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月
诡炎山，姜芥是知道，它是浩瀚大漠公认的凶地。
那里气温超高，非常人能忍受，炙人身体，渴人生死；此外还有恐怖的炎兽，它们像狼群一样，成群出没，若遇上人，不死不休，生吞活吃；最恐怖的是，据说那里镇压着天地大魔，迷人心智，让人沉沦，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曾经有九品武者不信邪，自信满满去探险，回来之后，别人问他详情，他闭口不谈，讳莫如深。
想来想去，只有上幽陵这一条路线了。但那伙匪徒也许给父亲面子，却不一定会放行孟惊寒。
看着女儿怔怔发呆，姜无涯没好气地道：“三天之后，就是明月海的拜月，你可别把正事忘了。”
姜芥回过神来，忙道：“爹，您就放心吧，一切准备就绪，物品也都采购好了，等下再去和刘长老再落实一下细节。我保证管这次的拜月，是最热闹、最有趣、最令人难忘的一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你赶紧去找刘长老吧。等下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姜无涯点头道，听女儿说得这么有信心，他也有点期待了。
出了门，姜芥一想不对呀，具体路线还没问到呢。不过，拜月迫在眉睫，反正也不差这三天，到时候再问吧。
找到明月，这丫头和孟惊寒正有说有笑的。姜芥一问，才知道又在打听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她脑子想什么，大漠就栓不住她的心？不过，明月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或许另有故事。
想起来也好笑，当时父亲要她给明月取名字，她想了好久，最后憋出一个明月来，父亲竟然说好。
喊上明月，邀上孟惊寒，她带着两人去刘长老那里。路上，又向孟惊寒解释了什么叫拜月。
传说，有一天月亮女神巡视人间，看到浩瀚大漠因为缺水，世人生活艰苦，不由得流下一滴悲悯的眼泪。这滴眼泪一落到地上，瞬间化作明月海。世人感念月亮女神的恩德，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就举行盛大的拜月活动，祭祀月亮女神，祈求月亮女神保佑。
后来，这里的人在祭祀月亮女神的同时，又给拜月扩充的内容。发展至今，拜月已经成为明月海一带青年男女的择偶节日。
在拜月上，男女如果遇到喜爱的人，便去邀请对方跳舞。如果对方接受，说明也是有意；反之就是拒绝。
刘长老热情接待了姜芥三人，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姜芥。对于拜月活动，除了一些必要的礼仪，其他的内容，他也不过问，基本上按照姜芥的想法来。
临别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多好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对她。”
孟惊寒一头雾水。
第二天。
孟惊寒有几次都想问姜芥打听路线的事情，但看着她为了拜月忙上忙下的，也就没提这茬。
直到临近中午，明月过来说，老爷找他。
他虽然心下纳闷，但还是跟了去。一开始，他以为是在大堂，不想被明月带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中，姜无涯正负手而立，手中还握着一对银笔，在太阳照射下，发着闪闪银光。
待明月一离开，他毫无征兆挥起手中双笔，如雄鹰直取孟惊寒面门。笔锋破空，发出呼啸之声。
孟惊寒不明所以，只好拔剑相迎。接着，一道剑气朝着笔锋激射而去，并与笔锋撞在一起。
轰！
剑气和笔锋的强大冲击力，让孟惊寒倒退几步，待立住身形，他脸色一寒，质问道：“姜寨主，这是何意？”
姜无涯没有回答，而且笔锋一转，双笔再次点向孟惊寒的上身和下盘，势如惊电。
情急之下，孟惊寒使出“分割阴阳”。只见两道剑气，射向姜无涯的双手，想要把对方的攻势封住。
姜无涯赶忙挪移身位，又中途变更笔法，如蛇行一般，窜向孟惊寒持剑的手腕。
一笔三落，由内关、间使、曲泽一路而上。
孟惊寒收剑后撤，体内气海翻腾，气机如火山喷发，密布周身。接着，他手中长剑如出海蛟龙，射出八道剑气，扑向姜无涯，像要把对方吞噬一样。
姜无涯目光一凝，手中双笔招式再变，由一字改为之字，罩向孟惊寒，去势犹如惊雷。
这是玩命的吗？孟惊寒也再不保留，一道无可匹配的剑气，刺向扑盖而来的笔锋，以点破面；正是剑术小成的“一元万象”。
这时，姜无涯却是突然跃开，收了双笔，含笑站着。
但剑势已成，孟惊寒使出的剑气仍旧疾行，只好变向地面激去。“轰”的一声，剑气在地上爆开一个小坑。
他握着长剑，看着一脸笑意的姜无涯，心下警惕。
姜无涯点点头，道：“孟少侠，请不要生气，我之所以试探你的武功，是因为我心里的有些疑惑，想请你帮忙解答。”
孟惊寒不可置否地道：“哦。”
走出演武场，姜无涯在休息处坐了下来。泡了一壶茶，又倒了两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孟惊寒没有去捧茶，而且等着对方开口。
喝了一口茶，姜无涯才道：“孟少侠剑法精妙，剑气凝而不散，剑招连绵不绝，威力强大，让我想起了‘凝光剑法’，不知道刚才使的可是这路剑法？”
“你怎么知道？”孟惊寒一惊，脱口而出问道。
姜无涯摆摆手，道：“不用紧张，我并无恶心，只是这‘凝光剑法’是孟家的家传剑法，从不外传。不知孟少侠和孟朝晖是什么关系？”
孟惊寒虽然心下激荡，但想起山伯说过，江湖险恶，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只好沉默。
姜无涯放下茶杯，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才幽幽道：
“说起来，和孟兄相识，还是因为一头凶兽。那年，我去镶龙帝国办事，回浩瀚大漠的时候，看到孟兄在追杀那头凶兽。我当时帮忙拦了一下，其实根本也用不着我帮忙。”
“事后，孟兄与我一见如故，义结金兰。第二年，听到进入大漠的人说起孟兄的消息，才知道他被囚禁。等我赶去镶龙帝国，孟家早已经是一片被抄家。崔家势大，防御森严，我试了好多次都没有能进去，反而被崔家的高手打伤，侥幸才逃得性命回来。”
“想当年，我和孟兄喝酒、聊天、比剑，是多么快意。他的神威、他的洒脱，他的率性，教我时刻回想，永生不忘。可如今，他被囚在暗无天日之处，我却在这黄沙无边的大漠，恐是难以再见一面了。”
孟惊寒听得泪流满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激动地道：“小侄见过姜伯伯。”
“好！好！”见到友人之子，姜无涯也很激动。
孟惊寒又道：“姜伯伯涉险救父之恩，小侄永远铭记于心。”
“好孩子，我与你父亲义结金兰，生死相托，都是我应该做的，”姜无涯长叹了一口气，“只是未能救出你父亲，实在是令我遗憾。不过，现在好了，看到你已长大成人，我想孟兄也该心下大慰了。”
孟惊寒默然
“好了，”拭了一下眼眶，姜无涯又道：“今天，一是想确认你的身份，二是有件事也想请你帮忙。”
孟惊寒回道：“姜伯伯，有事您尽管吩咐。”
姜无涯道：“昨日出门和好友会面，他告诉我，他收到风声，近期有人可能不利于明月寨，让我做好应对之策。”
孟惊寒震惊不已，这才刚到明月寨几天，就遇上这等事情，道：“竟然有人敢打明月寨的主意？”
姜无涯笑了笑，道：“明月寨又不是皇宫大内，被人惦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孟惊寒想想也是。
姜无涯傲然道：”不过，明月海屹立浩瀚大漠数十年，虽然经历了很多风波，流过了很多血泪，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惦记的。”
孟惊寒道：“小侄一定和明月寨共进退。”
姜无涯摆手道：“我是希望你到时候能够照拂姜芥一二，如果万一事态严重，最好是带着她离开大漠。”
孟惊寒怎么也想不到被托付这个重任，不过，他没有理由拒绝，点头道：“不说您和我父亲这层关系，单是我的命都是姜芥救的，我都会舍身相报。姜伯伯，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姜芥的。”
姜无涯欣慰地道：“本来呢，你也身负血海深仇，确实不宜横生枝节。只是把姜芥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等这个事情过去，我跟你去镶龙帝国，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朝晖兄救出来。”
孟惊寒忙起身拜谢。
姜无涯扶起了孟惊寒，道：“你虽然是四品武者，却气机如海，超乎常人，这很不错。但是还是不够，不说崔家家主是八品武者，仅仅是他的属下，六品七品的就有很多。”
孟惊寒知道艰难，道：“姜伯伯，即使千难万阻，我也不惧。”
姜无涯拍了拍孟惊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样的。这世间的事情，就没有不难的，但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有勇气，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恐惧，也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困难。”
孟惊寒回道：“我一定谨记姜伯伯的教诲。”
姜无涯又道：“从你孤身入大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更好。我还要出门去找些老友来助阵，这阵子，明月寨的事情，你就多费一些心。”
孟惊寒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