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付现说，磨看牛刀
他慈眉善笑，目光却始终温柔盯着聊得捧腹大笑的妻子：“你当真以为是巧合吗？”
宝分浅啜两口蜂蜜柚子茶，清甜馨香从喉头一路滑进了心底，暖融融甜蜜蜜的，软化成一朵小白云。
男人看出她的踌躇和徘徊：“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直接问吧。”
指尖轻敲玻璃杯，毫无规律又有些局促：“四年前的他是因为什么来了刚果？”
男人摸了摸如灯泡般滑溜溜的光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知该怎么去描述。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
付现奇迹般的醒来，给了维鸠一线生机。可脆弱虚衰的精神让他经常出现诡谲奇异的幻觉，为了控制这个幻觉，一年三百六十天不间断吃药，十几种药混合在一起，他一口吞进去，眼睛都不眨。
而真正让他决定活下来的人，是当年那个用陷阱把他们骗走又亲眼让他们目睹‘百人成烟’这一残酷画面的幕后主使。
黑黢黢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带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在暗夜中发着冷冽的鬼蜮笑声：“欢迎来到我的修罗场！”
白如雪的灯猛地投射下来，光泽刺目，撒满整个空旷清冷的斗兽场！
雪白的藏獒被关在笼子里，毫无遮掩的杀意随着怒吼声，仿佛要把整个天地撕成碎片。
陈硕、武华和付现被押上来，斗篷男大方挥手，押解三人的下属退下。
陈硕义愤填膺：“你这个泯灭人性的恶魔！”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了两声：“冠以我恶魔这个名号的人，你绝对不是第一个。”
他松开对维鸠的桎梏，皮手套抚摸精致娇小的枪身，粗鲁拎起劫来做人质的小女孩，如丢垃圾般甩给他们：“今夜的天气真不错，适合大开杀戒！”
他得意忘形张开手臂，巨大的灯光打出庞大阴冷的背影，像一只冷血的蝙蝠，罩住五个人的身躯。
维鸠接住小女孩，利落回旋交给武华，手指在身后无声无息的比划，三人心领神会。
修罗场风声鹤唳，随处可听见的遍地呼嚎，好似一把刀割破鸭子的喉头后，凄惨悲鸣。
既然已造陷阱之难，最坏不过鱼死网破。
三人兵分三路，拿出战场上的以一敌百的坚毅力量，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眼前这个杀手组织，取了个冷酷无情的名字——kill。据调查，里头的大部分成员为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民众，报团凑在一起，起初只是为了温饱而打家劫舍，后来发展得越来越壮大，在斗篷男——all的带领下，肆意在好几个国家里横行霸道，公然挑衅当地政府。
虽有派人镇压，却收效甚微。其中一个国家腹背受敌，且暴徒还昭告当地政府——午夜时分以百人之命送来一场盛世烟火。
政府手足无措之下，不得已把血淋淋的求救信号秘密发给了中国。没想到中途泄露，求救信号被拦截，他们无法公然伸出援助之手。一番权衡之下，上头撤回原先的指令，不过却换了另一种救助方式。
四个人，身负重命。个个小心翼翼，脑袋全都拴在裤腰带上。
他们只有四个人！
有且只有四个人！
每一个人都在孤军奋战，却不仅仅是个人的生死战！怀中啼哭的女孩是他们顽强抵抗的动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把她救出去，因为！这是对丧生的两百多名无辜受害者最好的慰藉。
也是对这些暴徒最强有力的反击！
all是个心高气傲、手段残忍的家伙，小气且记仇。当年kill盘亘着三股势力，其中最强的一股势力是他的死对头。
“你的战友为了活命，都很拼啊。”
all坐在一张意大利真皮贵族椅上，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品着咖啡。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对周围的枪声打斗声充耳不闻。
维鸠面无惧色，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波澜不惊：“你此刻该担心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all破口大笑，茉莉花形雕琢的咖啡杯漾出咖啡水渍，松手，杯子支离破碎，碎裂声尖锐又刺耳。他站了起来，落在地上的背影折叠成无数的幻影，如同一个贪婪重欲的魔鬼：“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拦截维鸠的人哗啦啦退开，空中突然闪过一道迅猛如猎豹的影子，直击all的命门。后者往后一退，插在口袋里的左手飞速扬起，露出手枪的轮廓。
枪声在空中发出刺耳的锐利---
白烟随弹出，飘忽的团影凛冽，仿佛有一股融融的烈气包裹着子弹，弹头直逼维鸠的脑门，仿佛把他当成一张软弱可欺的白纸，生撕成碎纸屑。
维鸠形如蛟龙，敏捷避开两颗子弹，最后一颗发出犀利凌厉的呼啸，好似在它身上装了刺耳的鸣笛，猛朝他的左胸口袭来。
他借力使力，从一旁的石柱阶梯往上蹿，几百节的阶梯上掠过惊人的飞影。子弹从腰腹后的迷彩服狠狠擦过，有枪响，维鸠稳步落地，子弹从枪口迸射，一声紧接一声，声声紧逼。
他举着枪，与all只有三步之遥。
“贝雷塔84！单片式板机及战斗表尺、双排弹匣，采用了节套卡笋与节套固定销采分离式设计，的确是一把很好的运动手枪---”
all每吐出一个单词，就以闲庭信步的方式逼近维鸠，眼神凶狠如厉鬼。灯光被各种断壁残垣割裂成无数种形状，风声猎猎。两人站在天坛对峙，各持一枪。
“你的也不错，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后坐力小、射击稳定、弹着密集、弹匣容量大，很有代表意义。”
这种类型的手枪，一般只有政府军队以及警察可以使用。
all挑开黑色的斗篷，栗子色的及肩短发下，竟有一双温柔入水的柳叶眉：“很敏锐的观察力。”
一股阴柔的气息从高额骨中流露。
女人？
不不不，如假包换的男人！
all冷声沉笑，好似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这将会是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轰雷般的枪声响起，天坛处的两道长躯早已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困在笼子的藏獒发出一声震天响地的咆哮，纵身一扑，一口气压死了不少人。锋利的爪子挥动两下，为自己的挞伐开了一条猩红淋漓的血路。
三人以背相抵，怀中的囡囡已经哭晕了过去。
“队长呢？”
武华胸口剧烈起伏。
付现朝他伸出手掌，把战友拉起来：“放心，队长早已磨好了笨重的砍牛刀。”
武华擦掉脸上的血：“接下来怎么做，我都听你们的！”
陈硕右臂中弹，抢来的好比把枪都用完了子弹：“看样子我们是被盯上了。”
付现活动几下肢体：“管他洪水猛兽还是妖魔鬼怪。”
武华把囡囡背在肩后，笑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陈硕扔掉手中的废枪，赤手空拳：“武华，你的普通话说得越来越好了。”
“过奖！”
藏獒张开血盆大口，黏腻的浅黄色液体淌了一地，好似置身恶魔之骨，随处可见的腐烂萎靡，臭气熏天。
三人朝前一冲：“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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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被维鸠揪在手中的all，彼此颤斗，一同滚落天坛断裂成两半的侧口。尖锐的砂子与碎石划破两人的衣服，凛冽的血液从伤口渗出猩红的血迹。
“你很在乎你的兄弟是吧！”
all一拳砸过来，维鸠将他死死揿压，揭掉他遮挡了大半天的面罩，眉峰冷峻：“想报复我们？送你四个字：痴人说梦！”
“呵呵，那可不一定。”
all喷出一地沉灰色的烟尘，藏獒嘶吼的叫声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姿态，“听一听，多么美妙的音乐旋律，那是王者之姿的魅力！”
画面定格，维鸠从惊骇的梦魇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扶额，强行维持紊乱的心绪。
“又做噩梦了？”
打着呵欠的安东尼慢悠悠走过来，一身皱巴巴的白大褂，邋遢的形象让人不忍直视。
维鸠放下杠铃，配重砝码，不要命般一直在消耗自己的体力。汗水浸湿长及遮目的墨发，面孔冷硬又刚毅。
“你跟没有生命的器械斗什么气？”
安东尼泡了杯咖啡，像个嗅辨师一般只闻不喝，有种脱裤子放屁的多此一举之感。
维鸠精疲力竭，整个人倒在地板上，白色的喷雾从鼻腔中呼出，又在短时间内消散得无影无踪。
话痨安东尼泡咖啡五分钟，聊天两个小时。维鸠自顾自忙，进入浴室冲洗一番，精瘦却硬朗的长躯，如同一头健美的美洲猎豹。浴巾圈住下半身，余光停留在凝结水雾的镜子上，长臂抹掉半片水珠，手触到新长出来的胡茬，从左滑到右，碰到那个已经没有半点痕迹的伤口，惊慌失措的娇软嗓音好似树梢上的鸟鸣，悦耳又动听，薄唇弯起细长的弧度。
“臭小子，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安东尼八卦完别人的事情，就开始来挖维鸠的秘密。这小子的单身了这么多年，居然一朝铁树开花了。