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醒醒好不好第章第章第章算我求你
“不是我不想管,我去找了,这车人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吧?”夏老师百感交集,“万一车里有人出了什么事,我找谁负责去??”
他是负责人,人丢了他比任何人都焦急。
程辛年僵持一动不动,雨珠砸在他的头顶、肩膀和手臂。
夏老师情绪稍稍缓和,“你快上车,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领导的电话打进来,夏老师滑动接听。
前面的黑影不见了,踩过的泥水溅出三尺远。
“程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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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辛年进入森林,周围的环境幽暗。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视野里有了亮光。
“沈思夏——”程辛年高声唤她的名字。
空阔的森林无人回应。
群鸟在最高的树干停歇,低唱一曲凄凉的挽歌。
拜托,一定要找到她!
一定要。
程辛年垂在身侧手越来越凉,像心里凿出了一个洞,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快要干涸。
他穿梭了整片森林,没有找到沈思夏的踪迹。
手机进了太多雨水,屏幕闪动了两下,灭了。
相当最后一缕微光不复存在。
森林的对面是一条河。
他唯一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活了十九年,没有求过什么,他只愿心爱的女孩能平安无事。
神眷顾有心人,大约是听到了他虔诚的祷告。
河边躺着抹白色的身影,程辛年顾不得一路走来身上沾满了泥泞,飞奔而去。
程辛年一生不会忘了这样的场面。
沈思夏嘴唇发白,脸庞毫无血色,双手双脚被麻绳捆住,赤足在水里浸泡了很久,泡的浮肿。
程辛年手发颤,不利索的替她解开绳子。
她身上好凉,凉得刺骨。
沈思夏睁开眼,模糊的轮廓边界逐渐清晰。
她费力的抬手,呢喃他的名字:“程辛年”
成串的水珠沿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额前的发沾了水结成了一柱柱。
脸上全是水,一时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程辛年抓住她的手,想渡给她一些温度:“在呢我在呢!”
沈思夏咧出一个苍白的笑:“我得救了”
随即眼前一黑。
“沈思夏!沈思夏!”
“你醒醒,醒醒好不好算我求你!”
程辛年的声音变得遥远渺茫,她听的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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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赵小亮掐住了她的脖子。
醒来出了满背冷汗,浑身黏黏的不舒服。
沈翠萍困意全无,“夏夏,你总算醒了,担心死妈妈了。”
“我在医院?”沈思夏张唇,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翠萍给他倒了杯水。
沈思夏渴极了,像沙漠里行走了几天几夜的旅途者,遇见了一片绿洲。
她的声音恢复了一点:“程辛年呢?”
“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他守了你两天两夜。”
悬在头顶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沈翠萍接到消息,哭的眼睛都红了。
“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吓坏了,她说是小年冒雨,脱离队伍去找你,最后在河边找到了你。”沈翠萍眼眶泛红,仍有些后怕,“那天晚上雨那么大,泥土湿润,稍有不慎,你就滑进了河里,要不是小年及时发现”
沈翠萍喉头哽咽:“小年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她依稀记得,昏迷前程辛年找到了她。
沈思夏心里的某块地方隐隐发烫。
“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沈翠萍叫来了护士,给她全身里外检查了一遍。
护士说没事,她是因为脱水导致身体虚弱,烧已经退了,再养几天才能出院。
护士给她重新打了瓶点滴。
沈翠萍担忧的说:“小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昏倒在河边?”
“妈,我头有点痛。”
沈思夏不想让她担心。
沈翠萍给她掖好了杯子,“你先好好睡一觉,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
房间的门合上。
沈翠萍睁开眼,不再装睡。
她探出半个身子,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昏迷的两天没看消息,多的快溢出来。
最近的消息是汤曦发来的,想来探望她。
接近着往下滑,依次是沈恪言、江杞、许梦圆连杜康都发来了慰问,虽说语气挺冲。
沈思夏一一回复。
程辛年的消息沉到底下,他发消息的日期是三天前。
总共给她发了七十多条消息。
山里信号差,过了隧道这些消息才依次发出来。
手机被她搁在一边,闭上眼,经历过的事恍若昨日,化成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中放映。
睡前,她给程辛年发了一条消息。
【月亮港:我醒了。】
【月亮港:你明天能来看看我吗?】
已经很晚了,程辛年照顾她两天肯定累了。
沈思夏等了很久,白天睡的太久,晚上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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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到天亮,沈思夏才睡着。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程辛年。
他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稳着一把水果刀。
他削苹果的样子很认真,削出来的苹果皮是完整的长条。
沈思夏杏眼半阖,透过眼缝偷觑他。
削完的苹果被他放进了餐盒里,抽了张纸矜贵的擦手。
“你还想看多久?”
他余光瞥到女孩睁开又阖上的眼。
当他不知道。
装睡被拆穿,沈思夏索性不装了。
她满脸憔悴,没准备好面对程辛年。
拉过被子的一角,盖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两截粉嫩蜷起的手指。
“醒了为什么要装睡,嗯?”程辛年长指揭开她的盖被,尾调含笑,“不是你喊我来的吗,现在反倒不愿意见我了,全捂住了还怎么呼吸?”
“你来之前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这样蓬头垢面,很失仪!”沈思夏的声音闷在被窝里。
“明明是某些人贪睡,我坐了快一个小时了,什么没看过?”
程辛年双手支在床铺两侧,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头:“我数三声,你自己出来,不然我亲自逮你。”
“3,2”
没等数到一。
沈思夏蓦然掀开被子,揽住了程辛年的腰。
她不是怕程辛年笑话。
听到他声音的那刻,不知怎的,有种劫后重生的脱力感,她的泪腺顷刻间失守了。
程辛年的背脊僵硬了一瞬,任由她抱着,衣襟沾上了她的眼泪。
他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掺了几分隐忍。
“阿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