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维队长说，聪明
“你们啊”莫妮卡挥了挥手，“还真是随时随地撒狗粮秀恩爱。”
清醒的眸子好似被红酒洗过一般，迷离又朦胧：“不过，我之所以跟你说他，并不是因为留恋或者缅怀，而是有些事埋在心里太久，不吐不快啊。”
在社会这个残酷又冷冽的试炼场里，时间成为愈合伤口的唯一办法。只是缝合的针线，还需借住他人之手。
房内如波纹般绵软轻巧的窗帘在无声的摆动，宝分咬唇看他：“你怀疑克利比亚？”
他挑了个赞许的眉头，绵延出来的深意却又幽邃沉浓：“聪明。”
宝分：“”
然后呢？你的下文呢？
打了个呵欠，眼皮上下打架，实在困得不行。
维鸠的声音若隐若现、忽远忽近：“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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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豪威尔赶回庄园时，已是案发第三天。风尘仆仆，疲惫中双鬓尽染风霜。看到遇害的莫妮卡的尸体，他敛起所有的悲痛情绪，竭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很快，警方将怀疑目标锁定在克利比亚身上。一番调查，他提供不出不在场证明，并且在审讯中极度不配合，始终缄默。
“让我跟他谈一谈。”
艾森豪威尔进了审讯室，与克利比亚对坐。良久，克利比亚对上他的视线，眼神一畏，袒露了自己的内心：“是我！是我杀了莫妮卡！”
“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放下？”
“放下？”克利比亚冷笑几声，“如果能轻易放下，我何苦困囿自己那么多年？艾森，我的心情你又何尝明白？”
每次看到莫妮卡在新闻报纸上大放异彩的时候，他看到的不是她的成功，而是懊恼为何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自己？
商业界盛传她是铁娘子，有手段、且高瞻远瞩，雷厉风行的气场足以与任何一位大人物并驾齐驱。可没有人知道，那些藏在背后千丝万缕的暗装，是他根据一点点整理出来并亲口告诉她的。而她通过这些没有浮出水面的关系，夺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在娱乐界，她却是花边新闻不断的绯闻女主。今天或许是哪个男明星，明天又是哪个富二代，后天又是另外一个人。
一手陡然横过来，像扫帚一样推掉他面前堆积如山的报纸：“莫妮卡莫妮卡莫妮卡，你满脑子装的都是她！克利比亚，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娶我！落在你身上的责任，你不想履行也不行！”
眼前这个女人，是四大家族中最富有的一个家族的独生女---卡希尔。
克利比亚闭上眼，照例用沉默应对一切。
“你爱沉默是吧？”卡希尔冷声沉笑，整张脸扭曲狰狞，“如果我告诉你，她即将在三十五岁生日当天，接受小她十二岁的男朋友的求婚，你还能如此淡定吗？”
撕拉---
心仿佛被狠狠砍了一刀，骨头都断成了两半。
“你就为了这个理由要杀了她？”
艾森豪威尔面无表情，额头的青筋隐隐暴突。
克利比亚‘嚯’地一下起身，眼神带着猩红的狠戾：“她答应嫁的人是我！她凭什么嫁给别人！”
艾森豪威尔往后靠向椅背，手搭在膝盖上，眼锋如刀：“你还有资格娶她吗？”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暴怒的克利比亚顿时偃旗息鼓。
两厢对峙，最后以克利比亚的失败告终。抓到了凶手，本以为事情暂时告以段落，没想到迎面飘来了一个小插曲：“小姑姑早就跟那个男人分手啦，可那个男人还发信息来威胁他！”
气鼓鼓的匹诺曹拔了好几朵花的根茎。
宝分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匹诺曹眨了几下眼睛：“妈妈你不是说我人小鬼大吗？”
宝分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你能不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一下妈妈呢？”
“好呀。”脆生生的答应声，让她有种一句话会追加‘但是’的预料感，果不其然，“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妈妈今晚能陪我睡觉。”
这个鬼精灵！
罢了，反正某人独守空房又不是第一次。
半年前，莫妮卡跟小她十二岁的男朋友出现了裂痕，莫妮卡果断提出分手，那人却像个黏皮糖一样，死活赖着莫妮卡，还到处散播两人即将结婚的消息，把无耻的尺度再次刷新。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威胁！
可惜他弱化了莫妮卡的战斗值，这些只会讨嘴上便宜的手段，莫妮卡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在宝分去坦桑尼亚大草原的时候，那个男朋友又追过来，还赖在庄园外不肯走，死皮赖脸得跟痞子流氓没什么区别。后来又给莫妮卡发恫吓短信，只不过都被莫妮卡删掉了。
再次哄睡匹诺曹，宝分斜靠在沙发上，脑子经过了一场强烈的头脑风暴，点开维鸠的头像给他发消息。
下一秒，发出的短信左边和顶端各自出现一个红色的叹号。把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对方已不是你的好友，请点击此处加好友。
宝分：“”
哪有这样的人？
你不找他，他就直接把你删掉了！不止如此，给他打电话，号码都是被拉黑了！
她气得不行，好似有谁往她的心湖里扔了一座山，直接把湖都给埋了：“有本事别再找我！”
她对着手机撒火，指尖哒哒哒戳着屏幕。气着气着，突然笑出声，蓦然响起某人那句‘性子见长’。自从跟某人在一起，她的脾气的确长了不少。
瞥见一脸酣睡的匹诺曹，宝分放下手中的抱枕，蹑手蹑脚拧开门把。
枝形水晶悬浮吊灯洒落一走廊的晕白光泽，与墙并立的男人，单手插兜，眸色如黑曜般漆黑发亮，静立在窗边，修长双腿笔直如松，凝视外头浓密飒飒的夜景。
黑色轻薄的外套套在身上，修身又让人有种高处不胜寒的距离感。
宝分哒哒哒迈着小步子，柔荑抻他虚握的大掌中：“这么晚还不睡？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他没说话，像一尊矗立不动的雕像。
宝分挠了挠他的掌心：“维队长，我知道错了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温热的掌心突然抽离小手，还有她错愕的神色。
“是不是我说的话，你永远都是选择左耳进右耳出？”
“维队长”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扯住他的衣角，被不动痕迹避开：“不是的，你听我说嘛”
“梁宝分，你是我的底线没错。可触底反弹的巨大威力，你不可能不了解！”
犀利如锋的眼眸横过来，仿佛把她脆弱不堪的话语击得支离破碎。胸口汹涌翻滚的胀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她咬着唇角，扑上去抱住转身要走的维鸠：“我不准你走！”
“放手！”
“不放！”
她怕这么一放，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僵持许久，维鸠呼出一口绵长的沉气：“梁宝分，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冷静就冷静，可你不许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眼角滑落的泪珠浸湿黑色的外套，却死犟着不肯松手。
维鸠神色淡漠，眼角染了一层层的寒霜，却垂下眼妥协：“我不会离开庄园。”
却无法承诺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宝分噙着泪花，依依不舍松开对他的桎梏，指尖触碰到的衣料滑过掌心，好似一把把尖锐的刀片，在她的手臂上割出无数数不清的细痕。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脚步声渐行渐远，空荡荡的深夜，唯有头顶的白光哗哗散落，照在失魂落魄的苍白脸庞上，孤孑又尽显落寞。
宝分垂下眼帘，双手环在膝盖上，冰冷的墙壁透过脊背，彻骨又寒凉。
两人争吵的事情没有告诉第三个人，只是但凡两人出现的地方，气氛都会有些诡异。
“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下。”
宝分放下刀叉，抿唇轻声道。
艾森豪威尔坐在主位，笑容温柔：“嗯，你说。”
宝分偷偷看了身旁的维鸠一眼，轻声细语把匹诺曹昨晚告诉她的事情一一转述，末了，还补充：“为什么警察怀疑的对象只有克利比亚？那个可恶的男朋友却没人去调查？”
“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清冷如孤松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餐厅，流通的空气在刹那间静默。宝分惊愣看了他一眼，眸光黯了下来，垂下脑袋不再多发一言。
管家端着煮好的布丁甜点上来时，不小心险些撞到宝分，被维鸠手脚利落拽回来，又面无表情把布丁放到她的面前，听到一声没有灵魂的‘谢谢’。
王婷不动声色看了两人一眼，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只剩下生疏客套。
吃完早餐，王婷拉着她到一旁的阴凉树下，手中的扇子不停地挥动：“跟我说说，你跟你的维队长是不是吵架了？”
宝分用沉默代替回答。
王婷叹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了。知晓了前因后果，又气又好笑：“如果是我，也会生气，可也不至于气那么久。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维队长看起来也不是小家子气的男人，是不是你还做了什么事让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