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袭
拜月当天，姜芥一大早就跑过来敲门，邀孟惊寒去检查一遍准备内容。
这些天，孟惊寒一直不离左右，叫她心中好生欢喜。
来到街上，不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露着开心的笑容，空气中洋溢着浓烈的节日气氛。
更有人一大早穿上了节日的盛装，华丽的衣裳，精致的配饰，一步一摇间，叮当叮当作响。
今天是属于他们的节日，没有理由不开心。
姜芥在街上的店铺钻进钻出，每进去一家，都是反复叮嘱，特别是那些预定了物品的店铺。
店家都说，就是忘记吃饭喝水，也不会忘记拜月的事。
孟惊寒跟着忙忙碌碌，一直到黄昏。
当夜幕降临，明月寨便沉浸在一片火红之中。家门前、大街上、大树下，红灯笼四处高挂。寨子中心广场，已燃起数团火堆，把正在摆碗筷、上美食、搬酒坛的人们，照得满脸通红。
在灯光和火光的映照下，明月海上，更是红光荡漾，瞧着令人心醉。
回到家中，姜芥和明月去了闺房，说是梳洗一下。
孟惊寒坐在大堂，正要眯眼休息，看到姜无涯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忙起身招呼。
姜无涯点点头，边走边道：“来一下。”两人便去了内室。
刚进门，姜无涯就道：“今晚不平静，你要多加小心。”
孟惊寒点头道：“我会照顾好姜芥的，不会让人伤害到她一丝一毫，您也小心在意。”
这两天，他也是多加留意，可是并无发现不妥。偶有几个陌生人，也是商旅之流。
他虽然有所疑惑，但看姜无涯加强人员巡逻，提升防御等级，心里还是一直紧绷着弦。
听了孟惊寒关心的话，姜无涯洒脱一笑，道：“浩瀚大漠，万里黄沙，古往今来，不知道掩埋了多少人物，区区一个我，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算是葬身大漠，也要让对方有来无回。”
孟惊寒也被感染了，心中顿时生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万丈豪情，道：“对，杀他个片甲不留。”
两人哈哈大笑。
姜无涯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几样物品，递给了孟惊寒，然后道：“做伯伯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当作见面礼吧，希望对你有些用处。”
孟惊寒一看，原来是一张浩瀚大漠去镶龙帝国的路线图，一本《浮光掠影》身法秘籍和一大扎银票。
姜无涯接着道：“上次看你剑术精湛，气机浑厚，但是身法不足。若是遇上高手，一步慢，就步步慢，很容易陷入被动。这本身法秘籍，是我早年所得，虽然只是地级的，却也值得一学。”
略微翻看了一下《浮光掠影》，孟惊寒心下狂喜。
按照描述，习成之后，身如水上之光，似镜中之影，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浮光掠影》共分三个阶段，即浮光日度、漾影逐波和光影无痕，不断升级身法技巧，最终达到影随心动。
“爹，惊寒，你们在房里做什么呢？”这时，外面传来姜芥的声音。
姜无涯示意孟惊寒把东西收好，去开门。
他开了门，看到姜芥的打扮，眼中一亮。
只见姜芥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几朵兰花，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束住。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发梢之上斜插着一支玉簪，随风轻摇。双眸似水，肌肤胜雪，端是风姿卓越，倾国倾城。
见他发呆，姜芥脸上微红。
一旁，姜无涯却是无限感慨，姜芥太像她母亲了，特别是眉眼，简直一模一样。转眼间，她母亲已离世五年，姜芥也长大成人，出落得这么漂亮，也不知道她在天之灵看不看得到。
察觉到姜无涯的情绪，姜芥问道：“爹，您怎么啦？”
姜无涯笑道：“没事，你们先去拜月吧，我等下就过去。”说完，转身去了里屋。
里屋内有一神桌，神桌之上立着姜芥母亲的灵位。
他点上三支香，插入香炉，口中默念：你可要保佑我们的女儿，一生都平平安安。
来到寨子的中心广场，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月亮女神神像前，也摆满了牛羊牺牲，瓜果美食。
咚咚！
锣鼓声起，刘长老也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到神像前，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明月寨的人跟着跪了下去，双手合什，一脸虔诚。
良久，刘长老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道：“月亮女神接受了我们的祈愿，已经降下了祝福。孩子们，跳起来，唱起来吧。”
现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有胆大的青年男女，开始邀请心仪的一方，牵手围着篝火跳了起来。
明月也受到邀请，这个平日活泼的女子，一下子就脸红了。不过她还是接受了，和那个男青年开心地跳了起来。
姜芥满眼期待，见孟惊寒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气恼。
明月在场上跳了一阵后，她跑过来拉着姜芥的手，交到孟惊寒手上，嬉笑着又跑开了。
牵着姜芥柔弱无骨的手，孟惊寒不知所措。在情感上，他就像未开过花的沙漠仙人掌。
姜芥只好主动，带着孟惊寒来到篝火前，加入大联欢。
火光跳跃，醉人心神。
这边是热火朝天的景象，人人欢歌载舞，好不快乐；另一边却是肃杀安静，个个挂甲上马，严阵以待。
姜无涯和他的卫队，潜伏在明月寨的外面，严密监视着周遭的一切。他已下令，只要稍有异动，就立即发出讯号。
在皎洁的月光下，沙地像轻纱一样柔软。
站在最高的沙丘上，姜无涯负手而立，眺望远方，把一切都纳入他的识海范围之内。
对于武者来说，识海，是一个重要的分界线。
虽然踏上武者之路，识海就已开拓，但七品武者以下，气机多用于修炼气海和筋骨皮。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孟惊寒，因为气海特异，经脉宽大，气机浑厚，尽管目前只是四品武者，却也偶有丝毫气机进入识海，助其壮大。
一个武者的识海强大，可以观自身、观外物、观天地，增加体悟，加强灵敏，延伸视野。
已是月上中天，天地万籁俱寂。
姜无涯甚至有点怀疑好友消息，不过拜月还在继续，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这时，一阵轻微的人马声传到他的耳中，不一会儿，变成万马奔腾之势。他脸色大变，喊道：“发信号！”
马上就有人燃起响箭，接着，一朵烟花便在夜空中炸开。
看到空中的烟花，孟惊寒忙问姜芥是什么意思。
姜芥一看，脸色大变，立刻冲到刘长老面前，喊道：“刘长老，有敌袭。”
刘长老本来微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一个人手里夺过鼓槌，敲响一阵急鼓。
听到急鼓，所有人停了下来，四散开来，就连已经醉酒的人也被同伴用冷水浇醒。
孟惊寒护着姜芥回家，刚进门，已经可以隐约听到厮杀声。
姜芥问明月呢。
惊寒才发现明月没有回来。他赶忙出去，刚走几步，姜芥追了上来，说她也去。
两人来到街上，寨子里的男人已经在披挂集结。还有人现场指挥，谁去何处，谁去搬何物，一一安排妥当。
孟惊寒拉着姜芥四处寻找，都没有看到明月，问其他人，也是不知道。
姜芥焦急不已，既忧心明月，又担心她爹。
寨子外面，姜无涯正在与人对峙；对面是一大波人马。
姜无涯斥声道：“蔡当家，齐当家，明月海和上幽陵、下丘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位大举前来，不知是何用意？”
齐当家阴阴一笑，道：“明月海是大漠的一颗明珠，凭什么你们在这里喝着甘甜的湖水，我们却要在不毛之地喝着苦涩的碱水。我们今天前来，就是想要你们退出明月海。”
姜无涯大笑，道：“齐跛子，要占明月寨就直说，别像个娘们似的，拐七拐八。”
齐当家一只腿曾被人用特殊手法打断，后来虽然养好了，但是腿却跛了。从此以后，他最恨别人拿他的腿说事，或者是喊他跛子。此时听了姜无涯的话，厉声道：“也好，省得多费口舌。念在昔日交情，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和蔡当家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蔡当家点头回应，也道：“无涯兄，希望你不要让我们难做呀。”
姜无涯笑道：“那又如何？”
蔡当家回道：“那就把明月寨杀个鸡犬不留。”
姜无涯哈哈大笑，眼神凌厉地看着对面两人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说完，他气机一运，凌厉的笔锋扑向两人，却在将至未至时，戳向沙地，瞬间炸出两个大坑。
齐蔡两人大惧。毕竟他们才六品，姜无涯却是七品，差别还是很大的。
“那我呢？”一个声音从齐蔡两人的队伍中传出。
“谁？”姜无涯望了过去。
接着，一个裹着黑色长袍、露着一双阴邪的眼睛的人，从对面走了出来，道：“无涯兄，别来无恙。”
姜无涯看清来人，惊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