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府交易
夏氏的信寄出没多久，夏长渊很快有了回复，拿到回信，夏氏粗略看了看，起身前往书房。
蒋深这几日正忙着，过去几年蒋家陆续收取了十几个茶园，过不久就是春茶采摘时节，等春茶一上市，蒋家能靠茶叶再上一层楼。
蒋深清楚的知道，茶叶生意之前都是茶园自行销售，如今他手握这么多茶园，今年开始，汉朝大半的茶叶生意就都能是他掌握了。
因此蒋深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这上面，夏氏进来时，蒋深正与几个茶园的管事商量。
“太太怎么来了？你们先回去，准备采摘事宜。”蒋深坐回主位，挥手遣散了几人。
“哥哥回信了，老爷先看看吧。”夏氏留意几个管事，对于收取茶园的事，她有所耳闻。
蒋深接过信，快速浏览一番，神色一变再变。
“夏长渊怎么知道茶园的事？还要与我合作？”蒋深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夏氏慢悠悠走到蒋深身边道：“老爷前些年一直在收购茶园，虽说掩人耳目，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前几年茶园自行销售时，多少打着我们蒋家的旗号，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呢？”
“茶园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要与人合作的意思，舅兄是想分一杯羹？”
“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老爷细想想，咱们府上现有的生意，几乎一半都是哥哥给的机会，可哥哥从来都没插手过。哥哥信上也说了，他既可以出人，也可以出力，还能提供销售渠道。老爷何乐而不为？”
蒋深手指轻敲桌面，琢磨夏氏的话，茶园一事，消耗了他太多心神，手底下一半的人也在忙碌此事。
若与夏长渊合作，的确能缓解人手问题，可夏长渊一开口就要四六分，着实让人不悦。
夏氏双手按上蒋深肩膀，继续说道：“况且哥哥还说了，日后夏家家业还是岑青接手为好，要是老爷同意，就从这回茶园的生意开始历练。话说回来，要是二丫头能与岑青成亲，作为女婿，茶园不就还是老爷的？”
蒋深感受着肩上力量，有些松口“照太太的说法，这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爷说笑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好处坏处，老爷身为生意人，比我清楚。”夏氏手上没停，继续按摩道：“何况哥哥还说了，要是亏损，他负责一半，这样一来，老爷肩上担子不就轻松很多？”
蒋深不悦四六分，可要是亏损，夏长渊愿意负责一半，他还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茶叶这块，也是第一次接手，大规模的茶叶生意他是先手，要是亏损，蒋家有些吃不住。
“老爷好好考虑，这还关乎二丫头的婚事，能尽早做决定还是尽早吧，难免夜长梦多。”夏氏再添了一句。
蒋深眉心一动，蒋清兰的婚事，能让蒋府与夏府的利益关系再顺延一代，甚至是好几代，区区茶园，换取姻亲，也不是不可。
“我知道了，我会与舅兄联系，辛苦太太了。”
夏氏柔和道：“哪里会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蒋家，那老爷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蒋深点点头，目送夏氏出门。
方妈妈门外候着，夏氏搭着她的手，往主院走去。
“太太，老爷同意了吗？”
“他会同意的。”
“那太太就能放心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被交易的又不是我的女儿，清芷已经为了蒋家远嫁京都，不能时时见面，好在夫家和善，又有孩子傍身。我还能安心些。”
夏氏想起远嫁的女儿，有些伤感，路途遥远，只能书信往来，要不是今年大雪，原本可以相见，如今想来，都有三年未见了。
“太太无需伤神，等天气暖和，或许大小姐会回来一趟。这不是还有三小姐常伴左右嘛。”方妈妈宽慰夏氏。
“嗯，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清依占了便宜。”
其实夏长渊寄出的不止刚才她拿给蒋深的一封信，另有一封是私底下给她的。
夏长渊知道，要从蒋深嘴里夺吃食，有点困难，所以想让夏氏替他说话，前提是，得来的茶园收益愿意取一半给蒋清依，作为日后的嫁妆。
“是舅姥爷疼咱们小姐。”方妈妈低声附和，夏氏这回没搭话。
不出夏氏所料，很快蒋深与夏长渊书信往来一番后，做出了决定。等蒋清兰及笄之后，就商讨婚事。
虽未言明，这事在两府之间已是定局。
夏岑青万般不愿，也敌不过夏长渊做主，就连康氏都无法反驳。
她有心想要夏岑青与娘家结亲，可康家对夏家无所帮助，且康双双的性子太过骄纵，夏长渊更不可能答应，这事就只能这样了。
蒋清兰的婚事一有定夺，蒋清依这边就得到了消息，只能说海棠在府内“耳目”众多，她不想知道都难。
“小姐，这样一来，二小姐也算您嫡亲姐姐了？这算什么呀。”海棠有些气不过，二小姐每每对小姐没好脸色，如今竟要记在太太名下。
蒋清依不以为然道：“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你看，府里有什么变化吗？”
海棠歪头想想，好像二小姐没什么变化，还是住在听雪阁，还是翠儿服侍，还是和顾姨娘住在一起。
“没有吧。我看听雪阁没什么变化啊？”
“你想有什么变化？”蒋清依好笑的看着海棠。
海棠有些明白自家小姐的话了，顶着蒋家嫡女的名头，过得还是原来的生活，没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丫头伺候，也没有独立的院子。
以后顾姨娘看见二小姐，还要恭敬的称小姐，不然就是错，设想一下，海棠有些可怜二小姐。
“行了，别瞎琢磨了。过几日，二表哥要来，好好准备一下。”蒋清依闲闲说道。
自康州一别，夏岑安时不时给她寄一些小玩意儿，前不久还来了封信，说是要来青州瞧瞧，与裴墨陵一起。
似乎记得裴墨陵要来青州任总兵，看来又要与此人见面了。
“对了小姐，下月初三，郁小姐约你去福喜寺，小姐去吗？”
“郁时宛？我到忘了，有说还请了哪些人吗？”
“还有袁家小姐，小姐之前见过的，另外还请了二小姐和四小姐。”海棠有些奇怪，自家小姐与郁小姐不熟，郁小姐这次已经是第三次相邀，之前两次小姐婉言拒绝了。
“知道了，去吧。”蒋清依摸不透郁时宛用意，拒绝了两次，此人还坚持不懈，那她只能前去。
“那我去通知二小姐和四小姐？”
“好，对了，二表哥送来的给四妹妹带些去。”蒋清依指指堆在桌子上的东西。
对于蒋清宁与肖姨娘，她有过猜测，甚至旁敲侧击问过方妈妈，方妈妈对于此事只当她好奇，给了和海棠一样的说法。
多问几句，方妈妈就顾左右而言它起来。对此，蒋清依虽有疑惑，也不深究，至于对待蒋清宁，还是一样的态度，只是没有之前那般依赖。
如今，蒋清宁有了贴身丫头，海棠到时，就将东西给了其中的沐樱，沐樱道了谢，给蒋清宁拿去。
“四小姐，这是三小姐给您拿来的。”沐樱探身对着坐在窗前的蒋清宁说道。
“知道了，放在那儿吧，这儿没什么事，你下去吧。”蒋清宁回头笑着说道。
“是。”沐樱不敢反驳，悄声退下。
来了这几日，四小姐对她和沐兰很好，时常笑着和她们说话，有些贴身事，四小姐或是让翠儿动手，或是自己打理，说她们是太太拨的人，不好太麻烦她们。
沐兰曾和她说，觉得四小姐人好，都不为难她们，还不需要她们伺候。
然而沐樱有点不认同，有时，四小姐明明在笑，可沐樱觉得她并没有很开心，脸上的笑好像画上去一般不自然。
有一回太太送东西来，也是她拿进去，四小姐笑着收下，等她出门不经意回头，四小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了，好像刚才笑着接东西的人不是她。
摇摇头，沐樱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抛开，找沐兰去了。
屋内，听见沐樱脚步声远去，蒋清宁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盯着桌子上的礼盒。
这礼盒她见过，是夏岑安从康州寄来的，当时是蔷薇带着小丫头抱着好些这样的礼盒，穿过府，拿回木槿阁。
也是不巧，正好遇见她，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夏岑安寄了不止一回。
蒋清宁靠近桌子，眼神愣愣摸着礼盒，为什么给她送来？一定是三姐姐不喜欢这个礼物，是啊，她什么东西没有，怎么会稀罕这个？
不像她，孤苦无依，姨娘也在生她时死了，她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姨娘明明那么得宠，说死就死，一定有人害她，说不定就是太太，大家都说当初姨娘怀的是男胎，所以太太嫉妒，害死姨娘，一定是这样。
蒋清宁眼神冷淡，手不受控制的捏着礼盒，直至变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手掌被坚硬的礼盒磨得发红，这礼盒好像在嘲笑她，嘲笑她一直受人怜悯。蒋清宁冷哼一声，丢开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