福。”
“是，多谢父皇。”高景明后背汗湿了大半，可心里并没有感到恐慌。
乾元帝这样说，那郁建安和郁时风，一个青州知州，一个青州总兵，两人官位算是做到头了，乾元帝将疑心放到了他与郁建安身上，是不会在让郁建安往上爬了，甚至心中认为他不过是为了郁时风而想要裴墨陵升迁，也顺理成章能提拔裴墨陵，打消乾元帝心中顾虑。
郁时宛作为他的侍妾，身份实在不宜过高，而郁建安心里盘算的，他也清楚，不过是想借着郁时宛的枕头风，郁家好重回京都，他对郁时宛不过是感兴趣，又怎么会真的上心呢？
“就封裴墨陵步军副尉吧。等到来年四月，百官进京，再任职吧。”乾元帝思索片刻，最后决定道。
裴墨陵心中一惊，步军副尉，已经是正五品了。看来山匪一事，确实是乾元帝心中大患，又庆幸四月已经与蒋清依完婚，能一同上京了，只是也不知道蒋清依愿不愿意。
“多谢圣上，臣领旨。”裴墨陵深深一跪，领旨谢恩。
高景明则轻轻勾起唇角。
裴墨陵走出大殿，恍然发现腿有些僵硬，跪得久了，膝盖疼，他无声笑笑，上位者就是好，难怪四皇子为之筹谋。
高景明紧跟其后出来，两人隔了一些距离。
“参见四皇子殿下。”裴墨陵首先行礼，高景明冷哼一声：“恭喜裴副尉了。”
裴墨陵听出他语气中不屑之意，但眼底分明是笑意，瞬间明白过来，高景明刻意在避嫌。
高景明见裴墨陵领会他意思，不管大殿外还有近侍，丝毫不给裴墨陵脸面，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