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选
郁家这边，苏氏为体现诚意，亲自去了京都一趟，和文府说明了想要求娶文馨为正妻，
那文馨自郁时风离开京都，日日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活，拒绝了多次说亲的媒人，这回苏氏上门，喜不自胜。
苏氏也没打算瞒着文家，只说去了青州良久，郁时风房里只一位姨娘，其余干干净净，没旁的人，若文馨介意，连郁时风房中伺候的丫头都能用日后文馨带去的人。
算是给足了文馨面子，那文馨见日思夜想的事儿要成真，哪里会在意这些，求着她双亲答应。
怡郡王之前和郁建安打过交道，要不是郁时风无心，这门婚事怕早成了，文馨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
因此双方快速敲定嫁娶事宜，定好婚期。
忙好正事，苏氏抽空着手蒋清宁进门事宜。
抬进个姨娘而已，苏氏拾掇出一些聘礼，让人送去了蒋府。
夏氏收到东西，不带正眼瞧的，原封不动都送去了蒋清宁那儿，顺带着给她的嫁妆也全都送去了。
出门那日，蒋清宁不是做正妻，不宜大张旗鼓的宣扬，因此趁着天快黑了，郁府才派了一顶小轿来，郁时风想要亲自迎亲，临了被苏氏一个眼神制止，没敢造次。
蒋清宁没盖盖头，而是取了一柄长柄团扇遮脸，身上也不是大红喜服，是一身粉色长裙，外罩了一件红色纱衣，也没带张扬的头面，零零总总统共带了不过三四样首饰，和蒋清兰大婚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带去郁府的丫头除了沐樱、沐兰和三四个小丫头，没其余人了。老太太说好要给落霞，也被收了回去。
蒋深和夏氏连正堂都没坐，寻了偏堂，置上案桌，旁边屋内冷冷清清摆了一桌酒。
蒋清宁由沐樱扶着，缓缓拜别双亲，她脸上不见悲喜，不见哀怒。
夏氏和蒋深均一脸淡漠。
蒋清依站在夏氏身边，心里唏嘘不已，对蒋清宁抱有一丝同情。
那日从夏氏处离开，她悄悄去了沁欣阁，想从蒋清宁口中听见个不字。
哪知她还没说话，蒋清宁先喃喃道：“姐姐是来劝我的？那就别白费口舌了。我既认定，就不会后悔。”
“可你知道做妾的难处吗？要是你现在改口，父亲母亲还能替你说话，驳了郁府。”蒋清依有些看不透蒋清宁的做法。
“不需要。”蒋清宁嗤一声，充满不屑。
再然后，不管蒋清依费多少口舌，她都充耳不闻，自顾自收拾要带去郁府的东西。
“去了那府，自己照顾好自己，服侍好夫君、公婆、还有当家主母。”夏氏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说了一句话，算是对蒋清宁的嘱咐。
刻意加重的两字，像一把锤子敲了蒋清宁一下，她身形不稳，踉跄一下，走出门去。
蒋府再送出去一个女儿，满府没有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息，也没有来往络绎不绝的恭贺叨扰声，底下的小丫头，脚步声都轻了，害怕触犯了主子霉头，挨一通训。
那顶小轿拐出前面街角，蒋清宁就算正式出嫁了，既无人送嫁，又无华丽嫁妆。
“走了。”夏氏站起身，对着蒋深说道。
“嗯。”蒋深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头也不回走了。
那桌置办的酒席，一直等到凉透了，由丫头上前来一一倒进了泔桶。
相比蒋府，郁府稍微热闹一些，不过，也只有郁时风高兴些。
郁建安和苏氏打从那顶小轿进门，从头到尾没好脸色，轻啄一口蒋清宁奉上的茶，算是全了礼数。
底下置办的三桌酒席也是让丫头下人们用了。
苏氏挥挥手“青灵，扶你们姨娘下去吧。”
由她亲自挑选的丫头顺从扶了蒋清宁回房。
郁时风不用在外间应酬，跟着回去了。
“委屈你了。”郁时风拉住蒋清宁执扇的手，缓缓下移，露出扇后姣好面容。
蒋清宁忽而展颜一笑“不委屈。”
郁时风好像看见了与蒋清宁初次相遇的场景，她像是旁观者，默默站在一旁。又好像看见蒋清宁那次救他于危难之中，顾盼飞扬。
他不受控制，向蒋清宁慢慢倒去，扶住对面人娇躯。
桌上烛火抵不住风，闪烁几下，灭了。
蒋清宁作为姨娘，自然没有三朝回门的待遇。
还是郁时宛来告知了蒋清依，她的近况。
“你那四妹妹，乖巧的很。平日里不是奉承我母亲，就是伺候我哥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耐性这么强？”郁时宛手托腮，话语中夹杂着些许鄙夷。
意识到话说得不好听，沉默片刻，涩涩道：“你别怪我，我就是觉得，咱们也算从小玩了几年了，怎么她存了那样的心思，要是她平平淡淡嫁人，我还要备一份厚礼的呢，现在这样，我是说话都不愿跟她说的。”
蒋清依理解，垂下眼睛，不加评价此事。
郁时宛生气归生气，理智还在“我们可别因为她，伤了情分。”
“我知道。”蒋清依安抚郁时宛“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再过几月，我哥哥大婚。到时候，你来吗？”郁时宛小心翼翼问道。
蒋清依一愣，按道理，作为蒋清宁家人，是要去的，可夏氏和蒋深怕是拉不下脸面，要是顶着蒋府名头，那是一定会去的。
“会去的吧。”蒋清依回答得模棱两可。
郁时宛心不在焉，没得到肯定答案，也不焦躁。
蒋清依瞧出她似有心事“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快说。”
郁时宛空洞的眼神转过来，懵懵然说了一句“明年要小选了。”
说完，垂下头，低低的哭声传了出来。
“小选？”蒋清依咂舌，忘了有这回事儿，这古代帝王不都是靠选秀来繁衍子嗣的么。
“嗯。我父亲说了，明年小选，凡是七品以上官员，家有及笄者，都要参选。清依，我怕。”郁时宛红着眼睛，期期艾艾说道。
“不一定会选上的。你别急。”蒋清依眉心紧锁。
“不是的。这回不同。”郁时宛反手握住蒋清依的手“四皇子成年，这回不仅仅是充盈后宫，圣上还会为朝中适龄者指婚。更甚者，是做四皇子侍妾。”
“按照你父亲的官位，你不至于做个侍妾吧？”蒋清依歪头，不解道。
“要是没选上，或者被指婚，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你要知道，京都那么多官，我父亲怎么好比？正妃一位、侧妃两位，哪里轮得到我。要是被选做侍妾，将来若四皇子只做个亲王，那一辈子要熬死了。”郁时宛三言两语，分析个透彻。
蒋清依才得知，还有皇子娶亲的事儿。
“你现在就歇气，后头要怎么办？还有将近一年呢。想想办法。”蒋清依攥住她袖子。
“没用的，已经登名上去了。”郁时宛心灰意冷，不愿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