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海
季家庄园后山上，一名身着若谷法袍，面相俊秀的青年正在对着季家庄骂街。
“啧啧啧，季长风这个老东西，枉我好心给你劝诫，你还动手攻击我，哎真的是，算了，好歹我也是隐族人，就不跟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了。”
这青年就是那神秘的隐族使者无尘。
无尘双手交叉，枕在颈后，在季家后山无聊的来回踱步。
“嗯。。。。沈家，黄家，季家。都已经拜访过了啊，哎呦，这隐族使者任务怎么完成的这么快啊。”
“师傅说十二年后才会开放聚窟洲啊，那我这么早完成任务的话，岂不是还要回洲去？”
无尘磨拭着下巴思索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回洲上。”无尘想起自己师傅万象那恐怖阴沉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还是在这人世间多多游玩一下吧，嗯先去哪里好呢？月轮国？草原？还是日轮国？”
无尘陷入了纠结，自从担任隐族使者从聚窟洲进到人间凡世以来，他是一路上尽享人间珍馐美食，杂玩戏事。
对人世间种种新奇好玩的样式是爱不释手。
以往，他在聚窟洲上为了成为隐族使者而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深造，可谓是枯燥至极。
如今成了游世使者，当然要好好玩耍一番了。
“哎呀，月轮国有异域珍宝，妖娆舞娘。草原可享牛羊盛宴，沃野草原。日轮国则是浮世艺曲，武士术士。真是难以选择啊！”
“对了！要不去找天海师兄吧”无尘一拍双手，欣然道。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的符箓，拈在手中，置于身前，嘴中念念有词。
一股黑白交替变化的气息从无尘的指中涌出，汇入那张白色的符箓。
符箓上的黑字瞬时爆发出金光，接着整个符箓开始燃烧起来。
“搜神符，去！”
无尘将手中符箓抛向空中，白色的符箓在空中悬浮燃烧。灼灼闪动的火光中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景象。
临海的涯石边，生长着一片青翠的竹林。惊涛拍崖，阵阵浪声回转。海风摇林，莎莎竹叶轻响。
一名头戴金莲火铃圆顶帽，身着百衲布衣袈裟的和尚正坐在涯角竹林下，他的面前是一个石刻而成的棋盘，那和尚左手执白子，右手动黑子，坐在石棋前沉心自奕。
在符箓视角挪到这名和尚身上时，原本模糊的景象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连竹节上的虫蛀印都可细观。
那和尚眉眼英朗，唇润齿秀，面相端正庄严。好似人相金刚，神佛在世。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常，目光从棋盘上抬起，朝着搜神符箓的方向望去。
无尘在这季家后山与他四目遥空对视，竟然渐渐心生敬畏，慑服。简直忍不住要跪下祈拜。
一阵海风吹过，引动那和尚身后的竹林婆娑起舞。
他口齿轻启，微微咂舌一下。心想也许只是海风动竹罢。就又低下头沉心于面前的石棋。
和尚目光移开后，无尘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他心道：“天海师兄不愧是上一任的隐族使者，这庄严法相，让我也不得不敬畏上三分。”
恰在此时，那张符箓也已经燃烧殆尽，化为地上一堆灰飞。
无尘轻笑一声：“想不到通教的这些小把戏还挺好用。”
天海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并不能找出异常。
他从腰间的乾坤袖袋中掏出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上一封书信。
书信的大意是无尘刚刚接任了隐族使者一职，将在十日后，在无极帝国永州梧桐城外倚竹轩下备上粗茶，恭请天海师兄能屈尊而至，不吝赐教云云。
随后，他左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全身阴阳真气浮现，自中庭腹下而出，上至璇玑穴处分化成两股纯洁真气。
左手执阴气，右手动阳气。
伸长手臂，以手作笔，以气化墨，在空中盘旋而出一个太极图。
“急急如律令！斗转星移，玄门！”
那太极图在空中回旋倒转，竟生成了一道虚空玄门。无尘运起气息，将信封送入其中。
而另一边的海涯边，天海正对着面前石棋自奕，他久久沉思后，将一颗白子落下，这一子的落位，着实巧妙，将黑子的未来动向全盘包围，任黑子如何向四周破阵，也会被白子在至多七八步之内又困杀其中，不得正果。
天海手执黑子，看着棋盘交横错杂的棋子，久久不能下定。
“看来，是白子赢了啊”
他抬起头，却不知何时石桌前多了一封书信。
书信封面上还绘有一个太极八卦图，墨迹仍然湿黏，看来应是不久前才写好的。
天海觉得十分奇怪，环顾四周又并无他人。他拿起书信，缓缓展开。平静的阅完后，发出一声轻叹。
他的目光望向远空，双眼渐渐迷离。在极远的蔚蓝白云天际与浩瀚一线的海洋交接处，他似乎又看到了戴着不朽面具的炎武大帝。
他的思绪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草原。
那里昏暗无边，天生异象。浓烈如墨的乌云遮掩天空，惨白如龙的闪电自天而落，无情肆虐着草原与无极帝国的军民。
炎武大帝头戴不朽面具，挥手间，剑气破山，心念处，龙卷侵袭。
他随意一剑，就夺去数万草原军民的生命，浮尸遍野，流血千里。马匹嘶鸣惨叫，人声凄绝悲呼。
草原一方的军民在这种强大的力量下，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这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这种无边的威能之下，连无极帝国的军民也不能幸免。滔天龙卷，无情的席卷着四周的一切。灭世巨雷，狂怒的摧毁了八荒的生命。
“阿弥陀佛”
天海从回忆的噩梦中惊醒，双手合十虔诚颂念。
彼时，他是隐族的游世使者。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凡人使用不朽面具，去化解面具中积攒的阴神之力。好延缓阴极真神的复活进程。
只是，在亲眼目睹了不朽面具的强大力量与它带给凡世的灾难后，天海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这真的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