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父亲,三姐姐有病啊
三月二,及笄礼前一天,量身定做的新衣,首饰,随着方妈妈鱼贯而入木槿阁。
夏氏果真下了大手笔,这些还不止,老太太处还遣人送来了一对赤金缠丝手镯。
蒋清依认为金器还不适合现在的自己带,所以让人收起来了。
不过还是赶在当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夏府也提前送来了不少好礼,都是夏岑青交代的。
夏长渊日渐将手上权柄下移,自己充当幕后,让夏岑青掌夏府事宜,而后宅内院则是在夏长渊授意下,让蒋清兰接管,尽管康氏不情不愿,仍不可避免。
康氏虽场面上给足了蒋清兰脸面,可实际上还是把持着夏府后院,
蒋清兰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被府内众人名正言顺叫声“太太。”
这些跟蒋清依是不相干了,这会儿她已经被指使着换了第三套衣服。
“这套不错,颜色好,款式好。”夏氏总算确认了蒋清依明日及笄礼的衣服“把冠子拿上来。”
蒋清依作为嫡女,及笄礼相比蒋清兰那时候,规格要高一些。
不仅当日要带头面,夏氏还另预备了一顶精致的珍珠冠子。配明日第二套服饰。
蒋清依无可奈何,又不敢驳了夏氏兴致,只能任由其折腾。
蒋清宁来了许久,默默坐在一旁,注视着夏氏母女二人。
蒋清依进去换第二套服饰时,夏氏才施施然向蒋清宁说道:“没想到啊,郁家小姐和你三姐姐关系能这么好,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还是对的。她自己求了三丫头做赞者,倒是省了你不少事。”
夏氏笑眯眯,戳了蒋清宁一心窝子。
没有郁时宛,她也断不会让蒋清宁做赞者,她一开始是想让蒋清芷回来的,可蒋清芷身怀有孕,又实在凑巧,郁时宛开了口,可谓一举两得。
“是。我落得清闲,该是谢谢郁家小姐。”蒋清宁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听出夏氏言语中的嘲讽。面上丝毫不显不虞。
“你从小养在我身边,我是疼你的。明年你及笄,比着你二姐姐的,隆重一些。不叫你吃亏。”夏氏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多谢母亲。”蒋清宁起身行礼。
“什么时候,四丫头和我这般见外了?”夏氏佯装生气“要是你姨娘在,见你如今长成这模样,肯定高兴。她福薄,生下你就去了。生产当日,你还下不来,生生折磨了她几个时辰。哎”
夏氏眼眶微微湿润,重重叹口气。
“万幸最后生下来了,她却失血过多而亡,当娘的就是这样,哪怕舍命都要自己孩子活,”夏氏说到伤心处,揩揩眼角,装作看不见蒋清宁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尖。
不出所料,蒋清宁对肖氏的死耿耿于怀,换做别人,现在早哭得不成声了,她却装的镇静自若。夏氏心里一股子嫌恶,亲自养了这么多年,居然是头白眼狼。
白瞎了她多年心思。
“母亲保重身子。”蒋清宁忍耐许久,勉强从双唇间吐出一句话。
夏氏好似释怀般,挥挥手道:“过去的人了,你也别放在心上。日子要往前看。”
“是。”蒋清宁还想说些什么,被出来的蒋清依打断。
“母亲,这会不会夸张了些?”
蒋清依顶着珍珠冠子出来,立刻比别人高了一个头,这冠子有些重,压得她不得不微低着头,好保持平衡。
整个冠子还垂带着一圈细小珍珠,映在额上,衬得人肤白貌美。
“真好看。”夏氏满眼惊艳,拉起蒋清依手,围着转了一圈“明日就带这个,这可是我特意托人带来的。”
蔷薇几个也围着夸赞不已。
四周的欢声笑语,宛如在一个屏障内,而蒋清宁身处室内,却依然是屏障外的人。
冷眼旁观一切,蒋清宁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
入夜时分,蒋深回到蒋府,就听下人说四小姐求见。
蒋深困惑,四丫头往日和他算不上亲近,交谈更少,怎么深夜前来“让她进来吧。”
蒋清宁在门外等了一会,得到蒋深同意提着一个篮子进去了。
“父亲,这是我熬的一些海参粥,怕您日日饮酒伤身。”蒋清宁将篮子放到案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盅粥来。
蒋深的确有些饿了“难为你的孝心。”
蒋清宁又拿出两碟小菜,之后立在一旁。“这粥不错,要些火候。”蒋深用了大半碗,长叹一声道。
“父亲喜欢就好。咳咳、咳咳。”蒋清宁说到一半,掩嘴用力咳嗽了几声。
“病了?跟你母亲说,请大夫来瞧瞧。姑娘家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蒋深胃里满足,对蒋清宁也愈发和颜悦色。
蒋清宁笑笑“是,父亲不必担心,等三姐姐日常请大夫的时候再瞧吧,不过就这几日了。”
“三丫头怎么了?”蒋深随口问道。
“额、没事、三姐姐没什么大事的,没事儿,父亲不用担心。”蒋清宁似乎想掩饰什么,蒋深简单一句问话,就惊得她语无伦次。
“怎么回事?”蒋清宁吞吞吐吐,引得蒋深重视起来,放下碗,追问道:“你老老实实说,三丫头怎么了?”
“父亲不知道吗?太太没和父亲说吗?”蒋清依一脸诧异。
蒋深更加好奇,语气也愈发严厉“到底怎么了?你只管说你的。”
蒋清宁如同有难言之隐一般,期期艾艾道:“三姐姐自前年落水,身子就得了不孕之症,太太伤心好久,请了大夫瞧了又瞧,不见任何效果,前不久三姐姐又小病一场,也是因为当初治标不治本,落下病根了。”
蒋清宁的啜泣声,渐渐充斥了整个书房“父亲可千万别外传,这对三姐姐是致命打击啊。要是外头那些人知道了,三姐姐以后可怎么嫁人啊。父亲今日也别怪我多嘴。”
“我是想着父亲早年间走南闯北,可有认识什么妙手回春之人再来给三姐姐诊治一番才好啊。”蒋清宁抽抽搭搭,不管蒋深脸色黑了一片。
蒋清宁又咳嗽几声“母亲瞒得一丝不漏,也是怕府里人多口杂,父亲就当不知晓此事吧,不然,女儿今后怎么面对三姐姐和母亲啊。也还请父亲体谅女儿的用心良苦,暗地里寻更好的大夫来吧。”
随着蒋清宁话音落下,书房内只剩蒋深粗重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落在蒋清宁耳中,只觉无比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