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想要你心里的一席之地
沈思夏抽了手，手背抹去泪花。
不敢转身看沈翠萍进门的表情。
沈翠萍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佯装没看见，讪讪找借口：“我来收个陪护床，那边催我呢。”
她收拾完折叠床，脚底抹油的出了门。
沈翠萍一走，气氛猝然变得微妙。
一折腾，沈思夏手背上的针挪了位，血回进了导管。
程辛年掰过她的手，查看了一番。
他啧了一声，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你这多动症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程辛年摁响了她床头的呼叫铃，护士用生理盐水冲了冲埋针的导管，调快了滴速。
沈思夏吃了苦头，不敢再乱动。
“好些了吗？”程辛年手支着下巴，拖调懒懒的问。
沈思夏张唇，答非所问：“谢谢”
长指抵住她的唇。
程辛年盯上她的唇，脱水三天，她的唇部状态不太好，有块死皮翘起。
“我不喜欢没有物质奖励的一声感谢。”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离的太近，很难忽视程辛年颊上的小痣，沈思夏不止一次觉得，这颗痣很衬他，他眉眼轮廓锋利，痣降低了他五官的冷感。
她心虚的咽下口水：“你想要什么？”
“我这人很贪心，不问我之前随便你是一颗苹果，一支笔的感谢我，我照单全收，但你现在问我，我想要的很多，你确定还要问我吗？”
专属程辛年的气息占据了她的五感和神经。
他的话语夹杂某种无以名状的魔力诱哄她继续打探下去。
“嗯。”混着浓重的鼻音。
程辛年话里的含义几近透明，也许再向前迈进一步就是不可调头的雷池，她充满好奇的误入。
他的眉宇柔和下来，简单的四个字递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斟酌思量后，他唇角噙了丝笑痕，“我想要你心里的一席之地。”
呼吸声彼此交错起伏。
片刻沉默中，沈思夏脑海闪过无数念头。
失落、空洞与欣慰交杂糅合在一起。
她不是傻子，从前是不确信，今夕是肯定。
程辛年喜欢她，同样，她也喜欢程辛年。
沈思夏没扎针的手，交叉抚上心脏的位置：“这里，一直有。”
沈思夏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她昏迷几天，靠输进去的营养液吊住精神。
胃里空空如也，昨晚喝了一碗白粥，到现在为止没再进过食。
程辛年听到了，漏出两声低笑。
沈思夏羞赧地垂下脑袋，她的确饿了。
程辛年出去了一趟，拎回来两个塑料袋。
“给你带了豆腐脑。”
沈思夏支了个床上桌，揭开盖子，豆腐脑上撒了小虾米。
她舀了一口，汤汁鲜美，全吸了进去。
病房没别人，程辛年想让她坐的更舒服，抽走了空床上的枕头，垫在她颈后。
“我想喝你做的南瓜粥。”她抬起头。
她胃不好，总惦念程辛年生日那天熬的南瓜粥，喝了之后胃舒服不少。
“病没好，嘴挑的很。”程辛年弯唇，应了她：“明天。”
沈思夏心满意足。
程辛年另外买了个煎饼果子，沈思夏顾不上吃相，一口接一口的吃完了。
“喝点水，坐着胃里容易积食。”程辛年替她拧开了瓶盖，“还要么？”
沈思夏摇了摇头。
程辛年双手交叠，坐姿微微前倾：“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手扣紧了马克杯底部，蜷曲的指骨透出淡粉。
她不是没尝试回忆当天发生的事，一想起脑仁就隐隐作痛，剔骨的寒意自脊柱攀援而上，后背发凉。
“实在想不起来别硬想，不利于你病情恢复。”程辛年蹙眉。
他看过一篇报道，执行任务的消防员为了救人葬身火场，被他拯救的人眼睁睁看他牺牲，醒来后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以沈思夏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轻微的。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沈思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中的画面断断续续，“我去树林里捡柴火，撞见了两个人我本来想走，结果被后面的人打晕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在河边，手脚被人束缚住了。”
她竭力呼救，嗓子喊哑了，没有人听到。
河滩的水位越来越高，以为今晚阎王要来收她了，认命的阖上眼，煎熬的等待那刻的来临。
半梦半醒间，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看到的人是谁，还能回想起来吗？”程辛年问。
沈思夏强迫自己唤起记忆，越想往下深究脑袋越痛。
程辛年叹了口气：“先休息吧。”
程辛年陪了她两个小时，天色晚了，想起家里还有只小安愿等着他喂。
他走后不到半小时，沈翠萍无缝衔接的进来了。
“小年回去了？”
沈思夏“嗯”了声。
沈翠萍打了盆水，拧干毛巾递给她擦脸。
她坐在床沿，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没说出去。
沈思夏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妈，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沈翠萍眼中充满慈爱：“其实我和你爸都觉得小年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俩要是在一起当然，妈不是鼓励你在这个当头谈恋爱，毕竟学业第一，但你要有这个想法，彼此可以先了解了解。”
他们没来医院前，程辛年守到她身边，照顾的面面俱到，护士说自沈思夏转到病房，这个男孩两天没合眼了。
沈思夏听懂了她的意思，耳尖发烫：“妈，你在说什么？”
“好好好，那等到你大学了再说。”
沈翠萍工作繁重，又在公司最要紧的档口请了假，老板是无情的资本家，即便你家出了多大的事，也不能耽误工作。
沈思夏的情况慢慢转好，她劝沈翠萍明早赶飞机，为了让她放心，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地上走了三圈。
迫于形势，女儿生病不能陪着，沈翠萍身为母亲，愧疚万分。
她给沈思夏请了个护工，生活起居能稍稍帮得上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