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蒋深好计谋
翌日，夏氏整理好情绪，带着众人前往老太太处。
蒋清兰的脸用粉厚厚遮盖了掌印，夏氏昨日下手狠毒，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但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蒋清兰毫无怨言。
夏氏回顾昨晚，蒋清兰走后，女儿与自己说的话“母亲，本来就要有人嫁进夏府，二姐姐有何不可？其实女儿心里边的人选，还是二姐姐。”
“为何？”
“二姐姐没有心计，平常耍的都是小打小闹的心眼，再说，她拿女儿这件事来要挟母亲，那她日后真的嫁入夏府，对于女儿，有的只是愧疚，而且我与二姐姐的关系，也没那么差。都是蒋家女儿，荣辱共生，休戚与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你四妹妹？”
“母亲也看见了，四妹妹没有这心思，强扭的瓜不甜。到时候物极必反，反而伤了四妹妹与我们的关系。”
“也对，总要选一个人出来，我就是生气，敢拿你事情来威胁我们。你放心，母亲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你。”
“好，女儿不担心，一切有母亲。”
夏氏抱着蒋清依，轻声安慰。
选谁都是选，蒋清兰既然自己愿意，那就成全她，只是到时候做正妻还是妾，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昨晚等蒋清依走后，夏氏立即找方妈妈下去查，明明他们隐瞒的那么好，居然被蒋清兰知晓了此事。还成了一个把柄。
方妈妈办事效率很快，查到是厨房的一个小丫头跟人碎嘴时，被蒋清兰正好撞见，蒋清兰当时就扣下了她，问清楚事情。
至于小丫头从哪里知道的，昨日太晚，不好惊动旁人，方妈妈
禀明夏氏，待今日给老太太请安后再审问那小丫头。
思绪间，到了福曦堂。
依次请安落座，老太太眼瞧几人都不做声，自己先开了口；“夏府太太和老爷都好吗？两个哥儿如何？”
“都好，哥哥也托我向老太太问好。”夏氏皮笑肉不笑。
老太太伸手招呼蒋清依“去了几日，和你表哥他们相处的如何？可好？”
“好，康州和青州不一样，下次老太太也去瞧瞧。和表哥相处的也好，二姐姐和表哥很投缘呢。”
“是吗？”老太太看向蒋清兰，发现她面含羞涩，心中了然。
“是，看来老太太这回很对，也怪我，之前都没带上她们几个去夏府，哪晓得，二丫头和大哥儿这般投缘。”夏氏打了圆场，既然答应了蒋清兰，她不会食言。
老太太喜不自胜“好好好，有缘就好。什么事都是缘分注定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环顾四周，众人都奉上笑脸，夏氏冷眼旁观，蒋清兰拿她当垫脚石，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说笑一通，各自散去。
夏氏低声询问方妈妈“人在哪？”
“还在厨房呢。太太先回去，我让人把那小丫头唤来。”
“悄悄的，免得有心之人试探。”
夏氏回到房内，还没喝一口热茶，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方妈妈打断“太太，那丫头死了。”
“什么？死了？”夏氏豁然起身，过于震惊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怎么死的？查清楚了吗？”
方妈妈也没料到事情会有变故“听同屋的人说，那丫头好像是半夜出去的，大概是起夜去了，没想到，一夜未归。早上起来，被人发现在屋口，头上霍大一个口子，人早就死透了。”
夏氏疑惑道：“好好的，为什么不在屋里解决？头上的口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不清楚，这个丫头和同屋的关系不好，她嘴碎，便不愿搭理她。至于头上的口子，大约是晚上黑，摔了。”
“你觉得这些可信吗？”
“可只查到了这些，昨晚那么晚了，没人知道那丫头去干了什么。”方妈妈有些羞愧，她昨晚就应该将人先带来，以绝后患。
“其余人呢？”
“剩下知道小姐事的人，都已经警告过了，太太放心。”
“有府内家生子吗？”夏氏阴沉着脸问。
“没有。”
“那就都打发了，不许再在府内伺候，至于那丫头，有家人就叫来领，没家人，出钱葬了，只当是不小心死的。”
“是。”
夏氏手撑头坐下，方妈妈悄声出去。
怎么会这么巧？才查到一点头绪，人就死了。夏氏阖上双眼，不禁陷入回忆。
蒋府素来善待下人，只在多年前死过一个丫头，也是摔死的。
丫头是夏氏拨给伺候蒋清宁的，为着蒋清宁有个伴，人不大，却老成。
当时和蒋清宁已经相处了一年，后来随着蒋清宁搬出夏氏主院，去了西院，也还算在她院子里。
第二年夏天，记得是外出烧香祈福，众人一同前往，四丫头年小，走的不快。
带着丫头落在后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听见四丫头哭喊出声，才知道跟着的丫头摔下了山。
那丫头脸摔得血肉模糊，四丫头亲眼目睹了惨事，几天都没有睡好，再后来，说什么都不要贴身丫头了。
夏氏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想着缓几年再说。
缓着缓着，如今西院里只有四五个下等丫头，四丫头至今没有贴身服侍的。
夏氏思索一阵，决定再拨给蒋清宁几人，如今大了，没有贴身丫头，不像话。
方妈妈动作迅速，挑选丫头的事情很快办好，方妈妈给蒋清宁送去，蒋清宁欣然接受，还道有劳太太费心，当场给人赐名：沐樱，沐兰。
夏氏见状，稍显心安。
因接连两日，为着蒋清兰的事，夏氏很伤脑筋，如今见过老太太，又是这个态度，免不了需要和蒋深商议。
入夜时分，蒋深回府，不多时就被方妈妈请回主院。
夏氏帮忙脱去蒋深外衣，方妈妈合时的递上一盏茶，悄声掩门出去，留下房内夫妇二人。
夏氏整理着蒋深衣服，询问道：“如今年已过，二丫头马上就要及笄，老爷可有想过二丫头的婚事？”
“女儿家的事，自然是你做主，再不济还有老太太。”蒋深意味不明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之前老太太的意思不错，太太有考虑吗？”
夏氏手一顿“老爷既然这样说，我自然是不考虑也要考虑了。”
蒋深哈哈一笑道：“太太明智。”
“只是”
“有什么事，太太不妨直说。”
“老爷也知道，我那嫂嫂的性子，未出阁时就与我没什么交情，如今更是有想与娘家结亲的意思，人家姑娘是正经嫡小姐，我怕二丫头身世上不够。”
夏氏斜睨蒋深，继续低头自顾自整理。
蒋深闻言，扫了夏氏一眼。
的确，夏府太太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庶女，但他也不想让蒋清依嫁过去。
之前蒋清芷的婚事是他一手做主，哪怕夏氏不同意，也被他驳了，如今，小女儿的婚事他不好再强制安排。
这样，就只能找一个折中的方法。
“太太说的是，其实办法是有，就看太太愿不愿意？”蒋深放下茶杯，看向夏氏。
夏氏略微显示出吃惊，问道：“老爷有什么办法？如果能让二丫头风光出嫁，那再好不过呀。”
蒋深思考了一下，说道：“而今，四丫头记在太太名下，对于日后挑选人家有很大的好处，那何不也让二丫头？”
蒋深欲言又止，夏氏心中禁不住冷笑，面上却不显“老爷糊涂，我抚养四丫头，是看在死去的姨娘份上，可顾姨娘如今还在世，却要将二丫头记在我名下，这不是让二丫头记恨于我吗？”
“顾氏不是问题，大不了挪到庄子上，再派两三人伺候着，对外则宣称因病去世。”
“这倒也不必如此，若老爷执意要用此办法，那就让顾姨娘守着听雪阁，以后不必出门罢了，只是我怎么和二丫头开口啊？”
夏氏一脸为难看着蒋深，蒋深思索一番，回道：“过几日，让二丫头到书房一趟，想必她会同意的。”
夏氏笑着答应“如此，那最好不过了，老爷也累一天了，已经备好了水，老爷去洗漱吧。”
方妈妈见蒋深出来往盥室走去，自己又回到了夏氏身边“太太，老爷怎么说？”
“你看，我们的老爷多冷血，为了能让二丫头名正言顺，连顾姨娘都能眼也不眨就舍弃。”夏氏口吻平淡，听不出情绪。
夏氏丢开手上衣物，嗤笑道：“不过也好，既然二丫头要嫁，那也要顶着我的名头嫁，哥哥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二丫头和顾姨娘再无瓜葛。”
蒋清兰和顾氏可以说相依为命，如今要生生断了她们母子情，还能让她心甘情愿接受，真是出了一口气。
方妈妈叹气道：“太太早之前就知道，老爷的性子。不过是利益至上之人。那老爷可具体有说顾姨娘如何处置？”
“老爷直说权当人死了，然后安置在庄子上，找人照顾，分明就是看守，说得冠冕堂皇。”
夏氏对顾姨娘有些怜悯，当初想方设法要成为姨娘时，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如此不值钱吧
“还是将人留在府里吧，这样才能安心。”
方妈妈有些不解“太太怎么不听老爷的意思？”
“没了这个女儿，顾姨娘以后就是下人，要是事情做绝，二丫头难保狗急跳墙。”夏氏好整以暇道。
“我写一封信，你明日替我寄回康城，送到哥哥手上。”康氏已经看好了周家小姐，那他们只能先下手为强，联系夏长渊。
等蒋深洗漱完回来，夏氏已经睡下，两人一夜无话。
蒋深既然答应亲自说服蒋清兰，事不宜迟，没过几天，就让蒋清兰到书房。
蒋清兰很少与父亲单独相处，之前，蒋清芷在府里时，可以随意出入，蒋清依还小不在乎这个，而她与蒋清宁完全是没资格。
进入书房，蒋深已经在了，蒋清兰快步走到蒋深身边，外边的下人很有眼色的关上了书房。
大约半柱香时间，蒋清兰手帕捂面，抽噎着走了。
回到听雪阁，蒋清兰啜泣着哭倒在床前。
顾姨娘听到动静赶忙过来“这是怎么了？哭得这样伤心？老爷有说什么吗？”
蒋清兰回想起蒋深的话“这是我思量之后的办法，太太已经答应。
既如此，我们也不能有让人挑剔的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你出自太太名下，这样，夏府太太也就无话可说了，你放心，你姨娘府里会照顾的很好，照我的意思，其实挪到庄子上去生活，但太太顾及你们母女情分，只让人留在府里，日后就少见人吧。”
“那女儿出嫁之日，姨娘也不能见人吗？”
“这是自然。你既然想要嫁得好人家，就该舍弃一些东西。日后再回来，还是可以见的。”
蒋清兰看见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就在眼前，岂有放弃的道理，心中又觉得对不起顾姨娘，只好哭着答应。
眼瞧着顾姨娘担忧的脸色，更加控制不住心中委屈，断断续续讲出事情原委。
顾姨娘只觉心中酸涩，却也知道，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姨娘不能给你的，太太能给你。且老爷也不会亏待于你，老爷会觉得对你有所亏欠，等你出嫁之日，嫁妆要比庶女丰厚很多，再说，太太能为我们求情，留我在府里，那日后姨娘与你就还有相见之日。”
蒋清兰收起哭声“女儿只是觉得委屈姨娘。”
“无妨，咱们血脉相连，总归是母女。日后二小姐嫁得好人家，姨娘不觉得委屈。”顾姨娘尽量安慰，两人又细细说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