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莫非是徐淮秀?
窗外的护卫一走,徐墨灵翻窗入室,第一时间将手贴在墙壁上寻找暗门。
第一个暗门打开,是一封密信,落戳是宫内。本不想理会,手都撤开了,但鬼使神差的还是打开信看了一眼,神色马上肃了下来。
斟酌之后,她将信收进怀里。
第二道暗门是几颗极大的南珠,第三道是几副手令,一直摸到第四道门,不起眼的暗红色盒子静置中央,徐墨灵打开,十颗绿松石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内。
…
偏厅里,姨娘已经哭得使荣大夫人将几张银票叠加到了十几张,荣安本已半阖的双目此时也忍不住睁开了。
“夫人,黄琅一事若是再闹下去,恐怕官司缠身不得收场。本将军对黄琅确有搭救之恩,黄琅对本将军也确有非分之想,此事并非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若是这样堂而皇之喋喋不休下去,何时是个头儿”
言外之意,你这银票要了一张又一张,没个头了?
姨娘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垂目时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夹了眼秋蝉手里的银票,约摸有个几千两了,便暗自松懈下来。
待想抬起帕子拭泪时忽而记起了什么,往身后一张望:人呢?新取的帕子呢?
荣大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叫来一个女使耳语几句,女使飞快地出了偏厅。
女使回来后荣大将军身边的人又去了几个,接着是一个帽子上攒了红缨的护卫进来附耳禀话,来来去去倒腾几波才消停下来。
看着荣大将军脸色不对,姨娘率先搭了扶手撑起身来,暗自朝黄颜使了眼色,黄颜带着萧少訫走到姨娘身边,二人相互搀扶着行了礼便要告辞。
“且慢,”荣安眯起了眼睛,“我这府里许久没进过外人了,今儿个破例一回,果然就出事。黄家姨娘,黄颜姑娘,二位心思够深啊!”
姨娘明眸一睁:“什么?这……”
黄颜眼看着即将到手的银票又被秋蝉临时端了去,转而换了俩手持佩剑的人过来,登时就手抖了,无意中抬手一抓,正抓在萧少訫胳膊上。
“你!你是我们府上的怎么如此面生!”
萧少訫眉毛轻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是新来的粗使丫头,刚才扶了您一把,稀里糊涂就进来了。”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黄颜往姨娘身上挤了几步,虽不信萧少訫的话,但也没怎么怀疑,倒是荣安脸上又多了几分冷笑。
他忽然抬脚,一步一步朝萧少訫走来。
厅外兵戈相撞,走过两队列得极整齐的府兵。
萧少訫心内暗道不好,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两声极大的撞击,几声吆喝后,便是砍刀破门的嘈杂。
不好!
萧少訫一掀孝披,飞身出去救人。
荣大夫人被那飒利的身形惊得猛然扯起荣大将军的衣袖:“夫君,这……”
荣安拍拍她的肩头:“瓮中捉鳖,你且看戏。”
…
官家果然传唤了荣安速速进宫见驾。
宫人通传之后,荣安端庄持重地走了进来,一套官礼行完,神色不见慌乱,反而还多了几分稳操胜券的得意。
官家高坐殿堂之上,周身笼罩在镶黄点金的摆设中,神色却极其清淡,这案子审了多久,他便坐了多久,此时倦色已深,但仍正襟危坐地拿起卷宗细看,衣襟稍解,乌发拢于金冠,一双细长鹰眼洞察一切。
“荣大将军来急了些,可稍作休息,单听赵大人讲述一二。”
荣安低头一笑,知会官家是何用意,两方袖子交互一拍,当即又跪了下来。
官家猛地一瞥:“爱将这是”
荣安挺直上身:“今日官家不请臣来,臣也要来一趟。实不相瞒,今日家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毛手毛脚不知所谓,把夫人吓得不轻,我命人抓起一问,原是来……”
眼神瞟了一眼赵听澜。
“原是来找臣要东西的。”
赵听澜觉出不对,尚未想出是什么人闯了进去,但隐约觉得不妥,因此直接撂了荣安这话:“荣将军回府抓贼,是为家事。今日咱们殿上讨论之事,关乎花大人死后声誉,以及,荣大人您还活着时的声誉。”
这话意有所指,说得官家略挑了下眉,荣安则兀自冷笑了一声。
“赵大人查案自然是神通广大,查到什么便是什么,本将军配合便是。只是方才有一句话,大人说错了。你可知我说的那两个小贼是何人”
官家不自然地挠了挠下巴,淡声道:“有话直说。”
你俩互掐的时候还少么,本君坐得腰都崩了,你咋还搁这儿压关子,一张嘴跟卡了石头似的,时蹦时不蹦!
“官家,赵大人安插人手,都安插到我府上去了!我看一眼那小姑娘,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原是上回随永安王一起来的小女使,席间与无香起了争执,被赵大人牢牢护着,想忘记都难呢!”
赵听澜:“……”
与官家告了事出去,赵听澜直接去亭子找了良辰,贺隐贺筑都在,正陪着永安下棋。
“良辰,方才荣安说,小灵儿在他府上,可有此事”
良辰一吓:“被抓了?”
下棋的三人也倏忽停了手。
赵听澜闻言便知他了解一二了:“怎么回事,快说与我听!”
良辰抓了下后脑勺:“大人,此事……您不是最清楚了……”
他俩为此不是都怄气两天了么,怎的现在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赵听澜气得脸色一沉:“我清楚什么?!”
他方才在殿内想要弹劾荣安私敛巨额钱财草菅人命来着,结果反过来被他扣了个以下犯上知法犯法的罪名。
良辰只好如实告知:“咱家姑娘醉酒那晚,似是跟您说了徐家当年犯下的错事,您不肯原谅,她就急了,昨儿个夜闯将军府去见了救过徐家的旧人,确认有信物在荣府后,今日又去了荣家,就是为了揪个人证出来给您看看。”
赵听澜听完这话当时就把手捏紧了:“给我?她……徐家当年是什么案子……”
姓徐,且是旧年旧事,还是桩案子,他快速回忆一遍自己常看的卷宗……莫非是徐淮秀!
的确是一桩冤假错案。
原来,那晚她说的犯错,不是指她跟贺隐之间有什么错事,而是徐家当年一失足铸成的大错。
思及此处,赵听澜的脸“刷”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