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维队长说，谁的主意
“既然是朋友，陪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无名小卒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想吃什么？”
说完又补充：“我明天要回救援队报到，今天必须早点回去收拾东西。”
主要还是怕某个醋缸子海饮一大罐醋，酸得哪里都是。她喜甜不喜酸，可招架不来那个醉得稀里糊涂的醋缸子。
“我都可以，你挑个方便的地方吧。”
宝分挑眉：“你确定？”
应雷锋哈哈大笑：“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宝分带她去了玛丽的店。
今天店里的生意尤为红火，风韵犹存的玛丽忙里忙外，见到宝分来，也不生分，直接塞给她一个围裙：“帮忙端菜去。”
宝分耸耸肩，给应雷锋指了个有些束手束脚的位置坐下：“不介意吧。”
“我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你先坐一会儿吧，等下有空位闲置出来，我就安排你过去。”
“没关系，我还不饿。”
哥哥诶，你不饿干嘛提议吃饭？闲出来的吗？
应雷锋接了两杯温水，递了杯给她：“你跟这里的老板很熟？”
与此同时，玛丽在喊她：“宝分，快点过来帮忙---”
宝分应了声，接过的水杯转手就放在桌子上，浅浅的薄雾浮动在水杯壁上，映照她进入厨房的背影。
来回送了几次，又把餐盘收拾妥当，再次进入厨房。
桌上还有几盘菜，蒸得通体泛红的螃蟹香气飘飘，还有配菜齐全的烤鱼、爆炒鱼香肉丝等等，全都是家乡的菜色。她端详一圈，没有找到要送的桌牌。
“哪些菜要上？又是哪一桌的？”
手里的螃蟹和鱼香肉丝被突如其来的大掌接过，人还没缓过神，就被来人牵到了厨房尽头的走廊，绕着微陡的楼梯往上走，进了一间名叫‘气势恢宏’的包厢。
“欢迎大嫂！”
猝不及防的礼花吓得宝分花容失色，雷鸣般的掌声与笑容交相辉映，浮动出付现、玛乃和安东尼的面孔。
维鸠盘子一扔，盘碟的碰撞如同恶魔的降临，转瞬间安静无声：“谁的主意？”
付现和玛乃惜命式的后退一步，安东尼成功中枪：“不是我，是他们怂恿我这么做的。”
维鸠双手插兜，不留情面惩罚他：“俯卧撑一百个。”
“不要吧”
“一分钟之内！”
“”
剩下的两人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幸灾乐祸弯了下唇角。
“你们！”
军法至上的维鸠一向严于律己，更严以待人，“同样如此！”
付现：“”
玛乃：“”
宝分不忍让他们受惩罚，扯了扯某人的袖口：“我饿了。”
这时，姚春顺乐呵呵把烤鱼送进来：“今天辛苦大家了，这一餐就当是我对大家的感谢。”
宝分还是一头雾水，突然想起楼下还有一个人，忙握住维鸠的大掌，尝试着开口：“要不把他也喊上来吧，大家一起吃会热闹些。”
当年的事情，应雷锋出了不少力。让他知道维鸠还活着，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玛乃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筷子撞击桌面，发出掷地一声响：“看来你还没有跟她说。”
目光幽幽，好似被无数团黑乎乎的戾气纠缠，迫使四周的冷空气降到最低。
“说什么？”
宝分感觉自己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维鸠带着一次性手套，神色如常剥着蟹壳，把里头的蟹黄和娇嫩多汁的鲜肉抽离外壳，满满一碗送到宝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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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在下午的时候减弱，乌蒙蒙的浓云逐渐散开，有一缕白光倾泻下来，照在角落一处的背影上。
“请问---”
玛丽端着拾掇好的盘子经过，被应雷锋礼貌喊住，“宝分去了哪里？”
玛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刚才跟宝分一起来的男士吗？”
“是的。”
应雷锋把冷却的水倒掉，又重新装上了热水。
“看我这脑子！”
玛丽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唇角满是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她被我派去送订单了。走的时候让我提醒你先吃，不要等她了，结果被我一忙就忘记了。你现在想吃什么，我们免费给你做，是宝分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没关系。”
维鸠看了下时间，“我在路上解决就好。”
拦下路口的一辆车，微笑的面孔阴冷下来，好似一头伪装羊皮的狼，终于卸下伪装的面具。
“你说什么！”
宝分震惊不已的面孔好似遭到了晴天霹雳，手指的温度在刹那间消退，目光直愣愣盯着维鸠，“这是真的吗？”
杀死木讷的凶手不是玛乃，而是应雷锋！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玛乃接下宝分的话，胡子上下摆动，目光里有激烈的东西在燃烧，“可你不能怀疑我对可可西里的热爱。”
当初，他察觉志愿者中出现了‘通敌卖国’的‘间谍’，马不停蹄的明察暗访，抽丝剥茧，把怀疑对象锁定在包括应雷锋在内的三名志愿者上。
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就反被‘间谍’诬陷。别无办法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打入那些暴徒内部。
宝分不明白：“当时你为什么要把我们从五道梁支走？”
“你们不走，就会被暴徒枪杀！”
暴徒接到上头的指令，对于任何阻止他们完成任务的人，不论男女，一概枪杀。
为了取得暴徒的信任，他领了几个人找可可西里之宝，实际上是在领着绕圈子。半途碰到木讷等人，场面一下子混乱了---枪声、怒吼声杂乱无章堆砌在一起，好似要把整个可可西里轰鸣成一块毫无起伏的平地。
枪声很快引来后援的武警，猎猎大风在四处撕扯，他却亲耳听到应雷锋与活下来那个暴徒的对话。
——
“我已经把卓乃湖大批藏羚羊送上车，在卓乃湖附近的山洞里，你去领路，把它们全都运走。”
“数量太多，目标太大，万一——”
“没有万一！”
应雷锋的笑声髣髴从地狱里爬出来，目光阴冷沉暗，“你们领头的十架直升机，足够他们忙活一阵的了。”
话音刚落，爆炸声陡然响起，接二连三，整个可可西里髣髴被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不遗余力撼动它的地脉。
十架飞机，还有无数的巡山队员及武警战士，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葬送在滚滚如熔浆的火海里。
玛乃胸口燃着一团怒火，紧跟在那个暴徒身后。前有狼他知道，没想到半路杀出一头虎。
他草草推开木讷：“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赶紧阻止那个家伙，藏羚羊有危险！”
“我看是你在危言耸听吧！”
不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的应雷锋，一把揿住他的肩骨，来了个暴力的过肩摔，居高临下冷笑，仿佛魔鬼的降临。
玛乃从上坡滚落，衣服前襟全被尖锐的砂石刺穿，棉絮从里头洒出来，破碎不堪，胸腔里里全是火辣辣的疼。手忙脚乱抓住半节干枯的瘦枝，命悬一线。
千钧一发之际，木讷扑上去揪住他脊背上的棉衣，右脚勾住一块大石，咬牙坚持：“抓住我的手！不要松开！”
朝身后吼：“应雷锋，快来帮忙救人啊！”
玛乃的山羊胡子在颤动，血丝遍布眼眶：“木讷，不要信他！他才是那个出卖可可西里的帮凶！”
应雷锋像个睥睨蚂蚁微末的造物者，慢悠悠走过来，笑容冷冽：“死到临头，还妄图栽赃陷害？木讷，你并不笨，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他挑拨离间的诡计吗？”
木讷的双手已经麻木，却还死死揪住玛乃的衣服不放手：“如果他真的有错，那么自有法律来惩罚他，而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可要不是因为它，可可西里怎么会遭遇如此大的重创？”
木讷一下子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什么重创？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应雷锋不知是过分自信还是本性如此，并不否认：“看来你也不笨！”
一把锋利的尖刀在他的掌中初露端倪，眼神肃杀，仿佛从修罗场中爬出来的魔鬼。
“让我缓一缓”
这个消息对宝分来说太过于震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受。桌上的手机突然一亮，一段话跳入宝分的视线中---我先回医院了，你慢慢忙，我们下次再约。娅铃的其他检查报告过两天会出来，到时候我再通知你们过来。
看到这条消息的不止她，还有维鸠。
宝分心头的那根弦被大石压中，沉甸甸的。如果说木讷真的死在应雷锋手上，那么娅铃岂不是很危险？
大掌揿住她欲起身的动作，给她夹菜：“不是饿了吗？先把饭这顿饭吃完。”
“可是娅铃---”
“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话虽如此，宝分心里还是没什么底。胡乱扒拉两口饭，没滋没味形同嚼蜡。突然想起什么，不满质问他：“你既然知道他是凶手，为什么还主动把娅铃送上门？”
付现筷子上的肉丸子掉了，却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