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品
看着孟惊寒的状态，姜芥心中忐忑不安，责怪自己太没用了，帮不上一点忙。
这边，断黄泉却是一脸诧异。按照经验，一个五品武者气机，在“势”的碾磨下，早就一点一点磨光了，对方竟然能够坚持这么久。
越是优秀，越是该死。
不知不觉中，于是他加大了“势”，想要一举碾压孟惊寒。
孟惊寒咬牙承受着“势”的威压，他感觉就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一边继续咬牙坚持，一边思索“势”的力量：
如果说，把剑气汇于一点像一把锥子，“势”就好比把气机形成一堵城墙。
锥子是以点破面，城墙是直接压迫。
而从运用上来说，剑气集中一点，是不断挤压气机，使其高度浓缩，然后再爆发开来。
那么城墙呢？它是如何形成的？若是自己使用剑气去形成城墙，应该如何做才对？是把剑气铺展开来？
可这样平均剑气，太过脆弱，显然不合逻辑。但若不是铺开，又要如何才能形成坚固的城墙呢？
这显然不对。
想着，他开始仔细观察断黄泉的“势”。细看之下，他发现是“势”其实是有范围的，只存在一方天地，并不是全部覆盖。只是因为你要面对这“势”，才感觉它无处不在。
那假如以剑为中心，用剑气布置一个“势”，会不会也能形成剑“势”。
想到这，他开始调动气机，不断搅动长剑释放剑气，并使其凝而不散。随着剑气的大量堆积，没多久，一个完全由剑气形成的剑界逐渐成型，隐隐与断黄泉的“势”分庭抗争。
他大喜，原来真的有用。
随着剑界的存在，他顿时也感觉“势”的威压减轻了许多。
此刻，他也彻底修成“凝光剑法”第二阶段，由简化繁。
断黄泉不可思议地看着剑界，他发现孟惊寒的天赋，实在是过于妖孽。“界”虽然不是“势”，但“界”是“势”的基础一种。因为要形成“势”，必须要识力的牵引、交织和威压。
本来他打算慢慢磨去对方的气机，却发现对方气机源源不断，而且在“势”的威压下，还能领悟出剑界。他有点暴跳，自己这分明是一块磨刀石呀。
于是，他收了“势”，双拳崩出，“断歧路”、“断无为”、“断离别”三式齐出。
孟惊寒刚喘了一口气，对方三道猛烈的拳气接踵而来，而且一拳比一拳更有威力。
他调动体内不多的气机，快速挥舞长剑。只见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在空中进行编织，一瞬间便形成一个剑界。接着，他用力把剑界向着前一送，拉起姜芥就跑。
不跑不行，因为他体内气机所剩无几，再持续下去，没被拳打死，也要被耗死。
当三道拳气，砸开剑界，断黄泉暴怒如雷，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面对一个五品武者几次失算。
经过和姜无涯的大战、长久的追逐搜索以及刚才用“势”碾磨，他的气机、神识也是消耗甚巨。不然，他第一时间就拦下逃跑的孟惊寒和姜芥。
现在，他已经从一开始抓到姜芥，转变为誓要一拳打碎孟惊寒。
一提气，他带着一腔恼怒追了下去。
进入诡炎山深处，地势也越加复杂。孟惊寒抬眼看去，流着岩浆的河流，高耸而立的灰山以及黑色幽深的洞穴……令人望而却步，心生恐惧。
此时此刻，他和姜芥就行走一条深深的峡谷之中；谷顶之上，竟然还冒着白烟，似乎随时就会爆发。
两人走得又累又渴，步履蹒跚，全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和不灭的仇恨在坚持。
待行到峡谷一半，突然一道怪异的声音响起，俄而，怪声大作，兼有一阵阵震动之声。
姜芥面色大变，生于大漠，自然知道诡炎山有炎兽。听这声响和动静，估计八九不离十，连忙拉着孟惊寒就往山谷上跑。
果然，没一会儿，峡谷的道路，窜出十几头全身冒着火气的炎兽，一边疾奔，一边怪叫。
好巧不巧，断黄泉这时刚好追到，还没立住身形，就看见一群炎兽向他奔来。
放在平日，十几头炎兽，他自然不惧。不过，他现在消耗过大，不想浪费气机，怕孟惊寒到时候有机可趁。
可炎兽这种无意识的生物，又怎么会为他考虑呢，在它们眼里，断黄泉是可口的美味。
眼见张着凶牙炎兽扑来，断黄泉只好挥拳。每一拳，就有一只炎兽被砸到地上。
只是，这些倒地炎兽，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又更加凶残地扑了上来；也不知道它们的身体是怎么构成的。
站在山谷半腰上，看着下面的战斗，孟惊寒和姜芥也被炎兽的强悍深深地震撼，要不是见机得快，两人怕是已经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
看着前仆后继的炎兽，断黄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是全盛时期，他自然能一拳轻松打爆它们的身体。
只是炎兽循环冲锋，一样也是消耗。渐渐地，他的心燥了起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调动气机，他倾力出拳，把冲上来的炎兽击成一包肉渣。连续十几拳下去，虽然把炎兽全部灭杀，可体内的气机也已去之六七。
抬头看着半山上的两人，断黄泉跃身而起，飞快奔去。但是行到半途，峡谷又响起更大的震动声。他定眼一看，前方成千上百的炎兽像潮水一样涌来，瞬间勃然变色。
十几头是没有问题，成千上百就是大问题。他连忙加快速度，向着孟惊寒和姜芥所在奔去，想来一个祸水东引。
炎兽上山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在地上慢，强壮的脚掌和锋利的前爪，让它一个跃动就是一米之远。
顷刻间，半山之下，尽是炎兽。姜芥被这场景吓得花容失色，主动拉着孟惊寒朝上跑去。
断黄泉也是全力冲刺，甚至在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动手，只是看了一眼，便往谷顶冲去。
眼看两人就要被兽潮淹没，山谷间，突然响起一声长啸。这激越的啸声，竟让炎兽踌躇不前。
转眼间，一道白色人影跨空而来，落在孟惊寒和姜芥面前。
来人是个中年模样，穿着一袭白袍，脸色坚毅，棱角分明，一对剑眉，使人望着心生敬畏。腰间插着一支碧色长箫，缠着白色的流苏，正随风而动。
见下方的炎兽还在呲牙低吼，中年人便一掌拍出。掌风过处，凡被打中的炎兽瞬间成为一摊肉酱。
收了掌，中年人才道：“前面看你和人战斗，在生死之间悟出剑界，想来也是天资绝佳。若是就这样葬身兽口，未免太可惜了。”
孟惊寒忙抱拳道：“谢谢前辈搭救，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中年人笑道：“以后再说，先跟我走吧。”
看到三人就要离开，断黄泉闪身出来，说道：“要走也不打个招呼？”
中年人收敛笑容，看着断黄泉说道：“我要走，难道还需要你同意。”
断黄泉道：“你不需要，他们需要。”说着，指了指孟惊寒和姜芥。
中年人又道：“若我执意带走呢？”
断黄泉回道：“那你也一起留下。”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要不是怕脏了手，我早就除掉你了。”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断黄泉也笑道：“好大的口气，在这浩瀚大漠，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因为敢这样说话的已经都不能说话了。”
中年人道：“那只是你遇到的人太弱了。”
断黄泉大怒，提拳就是一式“断歧路”。他刚才目睹对方掌拍炎兽，出招自然是毫无保留。
中年人淡淡一笑，待拳气逼近，他才抬起右手，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拳气之上。刚猛无比的拳气就像雪花遇到烈阳一样，瞬间无影无踪。
断黄泉剧震，骇然道：“九品？你到底是谁？”
中年人也不答话，依旧伸出那根手指，点向断黄泉。
在孟惊寒看来，手指的去势肉眼可见，但断黄泉却像被施了法术，呆呆地立在原地，任由那根手指点在他的胸口，戳出一个血洞。
无法理解，不可思议。
瞄了一眼倒地的断黄泉，中年人提起孟惊寒和姜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不知道跨过多少峡谷和岩浆河流，中年人带着孟惊寒和姜芥落进一座死火山的深坑之中。
深坑很大。中间是一块开阔地，边缘由岩浆形成的、形态各异的灰黑色不规则柱子，犬牙交错。
其中一面，有洞穴数间。门前是一池碧水，池畔竟然还有几株树木和几畦菜地。
看着这一切，孟惊寒感到满脸的不可思议，在明月海见到的是沙漠绿洲，这里难道是火山绿洲？
中年人没管两人的震惊，而是指着其中两间洞穴，道：“你们一人一间，先休息一下，有什么疑惑，留着晚些再说。”说完，自行离开了。
孟惊寒看着姜芥，苦笑道：“去休息吧，既来之，则安之。”
姜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