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脸色不是很好看
有些话不方便言说。
笔在指缝打了个转，这是他写字前的习惯。
程辛年落笔苍劲有力，写完，他举起那张纸，上面赫然写了‘哥哥’两个大字。
生怕沈思夏喊不对，特地在哥哥前面填上自己的名字。
程辛年挂上清浅的笑意，笔头点了点末尾的两个字。
沈思夏耳根红了，她咬了下唇：“你你别得寸进尺了！”
在他炽热的注视下，沈思夏强装镇定的站起身：“我找别人去。”
一直追随女孩的背影，程辛年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
“周亮，你有没有兴趣报名唱歌比赛？”
她不擅社交，身为班委勉强记清了所有人的名字，很少和班里其他人来往。
这些人里要说熟悉的，只有来问过她题目的周亮。
喜欢的人主动找他搭话，周亮紧张到说话磕巴：“好、好啊”
沈思夏弯下腰，给他报名表：“签一下你的名字。”
“不用了，我去。”程辛年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挤进他们当中。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坐后面看的真切，周亮和她说话，耳根红到了脖子。
杀出来一个程辛年半路抢活。
周亮面露尬色，头埋的更低。
沈思夏和他同样的心情：“周亮先答应的。”
程辛年掀起眼皮，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他俯身，抽走周亮手的笔。
上面裹了他的手汗，程辛年嫌弃的蹙了蹙眉，笑容瘆人：“不介意我用一下吧。”
空气里弥漫浓重的硝烟。
现在是冬天，周亮后背冷汗涔涔，浸湿了最里的那件。
他机械的摇了摇头。
程辛年在姓名那栏签上自己的名字，占了两个人的格。
签完字，他将手里的笔重新塞回周亮手里：“谢谢。”
听不到半分感谢的意味在里面。
程辛年洗了个手，从男厕所出来，沈思夏等在不远处。
他一边甩干手上的水珠，一边走过去。
“想替周亮鸣不平？”
“我先找的你，你不答应我才找的别人，你现在又改了主意，周亮那边我怎么交代？”
程辛年一手撑靠在墙上，斜睨她。
“不好交代就别交代了。”
沈思夏粉唇蠕动，他眯起了眼，看出这是在暗戳戳的骂他。
面前的人忽然倾身逼近，双手支在她头顶两侧，楼道缝隙里卷进来阵风，扬起他额前的发丝。
吐在耳畔的气息涌动燥热，狎昵的话灌入耳蜗：
“还是你觉得，周亮会唱的比我好听是吗？”
————-——
主办人收到节目单也是颇为震惊，程辛年从来没有参加过学校的任意一项活动。
程辛年不按规矩办事的处事之风，他们略有耳闻。
所以对于他彩排没来，晾王萌一个人在台上唱歌，他们都不敢管。
程辛年疯起来有多吓人，蒋强那件事就能看出来了。
元旦晚会迫在眉睫，沈思夏临危受命，当上了晚会的副导演。
晚会当天，热闹非凡。
这应该是他们高三前的最后一次大型活动。
离节目上场前三十分钟，程辛年率先来到后台。
王萌是和他同台唱歌的女生，程辛年对这个人印象不深。
程辛年这张脸太具迷惑性，即便知道他闯下的恶劣行径，五中的女生一样迷恋他。
王萌是其一。
程辛年绕到她身边：“跟你商量件事。”
—————
主导演是特优班的文艺委员，霍锦虞。
她去后台看演出人员的妆发，回来之后传来了一个噩耗。
“思夏，出事了！”她着急忙慌的跑回来，气息微喘。
“怎么了？”
“王萌、王萌突然说她肚子不舒服，可能唱不了了！”
王萌？是那个和程辛年合唱的女生。
不对啊，一个小时前沈思夏看到她还好好的，难道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还有人能替吗？”沈思夏尽力在找补救的方法。
“没有了，音频已经上传给了音响老师，那个老师脾气很冲不说。”霍锦虞额角沁出了密密的汗，“还有两个节目就要轮到了，临时切伴奏也来不及了。”
台上的节目接近尾声，沈思夏打开搜索引擎，背下那首歌的歌词。
“你要干什么？”霍锦虞见她拿出了手机，以为她要和谁联系商量对策。
“这首歌我会唱，我来吧。”沈思夏将导演用的对讲机、耳麦，一股脑塞进她手里。
程辛年在ktv唱过，沈思夏当时思绪混沌，但从他的歌里听到了对女主角缱绻浓烈的爱意。
沈思夏平时素面朝天，为了活动特地画了个淡妆，没有多余的浓妆点缀，镜中的女孩模样清丽脱俗。
恰逢程辛年推门进来，看到终身难忘的一幕。
鹅黄的长裙下一双白皙笔直的腿，一字的领口设计衬出她完美的直角肩，肌肤冷白的天鹅颈下嶙峋深陷的锁骨。
沈思夏背后的拉链拉不上，手臂拧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他怎么偏偏这个时间进来了！
沈思夏尴尬的别过脸，脸红的快要滴出血。
“咳。”程辛年双手插兜，指骨磨蹭口袋的布料，主动打破僵局，“需要帮忙吗？”
沈思夏咬了下唇，她现在的确需要帮助。
沈思夏转过身，大片大片的雪肌暴露在程辛年的视线里。
程辛年眸光一凝，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清的情绪，喉结起起伏伏。
略带冷意的指尖内侧触到了女孩光滑的脊背，激起周围一阵细小的战栗。
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上，仿佛有片鸿毛停留在她的脊背。
心跳的节拍乱了。
沈思夏微撇过头，压低声音问：“好、好了吗？”
程辛年故意停顿了几秒：“嗯。”
白色的燕尾西装包裹精瘦的腰线，宽肩窄腰长腿，在他身上，一切都是刚刚好。
头发打了蜡，额前的碎发全部撩起，褪去了青涩，程辛年的气质多了几分成熟干练。
“你们准备好了吗？”隙开的门缝探出霍锦虞的脑袋。
沈思夏临上场前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一遍仪容。
长裙拖地，她第一次试穿高跟鞋，很不习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替她接住了裙摆。
舞台的灯光是暗的，漆黑的环境里，程辛年伸出胳膊让她搭：“当心摔倒。”
她获得上台的机会不少，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是第一次。
程辛年似乎能洞察她心里的想法：“别太紧张，跑调了还有我拉回来，在ktv一样，放轻松唱。”
他的一番宽慰，紧绷的那根神经松开。
程辛年将话筒递给她，径直走向舞台的那架钢琴。
沈思夏的注意力跟随他的步伐，她以前还不知道，程辛年会弹钢琴。
程辛年掀开琴盖，还没触到琴键，悬在半当中的手微微发颤。
不好的记忆涌现，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
他阖上眼，强压下恐惧。
他不想沈思夏对他失望。
程辛年调试完麦克风，缓缓举起手，示意音响老师。
琴凳前那抹身影腰杆笔挺。
黑白琴键连成一曲瑰丽的乐章，程辛年笼罩在聚光灯下，光与影下的轮廓晦暗不明，修长白皙的指为了钢琴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