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宝分说,双胞胎?
她仔细回想了下,脑袋里一片浆糊,没有?没有吧?没有吗?来自心灵深处的三问,把她整个人也问蒙了。
无奈叹口气,转眼便见王婷用扇子挡住脸,捂嘴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整个胃只剩下酸水:“没、没事……只是孕妇的妊娠反应……”
从她怀孕到现在,也该有两个多月了。
吐得精疲力竭的王婷不想让宝分担心,任由她扶着自己去休息。
“我感觉,这一胎会是个女儿。”
王婷笑,拿出上次两人一起去检查的那份检查报告递给她。宝分神色一紧,又见王婷笑眯眯的,匆匆翻看了一遍,虽然看不太懂,却还是不耻下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婷只笑,不负责解答:“你再仔细看看。”
宝分逐字逐句的往下看,都快要把眼睛瞪红了,突然看到上头——宫内妊娠:65/65+天,双绒毛膜双活胎。
一个念头突然在她的脑海里炸开,彩色的亮光逐渐落到了心口上,宝分乐不可支:“是……双胞胎?”
王婷笑,母性光辉肯定了宝分的猜测,手掌贴着尚未隆起的腹部,苍白的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幸福:“你这个干妈以后准备东西都要双人份的哦。”
宝分喜极而泣:“真好!”
“明明怀孕的是我,你哭什么?影响我心情。”
宝分看着她的肚子,抹掉眼角的泪珠:“以后,我们一起养他们。”
斑驳轻巧的光线洒落几缕,恰好晕染两人的墨发上,唯美中又透着一股姐妹情深。佣人端来几盘水果,娇嫩欲滴的樱桃和草莓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水光。
王婷看见不远处一闪即逝的某人,咬了口酸甜适中的樱桃:“我估计不行。”
“为什么?”
宝分正在剥橘子,认真且仔细挑拣着上头的丝络,髣髴在做一件沉肃严谨的大事。
“你的维队长可是个大醋缸。”
宝分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有被吹气的叶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希冀的目光渐渐黯了下来。
王婷拍了拍她的肩膀,忽而看着未修剪的花园,想起一件事:“你说奇怪不奇怪,前些日子还卖力干活的花匠,怎么这几天都没有来?”
宝分知道她说的是谁,那个花匠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打理起花卉来不仅游刃有余,还能说得头头是道。脊背佝偻,看不清他的脸,可声音却是洪亮十足。
偌大的庄园里,光佣人就有上百个,少一个人也没有这么明显。
清晨的光线明亮清澈,髣髴能度化人心。王婷把自己的怀疑缓缓道出:“宝分,你真的相信是克利比亚杀了莫妮卡吗?”
宝分缄默,捻了瓣放进嘴里,太甜,王婷挥了挥手:“我总感觉莫妮卡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宝分揶揄她:“不是说一孕傻三年?”
“你才傻!”
“说别人傻的,自己才傻。”
王婷无奈轻笑:“梁宝分,你以前可没那么幼稚的。”
“你都说是以前,我以前还认为自己会单身一辈子呢。”谁曾想对某人情根深种,不远千里跑去找他。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现在又对她冷战。
心里装着一个人,怎么舍得让他难过?
脑海里突然闪过莫妮卡死时的片段,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到了晚上,那些怪异的念头好似蠢蠢欲动的细菌,不停在她体内作祟。
宝分深吸一口气,拧开莫妮卡的房门,没想到半途被阻,反锁了。
“你或许需要它。”
不知何时出现的艾森豪威尔递过来一把钥匙,解释道,“莫妮卡出事后,我就让人把这里锁了。”
或许,是怕触景伤情。
几天没打扫,扑鼻而来的灰尘染得整张脸都是。宝分看着跟案发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摆设,怪异的念头越来越重。
头顶的光线太过刺眼,她下意识绕过前方的台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声往后栽。一双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腰,英雄救美。
暖黄色的浅光落在两人身上,好似罩了层暧昧不明的光晕。艾森豪威尔的气息越靠越近,带着截然陌生的温柔与眷恋:“湄洲……”
湄洲便是他那个心心念念的妻子?曾对维鸠芳心暗许的姑娘?
啪!
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
宝分忍住翻江倒海的情绪,目光沉冷踹开艾森豪威尔:“艾森先生,请你自重。”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可你们长得真的太像了,我太想她,一时情难自控……”
像吗?
她一点都不想跟她像!
宝分不想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毕竟人在屋檐下,还是得给主人家留面子:“时间不早了,艾森先生也不要到处乱逛,多照顾自己的孩子才好,宝分不打扰你了,先告辞。”
点拨点拨,就该点到为止。不失了客人的分寸,也没有拂逆主人的面子。
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维鸠不让她与艾森父子太过于亲近。一切事情的发生,皆有前因,一旦做出选择,结果也将逐渐浮现。
“唉……”
她现在极其后悔,可似乎已经无法弥补。
“等一等。”
艾森豪威尔追出来,恢复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天太黑,前头几盏灯又坏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管家从他的身后走过来,朝她礼貌颔首。
“不——”
“不必了。”
腰上搭过来一暖融融的大掌,霸道得不容他人觊觎,熟悉得让她热泪盈眶,“我的妻子,我来照顾。”
艾森豪威尔不知为何一笑,眼睛里闪出一丝尖锐,如锋利的刀刃,寸寸伤:“还以为你忙得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妻子的存在。”
维鸠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瞳孔里倒映着满天星辰::“莫妮卡也是我的亲人,为亲人找到真正杀害她的凶手,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你说对吗,艾森?”
“克利比亚已经伏法认罪,你又在胡说什么?”
维鸠揽过宝分,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晦暗不明的背影。花廊蜿蜒如清空下的弯月,鸟鸣啁啾,在夜色下独奏。
而作为伴奏的笑声时长时短,偶尔还带着轻微的调侃:“天好黑,你的脸色更黑。”
某人的脸色更沉了。
宝分笑得更加肆意:“明知道自己是个大醋缸,还非要继续往里头加料,这不自己气自己吗?”
恼怒的某人把取笑自己的妻子抵在梁柱上,双掌使力掐她的细腰,“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察觉他隐而未发的怒火,宝分不介意火上浇油,抬起细长的下颌:“谁让你脑子不清醒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太过于显而易见的线索,反而更像是处心积虑的安排,完美得不透一丝纰漏,更容易让人心生疑窦。
莫妮卡的遇害时间从晚上七点到九点。这期间,监控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从她进入房子后,里头发生的一切就如同掉入深渊的一块石头,压根察觉不到半点线索。
事后,维鸠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在她驼色毛呢大衣的内兜里发现一个小型追踪器。这个小东西的型号他曾在雇用雇佣兵的一位富豪家偶然见过,微小到不易察觉。
他把这件事告知远在马尔代夫度假的安东尼,后者一口威士忌喷出来,对他破口大骂后,还是抵不过他的诱惑条件,夹起尾巴去查。
依旧是非常手段,不过两天就查到制造这玩意的人。是个耄耋老人,在冰岛一向深居简出,可手艺活好,谁给的钱多,谁就能从他手上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克利比亚最近并没有出国的记录,就连身边的秘书也同样如此。反倒是莫妮卡那个臭名昭著的男朋友,三四次专程飞往冰岛,可却是呼朋唤友,到处游玩,一群人都能替他作证。
“可你为什么会怀疑到艾森头上呢?莫妮卡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你们还是挚友。”
线索中断,艾森豪威尔回来了,只见了克利比亚一面,后者就认罪了,太过蹊跷的顺利,不得不引人怀疑。
宝分的不解,也正是维鸠的不解:“我只希望,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三四个月前,莫妮卡不断给他打电话,哭着诉说艾森豪威尔的诡谲情况。前面几天,他先是把自己困在房间里,谁也不理。忧心忡忡之下,找人撞开门,坐在阴暗角落里的艾森豪威尔,一抹幽寒的光线射在他的脸上,好似割裂面具的一把刀,把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放了出来:“莫妮卡,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他的手里握着湄洲唯一的一张照片,还是多年前偷拍下来的。身边摞起来的报纸上,都刊登着同一张侧容。
“我当时真以为哥哥疯了,可当我看到宝分的刹那,我终于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他误把宝分认成湄洲,情绪不稳之下,险些崩溃。结果第二天,他又恢复如初,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心理医生建议,心病还须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