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本书
余安安拿着司君夜给的手牌,回去后找了身爽利的衣衫穿上,就带着春鸳去了御马监。
御马监在整个皇宫的东北角。
前朝兵部主要还是太后裕王一党的人,虽然司君夜的心腹官员在慢慢往里渗透,但是内部势力混杂。
而御马监所统领的禁军,只听命于司君夜,可以说是司君夜重要的保卫队,是不容有差池的。
而就是这个不容有差池的地方,出了问题,可想而知,司君夜为什么这么头疼了。
为了能让司君夜分点心思谈恋爱,余安安也是很努力了。
余安安一路出示司君夜的手牌,顺利到达病马所在地。
进了马棚,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
一匹匹曾经在草原上奔腾威武雄壮的骏马,现在有的蔫蔫地躺在地上抽搐,有的即使站着也无精打采,摇摇晃晃。
余安安捡起它们吃的草料闻了闻,除了一股腐败之味,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能这批马并不是被天天喂毒药,但还是要一一查验才行。
为了模仿瘟疫的症状,药量应该是逐渐递增积累,并且每次投喂的马匹不同,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余安安就像揣着答案来写解题思路的考生,她迫切想抓住那个下药的人。
“两位姑娘让让。”余安安被身后的一个太监喊到一旁。
然后几个蒙住口鼻的小黄门拿着扫帚簸箕等进了马厩。
喊走余安安的那个太监上下打量着余安安,“马厩骚臭,可不是姑娘们能来的地方。”
这个太监有些瘦,皮肤很白,眼角闪着精明的光亮。
“姑娘是来找什么的,给小的说一声,小的给您找了送去。”
余安安不答反问道:“不知中人怎么称呼?”
“小的姓张,叫张童。”
余安安点点头,问道:“这马厩多久打扫一次?”
张童道:“三五天打扫一次,姑娘来得巧,刚好赶上了。”
“小童子,你又在偷什么懒!给我滚过来,把这些废草料抱走。”一道尖细的呼喊把张童喊走。
喊走张童的太监身材圆润,似乎是个小领班,在马厩里指挥着这些小黄门们干活。
等小黄门们打扫得差不多了,那个小领班走到余安安身边道:
“姑娘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快走吧!姑娘要是在这种地方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可担待不起。”
余安安摇摇头,道:“你们自去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说完,那个小领班便真就不管余安安,领着小黄门们离开,只是余安安听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这姑娘怕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往这腥臭的地方来··· ···”
“小姐,您究竟是来找什么的啊,咱快回去吧,这里真是太难闻了!”
虽然刚刚已经被小黄门冲洗过了,但是马厩独有的尿骚味,是怎么冲都冲不完的,春鸳实在不明白小姐好好的为什么要往马厩来。
余安安没有给春鸳解释,一一走过每个马栏,原来腐味十足的旧草料已经被清走了,现在马槽都是空的。
马厩里的马从外往里,逐渐病重,越往后面,马的情况越不好。
余安安走到最后一批马跟前,这是一匹还未完全成年的白马,大概是生病有些时日了,它身形消瘦,躺在地上抽搐着。
隔着围栏,余安安伸手摸了摸它,似乎起到了一丝安抚的作用,它的抽搐缓解了一点。
“姑娘小心些,这些马是得的可是瘟疫,您这样小心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安安身后站了个太监。
他和其他的人一样,鼻子前系着黑色的围兜,但是他的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
他看见余安安抬头看自己,又补充道:“这批倒下的马,下午就会被清走。姑娘还是不要碰触的好。”
余安安问道:“那这马平均一天清几匹?”
他回道:“最近倒下的多些,一天能有上十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惋惜。
这时,一个小黄门跑过来说道:“彭掌印,新马料到了。”
彭掌印?余安安突然想起来这位应该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彭齐忠了,他是司君夜的心腹。
余安安看着小黄门们在已经打扫干净的马槽里放上新饲料,就站在一旁默默等着。
“陛下说沈姑娘懂些医术,不知道姑娘看出什么没有?”彭齐忠问道。
余安安摇摇头,但是等小黄门们放好草料都出去了,她又一个一个草料槽子查看。
“沈姑娘是怀疑有人下毒?”彭齐忠看着余安安的动作有所猜测,但是又道:“这放置的草料都是专人挑选的,经过几道筛查,才喂给马匹。”
余安安从头到尾,查看了百十个槽子,的确新换上的马料都是新鲜无毒的。那刚刚清走的那批腐旧马料呢?
可是不管刚刚清走的那批马料有没有毒,这下毒之人还是会继续下毒的。
既然不是从源头上下毒,那肯定就是中途下毒了。他们是足够谨慎,如果不是余安安看过原书,真的很难有人能够发现是下毒的缘故。
余安安在彭齐忠耳边耳语了几句,便打道回府。
回到歧阳宫后,宫人便来报,今日许浅意又过来送了食盒。余安安皱了皱眉头,这许浅意追司君夜就追司君夜,干嘛每次都要打着自己的幌子呢。
她进了屋,打开许浅意食盒里的炖盅,鳝鱼木耳汤,算是这几日最不油腻的一道汤了。但是她也没打算吃。
余安安拎起食盒才发现食盒下面还放着两本书。
光看封皮,余安安就有一种熟悉感。她拿起来翻了下,一本画满小人的《搜神记》,一本《千字文》。
都是些儿童启蒙读物,看模样已经有些年份了,但是也能看出书的主人很爱惜这两本书。
余安安更有些莫名了,放在食盒下面,那应该是许浅意放的,可是她放这几本书是什么意思呢?
是因为昨日太后说自己字丑,拿来给自己练字的?不至于吧,而且还放本小人画,实在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