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互不相识
“我说怎么声音听着耳熟，真是你！”包房门蓦然被打开，蔷薇微笑着侧身，露出身后的郁时宛。
郁时宛毫不扭捏，几步路就坐到蒋清依身旁“我在你隔壁，刚听到说话声，像是你四妹妹。还不敢确认，谁成想，一出门，碰见了你身边的蔷薇，可真是太巧了。”
蒋清依莞尔一笑“看到了你家马车，我想你是爱热闹的，这样好玩的事，怎么能不来？”
郁时宛被调侃，不好意思笑道：“是我缠着我哥带我来的，呆在家里闷死了。袁雨跟着她家货物走镖去了。我又不好时时去找你。”
蒋清依惊讶道：“走镖？不愧是镖局大小姐，胆子够大。”
郁时宛努努嘴“火爆脾气，差点掀翻了她屋内的琉璃梳妆台，袁伯伯才答应的。不过，她出身镖局世家，是该了解了解走镖过程。”
蒋清依点点头，持支持态度。
“不如你去我那坐坐？”郁时宛侧身小声问道：“二姐姐和四妹妹不介意吧？我和清依有日子没见了，隔壁有我从家里带来的新制蜜饯，等等叫人拿来给两位尝尝。”
郁时宛和蒋清兰、蒋清宁说不上关系熟络，便想拐了蒋清依去她那儿。
蒋清兰沉浸在金钗失而复得的欣喜中，这会儿全身心放松下来，浑然不在意旁人。
好心情的说道：“既然郁小姐相邀，三妹妹去吧，就是不要忘了回来用膳。”
郁时宛笑笑“无妨，要是晚了，叫人来传达一声。”
说完，转头看蒋清宁，
“三姐姐和郁姐姐什么时候这般交好了？真叫人羡慕。不过是叙旧，三姐姐想去就去，又没人绑着三姐姐。”蒋清宁手拿摇扇，轻轻掩面，一双眼似笑非笑，说出得话一时分辨不出好坏。
蒋清兰狐疑的看向蒋清宁，什么时候，四妹妹比她还矫情了？
人家是正经知州小姐，不找嫡女作伴还找你个没小娘的庶女？真是搞笑。
郁时宛仿若听不见话中带刺，欢喜道：“既如此，那我就带人走了。”
蒋清依无奈笑笑，随着她起身，自上次两人说开，郁时宛后续托下人送过香包给她。
说到底，郁时宛不过是顺着家里人心思，想要撮合她与郁时风。
话既说开，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且郁时宛性格不错，蒋清依也愿意相交。
郁时宛亲昵挽着身边人，一路走回隔壁。临到门口，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啊，刚才只顾着高兴，忘记和你说了，我哥哥还约了一人，想来应该到了，你等等不必拘束，你和我哥哥是见过的，待会只管和我们说话，不想搭理旁人就不要搭理。”
蒋清依好奇问道：“是谁？”
“我也不知，哥哥的事我很少过问。”郁时宛摇摇头，推门进入。
屋中赫然坐着两人，一人背对门口。一身深墨色长袍毫不起眼，推门而入的两人丝毫不影响此人心绪，照例坐着喝茶。
郁时风坐在对面，抬头看向二人“回来了？”
蒋清依瞧着背影眼熟，心中一动。
郁时宛好奇此人，拉着蒋清依走近些，坐在了此人和郁时风中间。
果不其然，蒋清依走过来瞟见侧脸，就知道是谁了。
“哥？”郁时宛感觉此人见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出声询问郁时风。
“哦，我来介绍，这是新上任青州总兵裴大人，裴大人这是舍妹。这是，这是蒋府三小姐。”郁时风介绍蒋清依时，有些尴尬。
毕竟家中母亲日日唠叨他的婚事，还时不时提起这位蒋府三小姐，他不想记住都难。
裴墨陵向两位佳人拱手，眼神却不经意与扫视过来的蒋清依对上，二人似是心照不宣，又不着痕迹移向了别处。
蒋清依和郁时宛起身行礼，郁时宛琢磨半天，实在想不起何曾见过此人，于是也不纠结，索性丢开一旁。
四人其实都不熟悉，介绍完，瞬间安静下来。
蒋清依见裴墨陵装作不认识她，也老神在在喝茶，不轻易开口。
郁时宛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向蒋清依，明明是她邀请人来，哪晓得会有如此尴尬境地，没人说话，只好她来打破局面。
“素芊，还不选取一些好蜜饯给蒋二小姐和蒋四小姐送去？清依，你也尝尝，我母亲吃了也觉得不错，我带的多，不如你等等带些回府，给蒋太太试试？”郁时宛勤快的像只小蜜蜂，一面嘱咐素芊，一面自己取了一叠放在蒋清依跟前，还捎带给了郁时风和裴墨陵各一叠。
既有人打破僵局，接下来几人都放松下来。
郁时风给其余三人重新斟茶，复又与裴墨陵接着适才的话题：“青州不是大都城，很少有达官贵人来。难得了。”
“还只是暂定，等有了确切消息，再重新定夺吧。”裴墨陵不动声色，抬眸看了郁时风一眼。
郁时风还想多说几句，被这眼神生生抑制住，猛然住口。
环视四周，下人丫头离得远远的，只身边有两位女眷，且其中一人，耳朵不知道何时偷偷竖立起来了。
郁时风好气又好笑，重重咳了一声。
郁时宛晓得自己的偷摸举动被人发现了，仰头给郁时风一个贱笑。
蒋清依家中没有兄长，对于郁时风和郁时宛的相处态度，觉得很温馨。
察觉到郁时风和裴墨陵有事相商，提议道：“时宛，我们去窗边坐，下面好多人放纸鸢呢。”
“好啊好啊，窗边风景好。”郁时宛讪笑，指挥小丫头挪了一些吃食放到窗边桌子上，又叫人端起各自茶碗，去了窗边。
蒋清依忽而想起海棠家中摆弄的纸鸢，好心向后说道：“这会儿空了，海棠，还不放你的纸鸢去？”
海棠其实一早瞧见外面纸鸢，正满心羡慕，冷不丁自家小姐一句话，喜从天降，雀跃道：“真的？小姐，我们真能去吗？”
“你问问蔷薇和紫荆，谁愿意跟你去，留下一人就行。”
“蔷薇去吧，我留下。”紫荆性子沉稳，对于纸鸢不感兴趣。
“好，左不过是在下面，你们二人小心。”蒋清依怕热，放纸鸢又是体力活，遂圆了海棠的梦，放任她们玩去。
“你对身边的丫头真好。”郁时宛打趣儿道。
“怎么？你瞧你对素芊她们也很好啊。”
“哼，好是好，可我不会同意她们抛下我自己玩儿去啊。”郁时宛傲娇一般，下巴微扬。
“哦，原来你是这般小气之人。”蒋清依作明白状，惹得郁时宛气急，拿扇子轻拍蒋清依手臂。
两人笑做一团。
裴墨陵耳中传来笑声，借着喝茶，眼神往窗边飘去。
今日少女怕是觉得热，不仅拿了扇子，衣衫也是轻纱样式，微风拂过，胸前的两根丝带飘扬，又轻轻落下，头发挽起，只在耳边垂下一些碎发，小巧晶莹的耳朵，挂着一对耳坠，随着主人笑声，一晃一晃。
手指纤细，腕如凝脂，恰似未经雕琢的玉石，惹人心动。
裴墨陵忽然想起头次看见少女的模样，似乎没过多久，怎么少女像是张开了，更让人惊艳了。
“我向家父打听过，青州境内没有皇子领地，更没有皇家用地，四皇子好好的，来青州做什么？”回忆被郁时风打断。
裴墨陵兀自放下茶盏：“四皇子已成年，离开京都，是常理之事。圣上还是皇子时，也游走我国境内。”
“那倒是，其余三位已成年皇子也这样过，我只是没想到四皇子会选择青州，毕竟青州相对于京都来说，偏远了一些。舟车劳顿，我怕四皇子受不起。”郁时风难免好奇，
这位四皇子处于皇子中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上有三位早早成年能为圣上办事的哥哥，下有三位能讨得圣上欢心的幼弟。
先前成年的皇子不是去已故朝廷重臣宗祠所在地，就是圣上每每提及年少出游念念不忘之地。
去已故重臣宗祠所在地的，圣上会夸赞：懂得取经学习之道。且能告知天下人，朝廷不会忘却这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
去圣上念念不忘之地的，带回当地吃食，画下当地景色，激起圣上无限还念之情，赞：彩衣娱亲，胜在孝心，
“这不是我等能够猜测的，若四皇子来，我们只管护四皇子安全。若不来，相安无事。”裴墨陵对于毫无头绪的事情，从不多费心思。
这位四皇子可能来青州的事情，还是郁时风通过知州大人的口风知道的，鉴于先前三位皇子出游的例子来看，皇子们出游不会大张旗鼓，那底下的人权当不知道，只等皇子来了之后，在等皇子传唤即可。
郁时风又絮絮叨叨说了前几位皇子出游的事，裴墨陵时不时搭腔，场面倒也不算冷淡。
蒋清依这边，陪着郁时宛嬉笑一番，心思却游荡开去。
夏岑安离去那日，短暂性到过蒋府，蒋清依从他口中得知，那日就是裴墨陵正式上任的日子。
现在看来，裴墨陵已经适应这层身份了。
郁时风说话声音没有刻意降低，所以蒋清依方才依稀听到“四皇子”“出游”等字眼。
至于裴墨陵，蒋清依想，作为领导者，他是有意防范的，因此言语间含含糊糊并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