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蒋深动怒
蒋清宁跪在地上，等着蒋深发话。
蒋深就似一阵风，出了书房。
蒋清宁抬起头来，看向夏氏主院方向，三姐姐，这一份及笄大礼，希望你满意啊。
施施然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蒋清宁收拾好碗筷，离开了书房，毕竟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她。
用过晚膳，夏氏一遍遍给蒋清依复核明日及笄礼的流程，小到跪坐方式，大到行礼动作，事无巨细，样样周到。
夏氏还想嘱咐些其余事务，就见方妈妈匆匆推门进来“太太，老爷他”
方妈妈语未尽，就被身后疾步而来的蒋深一把推开，踉跄几步，稳住身子。
突如其来的状况，夏氏有些措手不及，皱眉看向满脸怒气的蒋深“老爷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从哪里来？”
蒋深压抑住心中怒火，大刀阔斧般跨坐到主位上，冷冷说道：“都给我下去。”
方妈妈觑见夏氏眼色，轻声招呼屋内丫头，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蒋清依本想跟着一起走，就听蒋深说道：“你坐下！”
夏氏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蒋深，见他如此行事，深吸一口气，给了蒋清依一个安抚的眼神。
“老爷何必动怒，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你瞒得一丝不漏，真是用心良苦啊！”蒋深的怒气从齿间流露出来，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夏氏何曾见过蒋深如此面容，但也不曾畏惧“老爷说得什么话？我听不懂，老爷要是无事，就请回前院吧。”
夏氏话音刚落，蒋深顿时怒气上涌，一挥手，狠狠扫落桌上茶盏，茶水撒了一地，茶盏也随之破裂。
夏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骇，整个人站了起来，
蒋清依不好再呆坐在一旁，她也搞不懂蒋深的怒气从何而来，只能上前扶住夏氏，好言好语道：“父亲有话直说，无需动怒，动怒无益于身子康健。”
蒋深对着夏氏能发火，对着嫡女却略显愧疚，想起四丫头的话，可能连三丫头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不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吧，不过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是撕开这层纸，让她有所心理准备吧。
蒋深与夏氏对视，读出了对方眼里的不解。缓口气道：“三丫头不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句话无疑是平地一声雷，打得夏氏措手不及，后退几步，跌坐在位置上“老爷瞎说什么？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言乱语。”
蒋深看一眼低头的蒋清依，和脸色煞白的夏氏，于心不忍道：“太太啊太太，你糊涂，这种事怎么好瞒着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要是一开始知道，哪怕要从京都请大夫，我也要给三丫头治病啊，我是她生父啊！”
蒋深说到动情处，止不住拿手抵住额头，摇头不止。
“这种事，怎么能张扬？清依还未及笄，要是流传出去，还怎么嫁人？”夏氏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拿蒋清依身体说事，控制不住抽噎起来。
“可这是大事啊！”蒋深作痛心疾首状，拿手锤了桌子几下“原本知州大人说，等清依及笄，就讨论婚事，如今叫我怎么答应？”
夏氏强装镇定“怎么不能答应了？大夫说了，不过是生育晚几年而已。”
“几年而已？你以为郁家公子还能再耽搁几年？他岁数已然在那儿了，太太，你醒醒吧！”蒋深恨不得一股脑儿吐个干净“就算郁家愿意等，那我问问太太，落水是前年的事儿了，怎么到如今还不见好？太太能保证还要几年三丫头才能生育？你敢赌天赌地吗？”
蒋深面若冰霜“这婚事是要锦上添花的，要是郁家日后知道了此事，你让蒋府怎么做人？要是郁家休妻，太太又怎么保三丫头？”
夏氏压根儿没想这么长远，她从心底里认为这不过是一时不能生育。
“结亲不能结仇啊！”蒋深重重叹了口气，看了眼垂头站在一旁的女儿“清依啊，这门婚事再如何，怕也不成。”
“不可！”夏氏尖厉的声音吓了蒋清依一跳，夏氏之前不肯答应，不过是顾念蒋清依不肯，现今，是蒋清依自己透露愿意，她怎么也要搏上一搏。
“别执迷不悟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咱们两家还没商榷此事。”蒋深疲累至极“要是日后清依嫁过去，几年无所出，郁家一辆小轿接着一辆小轿的抬进妾室，太太不心疼清依吗？”
夏氏恍惚，拉着女儿的手痴愣起来。
“父亲说的是。我断不能容忍妾室。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蒋清依抚摸夏氏后背，突然说道。
夏氏吓了一跳，满眼悲伤，看向蒋清依，流下泪来。
室内寂静良久，久到等在外面的方妈妈腿都麻了，才听到三小姐的声音“方妈妈，沏茶来。”
方妈妈急忙答应“是。”
屋内趋于平静，夏氏整理好情绪，“既然女儿开口，老爷不必再说，权当没这回事儿。”
蒋深面露愧色“就此作罢吧。我会秘密寻得良医，给三丫头治病。太太放宽心。”
“哼。”夏氏嗤笑。
蒋深也无颜在坐。起身走了。
“母亲，没事。女儿不在乎。”蒋深一走，蒋清依蹲在夏氏面前，笑着说。
夏氏止不住心酸，也毫无办法。
夜深露重，蒋深刚出了夏氏院，就瞧见路边提着灯笼，等着一人“你怎么在这儿。”
“父亲气冲冲走了，女儿不敢打扰父亲与太太议事，又担心父亲，只好等在这儿。我陪父亲回去吧。”蒋清宁就着夜色，温温柔柔说道。
“也好。”蒋深鲜少由四丫头陪着，刚才发了一通火，这会儿有父女情深的戏码，乐意奉陪。
方妈妈端着茶，仓促间路过院中，分明看见四小姐陪着老爷回去，有些疑惑。
未进门，蒋清依就出来了。
“怎么了？方妈妈看什么呢？”蒋清依出声询问。
“哦，小姐。”方妈妈将托盘往后送送，怕烫着了蒋清依“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瞧着像是四小姐在外头跟着老爷一起走了。”
蒋清依低头笑笑“天这么黑，看不真切也是有的。方妈妈快进去吧。替我照顾好母亲。”
“是，小姐也顾好自己。”方妈妈看着蒋清依长大，适才蒋深毫不收敛自己的声音，她在外头听得分明，心里也有些难过。
蒋清依承了她的好意，侧身让她进去。
远处的蔷薇慢慢上去，眼巴巴瞅着自家小姐。老爷真是的，这么大的怒火，也不心疼心疼小姐。
披好披风，蒋清依意味深长的笑了，要说今日之事，没有蒋清宁的手笔，她是不信的，既然戏已开场，那她也要好好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