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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维队长说,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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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鸠把一碗堆积如山的菜肴推到她面前,谈起了条件:“吃完它,我就告诉你。”

    宝分:“”

    她抿唇,双手揪着桌布垂落下来的流苏,不言不语。

    两人僵持片刻,又进来四道人影,玛丽的声音紧随而至:“来来来,都坐下,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饭了。”

    韩娅铃跟在亚诺身后,本该垂涎美食的凤眼被突然闯入视线的玛乃惊得浑身战栗,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胸腔剧烈起伏:“还我木讷,你这个杀人凶手---”

    脚一跺,整个人不管不顾扑上去,徒手就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尖利的叫声如啼血的杜鹃般响彻整个包厢。

    檀木圆桌上汤汁乱溅,各种声音杂糅成团,尖锐又刺耳,鸡飞蛋打之中,场面一度混乱。

    最后,安东尼拽开娅铃:“抱住她!”

    亚诺把娅铃箍在怀中,剥了颗糖塞到她的口中,安东尼趁机给她注射镇定剂,强行压制住她发狂如野兽般的情绪。须臾,她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呢喃着木讷的名字。

    亚诺一声未吭,抽出几张纸巾,小心翼翼替她擦拭不小心溅在发顶处的汤汁粉丝。

    玛乃更加狼狈。两边脸颊好几处血痕,胸口被滚烫的炭火和烤鱼砸中,星子噼里啪啦,把他的棉麻外套被烧破了好几个洞。可从始至终,他并没有反抗。

    木讷是为了救他才死的,苟活下来的三年,他日日夜夜都在受着鞭笞之刑,督促他早已找出那个危祸可可西里的凶手!

    “闹够了是吧,那就听我说两句。”

    维鸠双手插在兜里,背对着光,光圈在脑后晕染出来,面色冷峻,“韩娅铃,如果你真想给木讷报仇,就给我振作起来!蝼蚁可欺,蝼蚁亦可畏!”

    目光又移到玛乃身上,山羊胡须格外醒目:“别忘了当初让我信服你的理由是什么,我在等着你兑现承诺!”

    此刻的他就像身处刀光剑影的战场,敌强我弱,士兵们的心理防线逐渐被击垮,他不慌不忙站上武场,挥动手里那杆旗帜,逐个排兵布阵,加固大家的心理防线:“比顽强的敌人更可怕的,是看不见的敌人。而我们,就是他看不见的敌人!”

    应雷锋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心思必定极其缜密,狡猾如狐狸。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张猛的形象更加贴合那个破坏可可西里的形象。可直觉告诉他,张猛还没有达到阴险狡诈的地步,或者可以说,他是被人利用的也未尝可知。

    他蛰伏暗处多年,私查到不少线索。一件件一桩桩,看似毫无联系,却凑成了一条暗潮汹涌的下水道。安东尼的手段可不是秀的,足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宝分看着他,目光灼灼。眼前这个男人,默不作声用如山岳般的长躯抵住所有的压力,给了他们撑起了一片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云诡谲的世界。

    握住他的手,为自己冲动的行为向他道歉:“对不起”

    娅铃此刻就像走在刀山火海之中,任何一阵风的‘推波助澜’都能让她跌入万丈深渊。她能做的,就是站在风口,堵住所有妄图挤进来的侵害者。

    大掌反握住她的掌心,用了很大的力道,仿佛在控诉她的不信任,小声低喃:“回去再找你算账。”

    宝分脸色一红,双颊像水蜜桃,粉扑扑。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他意有所指呢?

    “都说完了?”

    玛丽站出来,像个裁决一切的女王,活络现场的气氛,“好好的一场聚餐,闹得鸡飞狗跳的,还摔了我那么多锅碗瓢盆,维鸠,你得负责赔!”

    ”你这个小姑娘---”

    转头指着韩娅铃,像在指责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女儿:“生病了就好好治疗,出来了就冷冷静静吃顿饭,那么冲动做什么?”

    “还有你!”

    “娅铃,人可以激动,却不可以冲动;可以随性,却不可以任性。凡事三思而行,不要被周围的声音所左右,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

    “还有你!”玛丽气势汹汹走到今天的罪魁祸首跟前,嫌弃翻了两个白眼,“没杀人干嘛不否认,非要学那些愚昧迂腐的家伙那样让自己被误会到死吗?你可以不在乎,却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一圈人都被他指摘了个遍,双手叉腰,连形象都不要了:“今天谁没把这里收拾干净,谁都别想走!”

    ---

    人多力量大,用不了半个小时,整个包厢就收拾得干净整洁。姚春顺把厨房剩下的菜混在一起,又加了不少佐料,跟炒饭拌在一起,味道还挺香的。

    “你们这群少爷小姐,给你们山珍海味不肯吃,非要凑在一起吃大锅饭。”

    玛丽给大家盛饭,一室的安静,只有碗筷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韩娅铃站起来,朝大家深深鞠躬。经此一遭,让她彻底醒悟过来,不打算再继续用抑郁症装疯卖傻下去。

    她从亚诺手中拿过自己的碗,默不作声盛了一碗,走到玛乃跟前,赔礼道歉:“今天的事情有我的错,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可你也有错,不该把杀木讷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当了那么久的替罪羔羊。”

    在她的世界观里,世界非黑即白,有对就有错,有明就有暗。是她的错,她一力承担。是他人的错,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指出来。

    玛乃沉默良久,接过她的道歉:“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凡事有因必有果,曾经的他以为,只要是为了可可西里,不论自己受多大的委屈,最后能抓住最后那个始作俑者就行。可如今他的想法彻底变了:“我没有杀木讷,可他的确是因我而死。”

    终于说出口了:“我很喜欢木讷这个孩子,不可能去伤害他。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为了可可西里牺牲的孩子们,有些有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你们或许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我都羡慕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

    沉默寡言了半辈子,终于学会一次畅所欲言。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没想到最后教会他的,居然是个小丫头。

    水雾氤氲了眸眶,他别过头,山羊胡子抽动,老泪纵横。

    宝分也受不住这么煽情的画面,手盖在眼眶上,一片湿漉漉的。环在肩上的长臂一拥紧,她靠在他的怀中,喜极而泣。

    “真受不了你这个老头子。还有你们,金豆子可是无比珍贵,掉那么多,直接便宜了别人。”

    她恨了三年的人,最后却闹了个大乌龙,而真正的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还是今天给她看诊的著名精神科专家——曾经助人为乐的‘活雷锋’!

    “好,都不哭了。”

    宝分替她擦了擦眼泪,姐妹俩朝萧沫儿伸手,三人拥抱在一起,好似失散了多年的亲姐妹,在这一刻终于相认。

    维鸠双手依旧插在兜里,又酷又俊拔的姿势,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好似风雨过后的彩虹,明亮又耀眼。

    “这些让人操心的孩子哦……”

    玛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收放自如,“老公,把那个人参酒拿出来吧,你不是正好想跟大家把酒言欢吗?”

    心里头装着事的时候喝酒,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心里头如明镜时喝酒的时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结束的时候,包厢内一片东倒西歪。

    维鸠和宝分,一个要开车,另一个第二天要报到,就没有喝酒。

    宝分把韩娅铃和萧沫儿带进主卧,方便照顾,维鸠则把亚诺等四人,两个丢客卧,两个丢沙发,让他们‘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等两个醉鬼闹腾够了,宝分撑着脑袋瓜子,也有些昏昏欲睡。腰后抻过来一个温暖的怀抱,亲着她的发顶:“辛苦了。”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反身搂住他:“你饿不饿?”

    晚饭的时候,一群人就跟开了吐槽大会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吐槽,从远古说到清朝,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甚至连谁家的小女孩暗恋自己的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而维队长这个人吧,表面上嫌东嫌西,一副高冷又生人勿近的样子,实际上呢,一桌人全都是被他照顾的对象。

    一整晚下来,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倒是她,被他忙里偷闲盯着,吃得肚皮圆鼓鼓的。

    维鸠贴着她的脸蛋:“厨房里只剩下猪脚和几个鸡蛋。”

    宝分在脑海里想了一圈:“足够了。”

    又对他笑:“让你尝一尝我们两广地区的好菜,也是我的拿手菜哦。”

    维队长很给面子:“拭目以待。”

    厨房的灯光亮着,她在狭窄的厨房里忙东忙西,刀落在砧板的声音尽量轻一些,以防影响客厅的两人。

    男人看不过去,刀顺过去,扬手就是几个笃笃笃:“鼾声都没把他们吵醒,更何况切菜声?”

    宝分:“……”

    谁会被自己的鼾声吵醒?

    切好了猪脚,她又把其他的配料菜切碎,搅拌,某人靠在她的肩胛骨上剥鸡蛋,她笑:“维队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粘人呢?”

    男人挑了挑眉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宝分用肩撞了他一下,红着脸哼他:“我哪有很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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