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寻太太
这两日天气暖和，蒋清兰的伤很快就好了。回程这日，都能自行行走。
本想和夏岑青道别，可年节已过，夏岑青已然出府办事去了。
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真有事，总之，蒋清兰走时，没见到人。
倒是夏岑安，笑嘻嘻找到蒋清依，给了她一封信：“表妹，我有个好友要去青州任总兵，他人生地不熟，我写了封信给姑父，你替我转交一下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姑父照看一番。人你也认识，裴墨凌。”
蒋清依讶异道：“裴公子要去青州任职？这么巧。那怎么不和我们一路同行？”
“他去青州还早呢，等他到了青州，我让他去蒋府拜访姑父。”
“如此说来，这信不收都不行了？”蒋清依调侃到。
夏岑安拱手作揖“好表妹，就当帮帮我的忙。大家都是朋友嘛。”
这边夏氏和康氏、夏长渊说话，蒋清兰被早早安排坐进了马车。
听到外面声响，探头朝蒋清依这边看来，蒋清依反手将信收进袖笼，登上了马车。
回程时，蒋清宁和蒋清兰坐到了一块儿，说些闲话。
“今日都没见到大表哥，原以为他会回来送送三姐姐呢。”蒋清宁放下帘子，叹息道。
蒋清兰无声的翻了个白眼道：“怎么，难道表哥来了，就只会送三妹妹吗？四妹妹太妄自菲薄了。”
“是，想来表哥也会挂念二姐姐，这几日我看表哥对二姐姐极好，前几日不还单独陪着二姐姐逛园子吗？”蒋清宁捧上果脯给蒋清兰。
蒋清兰捻起一颗道：“还不是被康双双坏了事，还连累我哼，还好表哥疼惜我。”
想起夏岑安抱着自己一路，中途都不曾放下，心里就止不住的幻想。
“是连累表姐崴脚了吗？康家小姐也太不懂事了。”
“岂止！她胆大包天，当着表哥的面推我，不然我脚也不会伤了。”想起刺骨的湖水，蒋清兰恨得牙痒痒。
蒋清依听到这话，探究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蒋清兰，问道：“可是三姐姐明明说二姐姐不小心崴脚了啊。怎么还发生了别的事吗？”
“对啊，康双双推了我，害的我走不了路，还是表哥抱我回来的呢？”蒋清兰洋洋得意。
“那是三姐姐没说清楚了。”
“三妹妹是不想落人口舌吧。”
“也是，这样的事情有损二姐姐清誉，不好。再说了，如今二姐姐适龄婚配，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样的事，还怎么谈婚论嫁啊？”蒋清宁打趣道。
蒋清兰偏头笑笑，没再搭理。
心里却揣摩起刚刚的话，那日，要是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抱起，那夏岑青不想娶自己都不行，可当时没什么人，而且现在已经被定义成是自己意外崴脚，没人知晓其中事实，即使说出去，没证据，哪里还会有人相信。
“舅舅真疼三姐姐，，走时让三姐姐带了好些东西呢。太太也那么疼三姐姐。临走，二表哥还递给三姐姐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的信。”蒋清宁坐在旁边自言自语。
信？什么信？难道是夏岑青让夏岑安转交给三妹妹的？
蒋清兰觉得很有可能。
像四妹妹所言，三妹妹得所有人宠爱，表哥也对其青睐，如果太太想要三妹妹嫁入夏府，那自己又能怎么办？
不行，要早做打算，先下手为强，让太太点头同意才行。
蒋清兰靠着马车，暗暗筹算着。
马车抵达蒋府时，天刚暗，不好这时候打扰老太太，众人便各自回屋了。
木槿阁里留守的丫头们忙着准备换洗衣物和洗漱用的水，三小姐爱干净，出一趟远门回来，一定要好好洗洗。
顺着紫荆脱下外衣，蔷薇替她挽起长发，蒋清依步入浴桶中，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还是木槿阁舒服。”蒋清依喟叹道。
蔷薇梳着自家小姐长发“舅老爷待小姐，没话说，可小姐仍旧日日盼望回府，舅老爷知道，肯定要伤心了。”
“傻蔷薇，总归不是自己家，舅舅对我好，舅母看在眼里，且康家小姐也在，舅母难免会觉得舅舅偏心。”蒋清依捞起水中花瓣，浇在身上。
蔷薇回想离开夏府时，康氏止不住的笑，无奈道：“舅太太有些防备几位小姐，觉得是冲着表少爷婚事去的，大可不必。表少爷婚事本就由舅老爷做主，康家小姐的做派舅老爷也不喜欢。”
重新倒了一桶热水，蔷薇接着说道：“要我说，三位小姐里，除了二小姐，四小姐和小姐都没这心思，舅太太何必呢？”
“自然是要给康双双铺路，舅母怎么能容忍有人碍眼呢。”
“那小姐觉得，太太会怎么处理。”默默坐在一旁的紫荆突然插嘴问道。
蒋清依漫不经心撩起水，回道：“二姐姐要是聪明，那日和表哥的事情可以作为一个筹码，以此来让母亲同意。”
“这件事其实是小事，太太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蔷薇思考一番。
洗得差不多了，蒋清依站起来披上浴衣“事情是小，可二姐姐要是添油加醋一番，表哥声誉也会受到影响，当日为了避人口舌，表哥选择无人处回房，那回房途中，发生了什么都是任由二姐姐说的。她要是再大胆一点，把事情嚷嚷出去，外人会怎么想夏府家教？会怎么想蒋府小姐？”
蔷薇掀起被角，蒋清依坐进被褥中“二小姐有那么大胆吗？这要是嚷嚷出去，毁的是府上脸面啊。”
“做不做在她，所以这就成了她的筹码啊。”蒋清依笑看蔷薇道：“好了，累了一天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紫荆替蒋清依整理好被子，跟着蔷薇下去了。
蒋清依缓缓躺下，记起夏岑青跟自己说过的话“菩提树下说执迷，云海涛生皆是你。”什么皆是你，她不是原本的蒋清依，不会被这些话感动。
情爱这种东西，讲究两情相悦。
夏岑青的感情她没法回应，既然二姐姐想要，那就给她一个机会。
那日，二姐姐伤不重，完全可以等到蔷薇他们来，可她偏偏让表哥出手，至于二姐姐能否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了。
听雪阁里，顾姨娘陪着蒋清兰用些吃食，赶路了一天，累极了。
夹了玫瑰酥给蒋清兰，顾姨娘欣慰道：“这回能跟着去夏府，是太太开恩，要好好谢谢太太。”
“姨娘糊涂了？”蒋清依不屑一顾道：“是老太太开得口，没有老太太，太太会想起我吗？姨娘不要觉得太太好，太太嫡亲女儿在呢，何必要在意我们。我才是和姨娘相依为命的人。”
顾姨娘本来想让蒋清兰心存感激，不想弄巧成拙，反而惹了蒋清兰生气，便不再说话。
蒋清兰看了眼顾姨娘，冷冷说道：“带了东西给姨娘，姨娘去看看吧。”顾姨娘叹了口气，出去了。
蒋清兰冷眼瞧着顾姨娘走远，招呼翠儿道：“给我拿斗篷，去太太那一趟。”
翠儿连忙翻找斗篷道：“都这么晚了，二小姐还要去太太处做什么，明早再说吧。”
“明早就来不及了。”蒋清依深知明天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一定会询问此事，如果今晚不能让太太做决断，那明天她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穿戴好，蒋清兰扶着翠儿手，借着灯笼。往太太处去。走到一半，蒋清兰吩咐道：“翠儿， 你去木槿阁，请三妹妹同去太太处，记住，悄悄的。就和三妹妹说，我有事要告诉她与太太。”
翠儿忙答应赶往木槿阁。蒋清兰放慢脚步，独自一人先去了太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