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何将他拉下红尘
檀玄的这场讲经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期间辩经，讲法，讨论，大多用的是梵语，连佉卢话都用得很少。
但宋如乐却不觉得无聊，她看向主位上的檀玄，觉得大概是他太过赏心悦目了吧。
在现代，她闺蜜章张特别喜欢追星，她说，好看的人就算什么都不做，站在哪儿都足够养眼。
宋如乐对明星倒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好像也那么点道理。
讲经进行最后的结尾，所有教徒统一双手合十弯腰向他施礼。宋如乐也学着他们一起行了礼，她微微一笑，感觉有点像是在拜佛朝圣。
之后，所有人依次排好队伍走到檀玄面前恭敬跪着，檀玄端坐蒲团上，伸出右手放在那人的头顶进行纳福。
先是国王白苏尼，然后是白景，白提，接下来便是公主和其他的僧人。
宋如乐和宋清逸因为身份原因，并未上前。
檀玄动作优雅带着慈爱，如君子般温润如玉，内敛温柔。端坐上位，一双明亮的眸子怜悯着天下苍生。
宋如乐这样望着，只觉他与世间所有人之间好似隔着层纱，他在云端，而她只是仰望崇敬神佛的其中之一。
民间传言他第一段感情的女子比他大上不少，或许十一二岁在舍阗的檀玄并不那么明白感情。
但在长安的那位姑娘又是如何将他拉下红尘，就此坠落的呢？
“饿着没？”宋清逸看着精神萎靡，有些黯然的宋如乐问道。
宋如乐转头看过来，她偷偷摸了摸肚子，早上因为起来太早，她就吃了小块囊饼垫肚子。哪里晓得讲经会讲这么久。
“饿了。”她撅着嘴撒娇道。
早上没吃中午没吃，她的庆幸檀玄讲经的时候她肚子没有咕咕的叫。
宋清逸疼惜地捏了捏宋如乐的脸蛋，他吩咐郑封给白苏尼说一声，带着宋如乐从侧门走出涣明大寺。
走出涣明大寺已是黄昏。
他们没有直接回王宫，而是找了家有名的酒楼吃晚饭。
宋清逸定了个包厢，顺道将左右两边挨着的房间也高价包了下来，让郑封和玉雪守在包厢外。
这儿的厨师是酒楼老板之一，江南出生，后来做生意来到了西域，娶妻生子在乌垒定居了下来。
梅干扣肉酥饼、江南藕粉、桂花糕品相精致，口味绝佳。
这些小吃点心，因为食材原因，价格昂贵，每周限量售卖，但仍是供不应求。
接下来的主菜酱板鸭、鸡汁煮干丝、水晶肴肉。名是叫这个名，但毕竟西域食材缺乏，到底正不正宗，还值得商榷。
不过在西域能吃到中原的菜，宋如乐心情登时就好了不少。她瞧着窗外的橘黄的云彩，忽然想到了檀玄。
按照过午不食的规定，他只能饿着，明天黎明才能进食。
不过像上次那样，吃点水果应该是可以的吧？
宋如乐看着桌上来回布菜的筷子，又瞄了眼站在一旁的碧澜，想到昨晚上的事。
“二哥，你有没有发现，乌垒城有许多长安的商品？”她撑着下巴说。
宋清逸将一片鸭肉放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回想这两天接待则罗贵族所收的礼物。
里面的确有不少中原的手工品。但西域与中原只是通商少，并不是没有，王公贵族向来奢侈，能拿到这些并不稀奇。
他瞥了瞥门口，才低声说：“中原的茶叶瓷器远销海外，声名远播。”
“没错。西域有中原手工品并不稀奇，没有才奇怪呢。”宋如乐放下筷子，伸着头低声回复。
“但是这些东西从长安运到则罗，白景说，起码得三个月时间。”她开口道。
宋清逸点头，他们进西域，然后绕到则罗，用了近两个月时间。
队伍每去一个地方会先派斥候打探，又因为不是商队，不需要考虑货物保存。加上资金雄厚，又有士兵骑兵的配置。所以才能在西域畅通无阻。
但商队需要考虑的事太多，从长安直走则罗，去时轻装最快半个月，回来因为带着货物，需要交税，打点各方，小心劫匪，至少得两个半月。
三个月来回全程已经算是快的了。
“差不多。”宋清逸赞同地点头。
“碧澜，你还记得我们昨晚出去看到的吗？”宋如乐看向碧澜问道。
碧澜点点头，“郡主昨日让我多看看乌垒城的夜市，我瞧见一个东西，品香楼的玉壶春竟然在这有卖的。”
宋如乐接过话分析道：“但这玉壶春也有可能是假，或许就是借了品香楼在西域的名头卖钱而已。但是……”
宋清逸也察觉到问题，他们走之前一个月，玉壶春作为品香楼新酒，才从地里挖出来进行售卖。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乌垒的夜市。
“但是什么？”他追问。
“玉壶春就算了，在回去前，我看见一个女子。”宋如乐缓缓回想。
“这位姑娘应该是则罗的贵族，她从汉式的马车下来，一身竹绿的襦裙，珠帘珍钗，发式是惊鸿髻。”她歪着头细细说来。
“那件竹绿襦裙可是长安时下流行的款式，从长安回到则罗经过各地交税，加上商品维护，最少也得两个半月。”结论还是她询问临风过后得出来的。
“但速度快未必赶不上。”宋清逸欣慰地看着滔滔不绝分析着事件得宋如乐，补充说。
“是啊。商人逐利，只要这一趟出去运回来的全是丝织品，布料好保存，不像瓷器酒水易损坏，还能减少时间，何乐不为。”宋如乐继续分析。
“但是，二哥，你知道惊鸿髻这个样式的头髻是什么时候流行开来的吗？”她看着宋清逸，笑吟吟得意地反问。
宋清逸握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顿，看向宋如乐。
“一个半月前。”他若有所思地说。
惊鸿髻是淑妃独创。
淑妃，尚书之女。她梳了这个发髻后，便下令惊鸿髻是她独有，其他人不得效仿。
后来宋清逸他们走到河西走廊后，收到了鹤川的信件。说是淑妃因个人过失被贬冷宫，还提了句，惊鸿髻在长安流行开来。
“淑妃这半年并未出宫，那些商人看到的是长安女子所梳的发髻。商人从长安到则罗要两个半月，但惊鸿髻却是一个半月前流行开来，这不是矛盾了。”宋如乐轻笑着说。
她从小就喜欢福尔摩斯和名侦探柯南，所以观察力和分析力一直都不错。
唯一跌跟头的大概就是脚踏两条船的前男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